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到處都是人頭,到底多少人數不過來。
有笑意,有懊惱,有喧囂。
這就是1984,又一個嶄新的開始。
李和身處其中,確又無法準確表達。
盲人摸象,以偏概全,無法描述這個特殊的時代。
如果說開放,看書寫詩、彈琴跳舞,也並不完全算是開放,也算是全盤否定加思想上的無所適從,大部分人狂熱的吸收國外文化,甚至有的路邊攤都有成人的雜誌賣。
後麵基本演變成和美國60年代差不多,free啪啪,peace,學校裡對眼了談個有啪啪的戀愛,也不是稀奇事,郊遊都是野戰部隊,每周舞會就是海天盛宴前奏……
就連犯罪分子都與時俱進,學習國外電影中先進的作案方式。
如果說激情,這個國家還有占七成七的農民剛剛處在溫飽線上,他們都是在拚命的熬啊熬。這種所謂的激情,可能會在知識分子的筆杆子裡,現實中不多見的。
還有一種存在於ccav中的艱苦樸素,某某勞模掌握獨門絕技,全國僅幾人,然而這樣一位一堆讚詞的人,卻生活在簡陋的房子裡,過著清貧的生活。靠心靈雞湯忽悠,指望社會中最優秀的人無私奉獻,就國家意識形態方麵來說,貧窮是道德,是政治正確。
其實李和更多感受的是渴望。
不管是社會底層,還是社會精英,他們總歸是普通人,既有普通人的生活,也有普通人的夢想。
渴望個人生活的富裕,渴望個人命運的改變,渴望這個國家早日走向富強。
進入站台,李和再一次麻溜的先把包袱扔進車窗,見有人拿起他包袱,他立馬跳腳罵,“哎,那個大胡子,你要是敢扔下來,我非揍死你”。
李和這兩年雖然沒長個,可肩膀寬了,身上也長肉了,有了點骨架,也慢慢展現出了一點成熟男人的氣勢。
大胡子猶豫了一下,隻得又把包袱放下了。
李和爬過車窗,把包袱撿起來,狠狠的瞪了一眼大胡子,才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因為雪大,火車比以往又慢的多了,回到鎮上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
還好沒有下雪,路麵都很乾燥。
回到家的時候,李和第一眼看到是李兆坤。
李兆坤懷裡正抱著李沛在爐子上烤饅頭片呢。
李和本來想跟李兆坤說話,可看到他那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李和脾氣上來,也就沒搭理李兆坤,直接把帶回來的包給了老五,隻逗弄了下李沛。
李兆坤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李和,然後嘟囔了一句,“王八犢子”。
老五把李和的包擺在桌子上,就開始扒拉了,吃的要挑出來,對其他的一律沒有興趣。
家裡新蓋了三間瓦房,原來他睡的土屋已經拆了。
李隆在電報裡說,梅雨季的時候,牆根塌了,才重新扒了重蓋的。
村裡有不少人家都新蓋了磚瓦房,但是隻是在牆根的部分才奢侈的用了幾塊磚,上麵還是照樣土坯,旁邊的潘廣才家的三間大瓦房就是今年新蓋的。
李和進屋仔細瞧了瞧,發現比前麵的那幾間屋子闊氣,房梁更高,屋子更寬敞,地麵都高標號水泥,屋裡的家具都是新作的。看來老三是用了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