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場地上,雜草叢生,破敗的圍牆露出豁口,曾經在晚上餓極了他就翻出學校,跑到鄉下去摘梨子,也曾上通宵的自習,也為了改善夥食用蠟燭點火烤魚。
最痛苦的就是經常餓著肚子參加勞動課,挖水渠,栽樹,搬磚。
班級之間的打架時有發生,打架有時候是不需要理由的,僅僅是因為雙方看對方不順眼了,或替弱小的同學出頭,甚至是在球場發生了輕微的無意的碰撞,烈性的少年都是約好了,以打架來解決。
打架的時候光明正大相約在某天某時某地決鬥,並約好有事不報告老師、校方,不告訴家長,更不向公安告密,事後有傷自己解決,不追究對方責任。向對方追討醫藥費的行為被認為是小混混的行為,令人不齒。
女生宿舍雖然也隻是一排小瓦房,但是住宿條件比鎮上好上了不少,也是上下鋪,八個女生。
寢室很整潔,十六七歲大姑娘了,總歸會講究一點。
寢室裡好幾個送孩子的家長,都在幫孩子整理床鋪。
一個年齡大的老爺子還客氣的給李和讓煙,“小夥子,抽不?”。
李和謝著接了,老頭年齡應該有六十多了,滿身補丁的舊棉襖,腳上一雙沾滿泥巴的解放鞋,看了一眼老頭旁邊的丫頭,“這是?”。
“俺家老幺”,老頭樂嗬嗬的道,笑的皺紋都堆在了一起。
這種父女年齡差距大的,都很常見,甚至孫子的年齡比家裡老小年齡大的也多。
李和幫著老四整理好東西,然後道,“好好念書,放假就回家,不要亂跑”。
“你比阿娘還囉嗦,我耳朵都聽你說的起繭子了”,老四嫌棄李和嘮叨。
李和笑笑,道,“行了,那我不說了,我走了”。
他走出女生宿舍,拐身去了家屬區,家屬樓都是嘎吱嘎吱響的木樓梯。
熟門熟路的敲響了二樓的門,打開門的是一個老太太,“金老師,記得我吧?”。
老太太眨巴眨巴眼睛,取下來老花鏡,不可置信的道,“李和?我怎麼能記不得你呢,最出息的就你了。快進來,快進來”。
屋子裡的擺設很簡單,就一間屋子,一個廚房,裡麵放著一架子書,一張床,一個吃飯桌子。
老太太丈夫過世的早,也未曾有子女,一直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過日子。
李和上學的時候,老太太也不時的接濟他,甚至班裡大部分學生都受過她恩惠。
如果沒有老太太,李和想那麼輕鬆的熬過高中,不是那麼容易的。
所以李和對她甚是感恩和尊敬,老太太過世的時候,也是他和幾個同學給她送行的。
“金老師,身體最近怎麼樣”,李和把包送到地上,扶著微微顫顫的老太太。
“那是大不如前啦,好在學校安排退休了,我就天天啊,看看報紙,看看書,人老了就廢了,啥也做不了了”,老太太說的很隨意,然後又問李和,“你在那邊還好吧,這畢業了吧,分配的怎麼樣?”。
李和說,“畢業了,留校做老師”。
李和陪著老太太聊了一會,又給了老太太兩百塊錢。
老太太堅持不要,“我知道你好心好意,可不能要這錢,你剛畢業,工資才能存多少?而且你家裡情況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啊安心存點錢,這以後娶媳婦生孩子,哪裡不費錢”。
李和心裡暖暖的,握著老太太的手道,“我有錢,真的。這錢你拿著,這是我孝敬你的”。
他跟不能跟老太太說他在做生意,不然老太太肯定批判他不務正業的。
說完不在給老太太說話機會,轉身提著包就走了,“金老師,有時間我再回來看你”。
老太太在門口喊,“哎,回來啊,你這死孩子”。
李和出了學校,去汽車站,坐上了去省城的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