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一根手指點在下顎上,歪著頭:“救護車?您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周晨驍:“……不是。”
徐念把眼睛彎成了月牙模樣,對他微笑:“沒想到您還會開玩笑,您真幽默!”
周晨驍:“……”
算了,他不想糾正她了。
“確定能跑回去?”
徐念大力點頭:“當然,不信您仔細看我的眼睛。”
女孩子的眸子烏黑晶亮,瞳仁裡映得晃得都是他。
周晨驍不自覺地往旁邊偏了視線:“眼睛怎麼了?”
“不覺得裡麵滿滿的都是真誠嗎?”
周晨驍:“……”
好的,你贏了。
贏了的徐念興致勃勃地下車做熱身運動,周晨驍望著烈陽裡的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今天似乎變得特彆好說話。
之前在部隊裡他是出了名的鐵血隊長,對部下要求嚴格,對自己要求更嚴格,訓起手底下的兵說一不二。
可今天他來徐家的本意是替卓熠找個理由把這事兒推了,結果不但推沒推成,第一天就演變成他要陪個小姑娘跑13公裡。
這算怎麼回事,真是長得可愛就可以不知不覺讓人放縱她為所欲為?
沒等周晨驍琢磨清楚這裡麵的門道,第一天的特訓就正式開始,徐念以一種雖然不算快但是絕對不慢的速度衝了出去。
周晨驍不可能讓她一個人跑,便維持著在她身後三米的距離跟跑,一邊跑一邊觀察。
漸漸的,他發現徐念之前說的話一點都沒有誇大其詞。
她的體力確實好,跑到五公裡的時候還沒怎麼喘。
不僅體力好,身體協調感也不錯,從開始跑到現在,她的身體本能地采用消耗最低的方式奔跑,彆說是比普通人,就是放在剛入伍的女特裡,都是相當優秀的資質。
“你之前是不是有係統地學過什麼運動?”
能擁有這樣的身體素質,除了先天因素,周晨驍不信她真的沒接受過任何相關訓練。
徐念跑在前麵,聽到周晨驍的問話也沒回頭:“算學過吧,舞蹈,武術,體操,足球,籃球,排球,乒乓球……”
周晨驍:“……”
???!!!
他本以為她學過一點,這相聲貫口一般的運動羅列是什麼鬼,難道有錢人家堅信孩子的興趣愛好每學滿七樣就可以召喚一條神龍?
像是猜到他會不解似的,徐念解釋道:“不過我每一項都學不久,時間最長的是舞蹈,但也隻學了一個月,這是個挺長挺長的故事,您要是有興趣等跑完之後我可以講給您聽。”
她這話說得信心滿滿,殊不知有一句真理叫做“有些話不能亂說,有些fg不能亂立”。
13.2公裡的距離,以他們的速度滿打滿算跑一個半小時,可跑到快三個小時的時候徐念還沒看到家,累和不安終於取代了爆棚的自信心,引得她心裡逐漸冒出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周隊長……”她停下來,局促地去尋身後的男人。
男人三步兩步追上她,她體力那麼好都腿酸的距離,他還加速減速毫不費力一般。
周晨驍肯定了她的想法:“從第三公裡的時候你就跑偏了,我之所以沒製止你是因為13公裡對於部隊訓練來說是基礎距離,在我們部隊有個傳統,新兵入伍第一件事就是往死裡跑,跑到跑不動為止,看看每個兵的底子怎麼樣。”
特種部隊和普通的兵不同,普通的兵可能直到退伍都不會出幾次任務,特種部隊卻要常常刀尖舔血,不但指揮官要清楚,士兵本身也得清楚自己的底兒在哪裡,這樣在出生入死的任務中才能做到心裡有數。
周晨驍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裡程記錄:24.6公裡,這個小兔子一樣的女孩兒超過他的預期不是一星半點。
徐念大口喘著氣,汗水沿著白皙的臉龐往下淌,彆說再給他講什麼故事,話都有些說不順。
“先彆停,堅持再跑一會兒,放慢速度跑,慢慢減速停下來,讓呼吸和心跳都有個過渡。”男人的聲音低沉,仿佛有種魔力一樣,引導著徐念已經酸痛的腿重新邁動,再次停下來的時候雖然步伐依舊軟,呼吸已經不像一開始那麼難受了。
“我們現在在哪?”
徐念茫然地環顧四周,陌生環境裡本能地依賴著唯一熟悉的東西,她伸出手,抓住周晨驍的衣服。
男人隻穿了一件黑色T恤,被汗浸濕貼在身上,她一抓就感受得到她掌心的溫度,熱得發灼。
周晨驍不著痕跡地從她手上抽身出來:“中山北路,離你家直線距離不算遠,我叫輛車送你回家。”
於是繼徐念之後,周晨驍也立了個fg,他們一不小心就跑到了下午五點,正是晚高峰開始,不好叫車的時段。
“這周圍應該就有地鐵站,不然去做地鐵。”
徐念聽話地點點頭,邁了兩步才發現腿綿得發飄,被台階一絆差點撲倒在地上。
“奇怪,我怎麼走不動了。”女孩兒的聲音困惑又委屈,剛才跑的時候明明還好,停了一會兒再走,就腿都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