李和每天隻是吃了睡,睡了吃。
頭天晚上跟李老頭喝多了一點,酒勁湧了上來,懵懵懂懂,稀裡糊塗就躺床上睡著了,中途被熱醒的時候,又起來自己灌了一碗涼水。
然後後半夜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夢。
突然又感覺臉上熱乎乎濕乎乎的,仿佛有人在對著自己喘息,清醒又不清醒,也不知道怎的就聯想到了是張婉婷,下意識地覺得不對。
費勁吃奶的力氣要睜開眼睛,最後終於勉強睜開了。
一隻毛茸茸的狗頭,正伸著舌頭對著自己,李和氣的一胳膊就把他擼了下去。
平常李和睡覺的時候,屋裡都是插上門栓的。
可能昨晚付霞走的隻是單純的關了門,要不然這隻狗也進不來。
他好像記得是付霞把自己身上衣服剝了下來。
李和下意識地伸手去遮自己身無寸縷的軀體屁股蛋子。
穿好衣服站起來,大黃狗一骨碌地從地上起來,搖頭擺尾地朝他過來。
李和又生氣的踢了大黃狗一腳,大黃狗靈活的躲開了。
到井邊漱了漱口,又胡亂洗了把臉。
用手指順了順頭發,有點長了,是時候理發了。
進了前院客廳,李老頭還是一樣早早的出去了,見不著人。
付霞端了一盆水正在擦窗戶,還把被褥從衣櫃裡麵翻出去曬。
看到李和進來,趕緊從桌子上給李和盛了一碗稀飯,拿了一個鹹鴨蛋,“你昨晚喝吐了,還有記性沒,身上吐得都是。”
“昨晚你給我脫掉的衣服?真不好意思,下次真不要這樣。”自己要是酒後把持不住,要是真被人看見了,李和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姑娘有個什麼要求,自己要是不妥協,加個壞心眼去舉報,自己就是妥妥的流氓罪了,三八大蓋不是吃素的,子彈費還要自己出。
付霞噗嗤一笑,“哪有啥子,你年齡還比我小呢,我拿你當弟弟一樣呢?不用害臊的”
笑得搖曳生姿,前麵的一堆,晃蕩亂顫,李和心裡一歎,這姑娘是不能再留了。
人越老,膽子越小。
李和吃完飯,就出門去巷口找個路邊剃頭師傅,準備把頭發剪了。
太陽已經老高,已經是8點多了。
剃頭師傅也才四十多歲,一把推子,幾把剪刀,一把椅子,一個小噴壺……
已經有幾個人蹲在旁邊排隊,都是巷口的老鄰居,一起吹牛打屁:誰家買了進口的彩電,誰家漲了工資,誰家升了職,誰家孩子出息,誰家擺攤發了大財
諸如此類。
總之談到錢的時候,都是兩眼放光。
路口也有不少擺攤的,大部分是賣菜的,雖然被市管會攆著跑,但是還是樂此不疲。
這個時候市管會相當於城管,但是管轄範圍比城管大,不止管小販占道經營,也管城市路燈,環境衛生。
市管會一直都是小販、個體戶的天敵。
至於電影裡麵演的警察、公安攆著的一般是票販子和倒騰外彙券的,警察是不會管小販、個體戶的。
70年代末說商業發展可能有點勉強,但是八十年代初就不一樣了。
第一批暴發戶是實打實的活躍於八十年代初,許多人第一次嘗到賺錢的滋味,什麼樣的政策都擋不住他們的腳步了,誰敢擋他們掙錢,他們就敢拚命。
他們有農民,有待業青年,橫衝直撞,這是商業的野蠻生長。
隻是有些人可能他們過於低調了吧,始終財不露白。
像年廣久這樣明目張膽炫富的真沒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