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就回來,給劉老四修屋頂去了”。
“你們真的不在一起做了?”,他們分開單乾,李和在電報裡也是聽李隆說過了,此時隻是想再確定一下。
“分了,攪合在一起,總不是事。你說都在一起做的,我跟大壯媳婦過來忙得腳不沾地的,他老四寶貝他媳婦,這不讓沾那不讓碰的,好像真是祖宗供著了。倒是也沒少分一分錢”,段梅說的劈裡啪啦,看來也是有怨氣。
老四道,“嫂子,你跟壯子媳婦不忙活就是了,他們三個男人又不是忙不開”。
“不忙怎麼辦,靠他們三個怎麼行,平常忙得連口熱飯都吃不上。我還不是心疼你哥,要不鬼來遭罪。你看分開了吧,他老四媳婦也不嬌貴了,忙得比咱還凶呢,現在都挺肚子顯懷了,也顧不得休息,一心鑽錢眼子了。你看看,你看看,這人吧。分開好,分開了我跟壯子媳婦還利索呢”。
李和心裡早就有譜,也符合他預期,他也巴不得分開的好,親戚朋友合夥的生意未必就是好生意,沒有規章製度,多乾少乾,總有一個人會咬牙。
他原本的目的就是為了鍛煉老三,既然鍛煉的目的達到了,他反而並不怎麼關心生意的結果。做生意的第一要素是效率,麻煩在於,與人合夥做生意的人恰恰是不懂生意的人。
懂生意的人根本就不會與人合夥,因為他們懂得創業時合夥的危害性,三個和尚沒水吃,這就是最淺顯的道理。
“老四媳婦懷孕了?”。
“懷了三個多月吧”,段梅見大伯子側重點跟她不在一條線上,說的也就有點索然無味了。
散夥這件事情上,誰也怪不上,不說三個男人的問題,就是光三個女人在各自男人身邊吹枕頭風,推波助瀾,唯恐天下不亂、怕自家吃虧,也早晚吹散了。
這件事老四已經做的很實誠了,散夥是大壯點出的話,劉老四也附應了,李隆也同意了,最後分家的時候,劉老四隻是拿回來了本金和分紅,剩下的場地和拖拉機都是讓給了大壯和李隆兩個人,他另起爐灶了。
李和也找不出劉老四的不是,更是說不出什麼癟子話,這劉老四做的仁義地道。
大壯和李隆倆回來了,李隆開著手扶拖拉機,大壯就站在車座邊,離多遠就看見了李和,拉開嗓門大笑。
李和見到倆人欣慰的一笑,都是壯實了,也是更加的黝黑了,常年在田間地頭讓他們變成了十足的莊稼人,但也有了一股生意人的狡黠。
李和還是開著拖拉機回了家,大壯主動留下,讓李隆夫妻也就跟著回去了。
回家兩天,王玉蘭又在李和婚事問題上,絮絮叨叨,“不能城裡姑娘瞧不上你吧?”。
王玉蘭第一次對兒子的優秀產生了懷疑,這都多大了,還沒在城裡混上個媳婦!
她隱隱也聽人說過,城裡的姑娘傲氣著呢,眼睛都在腦袋上呢,瞧不上泥腿子的。
“我還不大,著急什麼”,李和沒辦法隻能應付。
“還不大啊,你都是26了!李輝跟你一般大,孩子都三年級了”,王玉蘭對李和的婚事想不起來還好,一想起來就渾身感覺是刺,“既然城裡姑娘瞧不上你,咱從家裡找一個,能過日子就行”。
她見兒子這態度,越發肯定兒子定是受城裡姑娘犢子氣,遭了打擊,隻是不好意思跟她說罷了。要不然正是火力旺的時候,怎麼會不想找個暖被窩子的,還會說不著急這種話。
“我肯定給你找一個媳婦,你甭操心行不”。
“你去年也說過這話,大前年也說過。咱就在家裡找個也識字的,跟你也有話說的”。
“我保證行不,明年,明年一定給你帶回來”。
“你要糊弄俺到什麼時候啊”,王玉蘭說著說著,又抬高了嗓門,“你說俺想抱個孫子咋就這麼難呢,本想著你端著公家飯碗有多好,結果到好,這麼大了,還是個寡條”。
她大概是暗恨那城裡姑娘吧,俺兒子這多好的啊,你們瞧不上,讓他光棍著,這是多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