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而問李覽,“你認識幾個?”
李覽搖搖頭,“我隻認識一個泰國的,大前年去泰國參加圍棋賽,是他負責接待的,當時怪不好意思的。現在搞的這麼熱鬨,估計我爸回來養老的夢想是破碎了。”
按照爸爸的設想,以後老了就回鄉裡來養老,但是眼前把他的老巢暴露在公眾的眼前,以後大概得不了安寧了。
楊淮道,“我估計啊,明天會更多,現在才來多少。”
李沛道,“不能,我聽見大伯跟齊華說了,美國和歐洲的都不準再來,要不然他這就變成了純心招搖,不是他本意。”
何舟吐個煙圈道,“那麼多記者確實是嚇人,隻要有一個人亂寫,對李叔都不是好事情。”
李覽道,“公關的事情王子文已經在做了吧,倒是不用我們操心。”
天晴了,雨停了,有星星,有月亮。
他抽完一根煙,感覺不儘興,又從楊淮手裡接過來,續上一根。
他好長時間沒有抽煙了。
回到堂屋,李和對他們道,“都自己找地方睡覺,留我一個人就行。”
不由他們說話,就要趕人。
楊淮道,“你一個人也孤單,我們陪你多好。”
老四道,“你們聽話,看看何舟家,還是佳偉家,有地方睡就去,這裡不用留這麼多人。”
老五道,“我也留著吧。”
老四道,“看看現在幾點了,孩子等你,還沒睡呢,彆把孩子熬壞了,趕緊去哄孩子去吧。”
李柯拉住道,“老姑我們去看奶吧,在我家呢,一整天沒吃喝了。”
王玉蘭一整天躺在床上,神神叨叨的,讓所有人都跟著揪心不已。
李和催促道,“都給我走,彆等我罵人。”
大家都了解李和的性子,見他較真,也不好再多說,一起離開了屋子。
屋裡一時間隻剩下他和老四。
“你還不走?”李和挑著眉毛問。
老四道,“我陪你吧。”
李和道,“那你在牆上靠著迷瞪會,他走了就走了,彆把我們活人給累壞了。”
老四道,“我也沒想到會這麼突然,過年的時候還挺好的,怎麼說沒就沒,這人啊,說不準的。”
李和道,“你是開醫院的,這種事情還見得少了?生老病死,老天爺管。你也不用哭,他是享了福的,咱們待他不差,作為子女也問心無愧。”
老四道,“其實我可以待他更好的,想想他一輩子也挺可憐的,不容易。”
現在細心想來,父親一輩子是夠辛酸的。
一個農民,沒有什麼文化的,受環境所限,見識的少,一輩子像個沒頭蒼蠅似得,東竄西竄,儘做些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事情。
她相信父親更多做的是逃避。
他沒有勇氣承擔生活的責任,到處在找運氣,最後一事無成。
她現在一點兒也不責怪他,因為那是人的本能,人總是會選擇最容易的那條路走。
他一輩子沒做什麼好事,可也沒傷害到誰。
至於下輩子。
她想,如果有選擇,她還是願意選擇這樣的一個父親。
相對於彆人的家庭來說,她是多了崎嶇與坎坷,可是這樣的父親永遠不會乾涉她的人生,不會對她有歧視,不會對她有說教。
她隻要自己對自己負責,做自己的努力就好。
李和道,“如果有錯,那也是貧窮。你看會火盆。”
門口是白布搭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