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道,“門關上。”
“哦。”李覽關上門,屋裡隻有父子二人。
李和把《塵埃落定》重新放進去,又拿了一本《中國通史》,隨意翻了兩頁,然後問道,“嶄新的,買回來沒看過吧?”
李覽道,“我看書愛惜,很少弄臟,也沒做筆記的習慣。”
李和道,“國外的作品有點少,國外的文學作品也要看。”
李覽指了指書架道,“托爾斯泰、納博科夫、昆德拉、卡夫卡的書我都有看,卡夫卡的儘管看不懂,還是看了兩三遍。”
李和笑著道,“這點你不如你老妹,他英語、法語都還不錯,能看得懂原著,甚至你四姑那麼不著調的人,還精通英語、西班牙語,像洛爾迦的詩她都能大段大段的背下來。
你這英語水平,才剛過六級,我都懶得埋汰你,還是要下提高下姿勢。”
李覽笑了笑,他老子是調侃居多,因此不甚在意的道,“我的專業優勢是計算機,計算機方麵很多經典教材都是英文的,我都能看得懂,至於其它類彆的書籍,我就懶得關心。”
李和道,“隨便你,哪怕是看譯文,也不能隻看一兩個國家的,不然就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文學傳統,不管是大國家還是小國家,是強國還是窮國,比如斯裡蘭卡有馬丁-維克拉馬辛哈,羅馬尼亞有策蘭,泰國有西巫拉帕,玻利維亞有何塞,巴西有保羅柯艾略,尼日利亞有阿契貝、索因卡,甚至索馬裡也有法拉赫這樣的偉大作家。
多找找這類書看,也許會給自己打開另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李覽忍不住點根煙,笑著道,“你該不會來教我怎麼讀書的吧?”
“少抽煙。”李和嫌棄的扇扇衝到自己麵前的煙霧,自從下決心戒煙後,他基本上不碰煙了,偶爾聞著煙味還犯惡心,“我來這邊辦點事情,順便再來看看你,看你這麼會享福,我也就放心了。”
李覽道,“享福談不上,閒是真的。”
他成立的遊戲工作室,是居家辦公,大家通過網上聯係,偶爾有什麼重大事項,大家才在一起碰頭。
李和道,“來浦江這麼長時間,有什麼收獲沒有?”
李覽道,“哪裡都一樣,窮人很窮,富人很富。”
“你要是真有共產主義的覺悟,等老子死了,你把錢全捐出去。”李和笑著道,“從八十年代末期至今,我陸續捐資興建了一萬多學校,但是做慈善,捐鈔票,改變不了貧困。我對國家的最大貢獻是促進就業,人才引進,資本引進,技術引進,而我個人也從中賺了很多的錢,個人和社會的利益沒有衝突,相互成就。”
李覽笑著道,“我可沒那麼偉大,也沒那麼高尚。今年的圍棋賽我都沒有去參加,還是想在計算機這一塊做點成績出來。”
李和道,“那就把六六科技管起來,規模雖然小點,但是可以拿來練練手,做好了更好,做差了也可以長經驗。”
李覽道,“我還什麼不懂呢。”
李和道,“誰天生就懂了?你喊那個叫什麼的進來。”
李覽道,“溫啟白。”
李和道,“對,讓他進來。”
李覽拉開門,站在樓梯出口的溫啟白抬起頭張望了一下。
李覽朝他招手,他趕忙跟著李覽進了辦公室。
“李先生,你有事儘管吩咐。”
李和笑著道,“坐吧,不用這麼拘謹。”
溫啟白道,“謝謝李先生。”
但是依然畢恭畢敬的站著,沒有坐下去的意思。
李和道,“沈道如跟你什麼關係?”
溫啟白道,“沈先生是我的學長,我也是在倫敦大學學過法律的,很有幸認識他,他就把我推薦給了齊華先生。”
李和淡淡的道,“你很好。”
溫啟白看了看李覽,猶豫了一下,然後道,“李先生,李總是計算機方麵的專家,有他主持公司大局,我們喜不自勝,對未來的發展,我們非常有信心。”
“你先出去吧。”李和朝他擺擺手。
溫啟白從李覽身邊經過的時候,他能聽見溫啟白那細不可聞的長出氣的聲音。
溫啟白倒退著出了屋子,帶上了房門。
李和道,“做遊戲產業我不反對,你想做什麼我都不反對,隻要是你自己喜歡的,自己擅長的,就去做,不需要你征求我的意見。”
李覽道,“突然這麼大度,我不習慣。”
李和白了他一眼道,“我什麼時候小氣過?”
李覽翻個白眼道,“父子一場,你不要逼我說實話,傷感情。”
李和氣罵道,“滾犢子,你老子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彆得了便宜還賣乖。”
李覽道,“你看,原形畢露了吧,哎,我還是得佩服我媽,就沒你這麼虛偽。”
“臭小子,你是真欠揍了。”李和沒好氣的道,“從下周開始,去公司蹲辦公室去,彆在家裡耗著,你要學的是怎麼管理,而不是怎麼寫代碼。
找到一群擅長寫代碼的,然後能為你所用,在計算機這一塊,你隻能算優秀,自己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了天才。
程序員這個位置你還是騰給那些有天分的人吧。
你做好他們的後勤服務就可以了。”
李覽心下明白,他老子說的是實情,在計算機這一塊,有推動了計算機的曆史進程,能被載入史冊傳頌的程序員圖靈、阿達、馮諾依曼,有開宗立派的林納斯,有計算機名人堂代表人物溫伯格、溫頓·瑟夫。
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讓他膜拜,他就是究其一生,也彆想追上他們。
他跟那些天才人物完全沒有可比性,在代碼開發這一塊,他做的就是複製黏貼,簡直沒有獨創性可言。
“好吧,你說的都是對的。”
李和冷哼一聲道,“而且,據說,優秀的程序員都是有女朋友的。”
“.....”李覽受到了他老子的惡意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