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淑屏的電話一整天都是響個不停,她把洪力恨死了,吵鬨不分天命早晚了,半夜裡明明她正睡得香呢,卻突然被電話吵醒了,很是讓人著惱。
“李先生,洪力一再要求跟我碰麵,說要道歉。”
“你們其他事情沒做吧?”李和還好奇是不是於德華在裡麵施加了其他的壓力。
於德華在旁邊道,“隻是撤了他的外銷單子,你沒允,我哪裡好多事。”
“那這就怪了。”洪力在案子都撤這麼長時間了才來求和,這隻能說明洪力撤案不是因為搪瓷廠受到了壓力才撤案的。也就是說洪力之前還是沒有把案子和於德華及李和聯係在一起。
他也沒有多餘的動作,何芳也沒到處走關係,那是誰幫著他撤了案子呢?
他能想到的隻有一個劉保用了,他現在好歹是台麵上的人物了,人家知道他的事情不難,出手幫一把做順水人情也是可能的。
突然腦子裡又蹦出來了劉乙博的那個同學,考量了半晌,覺得可能性不大,畢竟隻有一麵之緣。
“你們這次去開會,座位上的銘牌是不是中國地大集團?”李和忍不住往這方麵猜想了。
於德華和沈道如接連點頭,沈道如道,“是地大集團,我是董事,老於是總經理,許多認識我們的人都好奇,怎麼麵前放了這麼塊牌子,還是一家的。”
以前從來沒有人會把遠大集團和金鹿聯係在一起,這一次算是正式的公開曝光了,許多人都曉得了這兩個人實際是一個機構兩塊牌子。
於德華也回憶道,“當時會議結束,還開了個茶話會,倒是說過讓我們代為像地大集團的董事長問好,可自始至終沒提你名字,我們也就沒在意。”
“總有清楚的一天。”既然有人做了好事,賣了人情,早晚會聯係他的,所以李和一點兒不著急。該吃就吃,該喝酒喝,每天炒個腰花,做個紅燒肉,彆說這吳淑屏請回來的阿姨,手藝還是不錯的。
外麵偶爾再買點白切羊肉回來,小日子滋潤的很。隻是偶爾想著了兒子,就開車去學校看看,小家夥每次都被逗得咯咯笑。這孩子那麼小已經會看電視了,電視不能關,一關掉就鬨騰,聽個聲音都樂嗬半天。
孩子越長越開,李和是放心了,因為這孩子長的不怎麼隨他,倒是隨了何芳的秀氣,大眼睛,長鼻子,很有立體感。
孩子要是隨了他長相,反而沒有他的才華,找媳婦絕對完蛋。
陳大地打電話來,說李輝及劉老四已經到了浦江,同行的還有李隆和楊學文,他們等李和等的有點著急了。
李和交代他安排好吃喝住宿,再帶他們溜達溜達,他會儘快過去。
沈道如慌慌忙忙地跑進來,腳絆在門檻上差點摔了一跤,不過光顧著騰手扶門框,手裡的大哥大卻是沒保住,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著急什麼?”李和幫著撿起來,按了兩下鍵,一點反應也沒了,從抽屜裡掏出來一把螺絲刀,三兩下又給弄好了,重新放到了桌子上。
沈道如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李先生,黃炳新來了消息。”
“錢來了?”李和大概猜到是日苯市場上已經有了斬獲,他最近每天都不忘記聽bbc的新聞。
沈道如點點頭道,“是的,這次至少有75億美金,這還不算高盛給我們的分成。”
“終於不缺錢了。”李和感慨了一句。
“國際三大主要評級機構均繼續看低rb經濟前景,穆迪公司已經率先作出降級決定。”沈道如對李和的這句感慨嗤之以鼻,李和什麼時候缺過錢,他繼續道,“摩根,聯合基金,華爾街的銀行全部加入了這場做空。”
“這些錢繼續投入進去,但是不管高盛或者彆人在之後采取什麼行動,我們在七月份之前撤出。”有三倍或者五倍的收益已經很令人滿足了,再貪心下去,老天爺都會收他。同時,萬一某天日元增值過高,他會麵臨更大的彙率損失。
他更加擔心,由於杠杆效應,這場肆無忌憚的賭戲會出意外,畢竟他是那隻蝴蝶,他已經切切實實的影響到了日苯市場的走勢。一種股票最後可能上漲一倍,甚至兩倍,但最多隻能下跌一倍,他再待在賣方市場上的意義已經不大。
電影院裡隻有一個逃生口,萬一著火了,他要做第一個跑掉的。
他可不想掛個崩盤教父的名頭掛自己身上。他現在隻想儘快結清所有業務,結清賬戶,收進款項,取消賬戶,最後徹底清算。
對日苯人來說,整個九十年代都沒什麼好日子,社會階層一定程度的瓦解了,百萬土豪流落街頭,一家接著一家的工廠倒閉,基本沒什麼希望看到地平線上的曙光。
“我立刻通知下去。”沈道如自然是求之不得,在他看來,既然錢進了口袋,沒必要再去冒風險。
賺錢了,又賺錢了,李和還是一天三頓飯,雷打不動,興奮過後,也就忘了,賺錢了自然很高興,不是因為錢本身,而是因為滿足。
如果一頭紮進經濟生活中,看什麼都是錢,襯衫上的棉花,領帶上的絲綢,杯子裡的茶葉,都是可以投機的原料。
李和在走之前,把附近的一間鋪子騰出來了,準備給何龍做烤串店,前屋有五十多平,後院和廚房的麵積也夠大。
壽山打了包票說,“來了我會幫著安排,他不懂我能教他,你放心吧。”
他自認在餐營這塊已經是老馬識途,說話的口氣很大。
何芳對這鋪子也比較滿意,這裡位於十字路口,人流量大,關鍵離家更近,都方便照應。她把自己原來的宅子給弟弟住,就是存了這個心思,要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不管怎麼樣都是這樣對付了,求個一團和氣。
聽說李和要去浦江,她隻是交代按時吃飯,勤換衣服,其他沒什麼多說。
難得的好天氣,沒有風沙,剛到八九點鐘,太陽就暖和的很了,天高雲闊,連院子裡槐樹的鳥窩看起來都順眼的多了。
家裡一個人都沒,李和隻能自己收拾行李,主要是帶一些換洗衣服和證件。
他正在疊衣服,聽見小威在外麵喊他,他才開了門出去。仔細一看,小威身後居然跟著劉保用幾個人,他迎過去笑著道,“進屋裡坐。”
鴿子在房前屋後叮鈴鈴的撲騰來撲騰去,引起了劉保用的注意,他笑著道,“你這真是天上飛元寶啊。”
李和客氣的道,“普通的鴿子,不值當幾個錢。”
劉保用道,“我是說鴿子脖上的鈴鐺,這個好東西啊。”
“這個是家裡孩子瞎玩,給套脖子上去的。”鴿子脖子上的響鈴是老四不知道從從哪裡翻出來給套上的,這響鈴是個老物件,是值得不少錢的。
李和把小威趕走,插上門後,給幾個人一人麵前倒了一杯茶。
“幾位這是有事?”
劉保用很肯定的道,“有事,而且還是來麻煩你的。”
“有什麼事,儘管說。”李和想,按照以往的習慣,無非是一些技術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