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它棱角分明的背殼,上麵有著厚厚的鱗片,身子至少有十幾斤重。兩條扁扁的胳膊兒和兩條扁扁的腿兒,甚至五指形的腳蹼兒,都顯得皺巴巴的。
小腦袋上長著一雙圓圓的、微微的有點兒凸起的、小而明亮的眼睛。脖子長長的,竟有極大的伸縮性。
李和問,“你們撈這個出來乾嘛?”
李兆坤吧嗒嘴道,“多大了?看著年歲不小了。”
大烏龜今天好不容易出來曬個太陽,結果就莫名其妙的落到了李兆坤的手裡,不過此時伸著腦袋,也不怵人。
“50多年了吧。”李和好像是聽博和尚這麼說的。
李兆坤道,“好東西啊,你好好養著,你給他養老,他能給你送終!”
“這什麼話。”李和氣結!可是他親爹這話沒毛病,烏龜比人耐活。他見李覽滿頭大汗,拿著小竹條滿臉興奮的挑弄著大烏龜,因此沒好氣的道,“大中午的不睡覺,乾嘛呢,趕緊去睡覺。”
李兆坤看見李覽哆嗦,心疼壞了,猛地往上一吊眼珠,衝李和瞪眼道,“你能你咋不上天,滾一邊扯犢子去。”
何龍在幫著姐姐家掏雞籠裡麵的大糞,俯著身子一鍬一鍬的從籠子裡掏出來,然後把框裡堆滿,再一挑一挑的擔到小竹林裡嘔糞。
看見爺倆正掐著呢,姐夫臉麵憋得通紅,因此他很識相的沒去打招呼。
李和看見了他,笑著道,“辛苦你了。”
何龍知道躲不了了,才回道,“就是一點手頭活,沒啥辛苦的,姐夫,你去睡一會吧。”
“你姐呢?”
何龍道,“回去上班了。”
“哦。”李和腦子也昏沉沉的,可是又不願意睡覺。
打開收音機,泡了壺茶,坐在堂屋裡發呆。
毒花花的太陽把樹葉曬得低了頭。院中的爺孫幾個還在繼續研究烏龜,王玉蘭正拿著抹布在屋裡擦來擦去,恨不得把木頭漆都給蹭下來。
她最討厭的是家裡的兩隻鴿子,拉屎都不分地方,剛清好的院子,不注意就出現了一灘。
“要不逮了?算一盤菜。”
“沒事,養著吧,給孩子玩。”李和有點舍不得,鴿子撲棱來撲棱去,起碼能給院子帶來一點生氣。
還沒到下晚,大槐樹底下的人又開始嘮嗑了,那聲音都傳到了李和家的院子。
無非是盼著拆遷,這左邊拆了,右邊拆了,隻有他們這一片遲遲不見動靜,這可急壞了一批人!
張老頭的鴿子都殺了四五年了,也沒見拆遷,失望的心情自不必說。
各家住的房子千瘡百孔,一下雨算要了親命了,外邊小雨屋裡中雨,外邊大雨屋裡暴雨,有時候雨實在太大了,全家人都上院裡避雨去。
現在都是求爺爺告奶奶的盼著拆遷呢,哪怕住小一點的筒子樓,也比這鬼地方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