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恙在篝火邊,枕在燕淩雲的腿上,看著它一呼一吸,無數螢蟲受其吸引,浮在它的周圍。
月上中天,時時有亂風吹來,把流螢吹散,月蛟卻還紮紮實實的抱著草葉,不被影響。
還有幾個時辰,天就要亮了。
燕淩雲淡然看向遠方,手指輕輕摩挲莫恙的側臉。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莫恙看著他的下頜,不知道在想什麼,卻輕輕拉住了他的手指:“半仙獸的靈智很高,是不是應
該取個名字。”
“嗯,”燕淩雲聲音一如既往,“我已想好。”
他低頭看他:“叫小滿。”
“小滿。”莫恙原本以為是因為月蛟很喜歡滿月,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另一層意思。
燕淩雲卻用手蓋住了他的眼睛。
莫恙聽到了風聲,又抓住了他的手,但這一次,燕淩雲卻沒再放過他,一腿隨意屈起就抱起了
他,垂首擁吻。
草地上星河倒映,莫恙被環緊了,手抓著燕淩雲的衣服,又抓著底下的草地。
但漸漸地,他手抓的力度慢慢小了。
抱住了他的背。
燕淩雲吻得散漫,卻極為動情,他的麵龐堅硬,身軀頹潦,卻沉重健壯,將莫恙完全擁在了懷
裡,為他遮蔽了懸崖上的寒風。
吻逐漸變得纏綿,莫恙手指也隔著衣服,摸遍了他背上的傷疤。
他的指尖敏感,燕淩雲的外袍又脫了,裹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多少次生死一線,才能在他身上留下傷疤,燕淩雲留著他們,無非是警醒自己。
他縱到如今,也不是不死之身,也不是天下無敵。
從未有一刻,他真正放鬆過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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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燕淩雲貼著莫恙麵頰,指節輕撫他的後頸:“你不願意。”
莫恙也抱著他:“嗯。”
兩人額頭相抵,莫恙的眼光映著月光,裡麵是喜歡,但又是清澈的清醒。
也像月光一樣,動人、剔透,卻虛幻。
燕淩雲是燕淩雲,但他的因緣,隻在那個燕淩雲。
未來、過去,終究不是現在。
“回家罷。”燕淩雲手掌貼在他的臉側,“回去吧。”
滿月已到最皎潔之時,而在莫言的眼中,兩人身側忽然出現一枚圓珠,圓珠承接月華,無限放出
月暈,古老洪荒之意如潮水漫出,隻見其模糊的輪廓,卻看不見一點實質。
那枚圓珠受燕淩雲神念所控,將光華引渡到了莫恙身上,即便燕淩雲仍抱著他,與他額頭相抵,
莫恙的身形卻一點點在變模糊。
莫恙看著他。
他道:“這是尋仙珠,可渡人穿越時空,它能帶你回家。”
他又撫了撫莫恙的眼睛:“莫要哭了。”
莫恙卻抱緊了他,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有月蛟受燕淩雲其桎梏,飛入
了莫恙的儲物袋,被鎖死在了裡麵。
時空漸漸扭曲,兩人之間刹那相隔了數千年時光、數萬層屏障,莫恙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看見
他的音容,如一縷月華遁入星海,永遠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花海孤崖上,隻剩下了燕淩雲一個人。
他衣襟上的眼淚已經乾了,飲著酒,看遍漫天繁星。
忽而,他又想起了那個日出的時候,仿佛又有海風吹來,將往事翻到了他的眼前。
孑然出師,十年潦倒。
茫茫海域,隻餘他孤舟漂浮。
他隻剩一把劍、一個酒葫蘆,映著朝霞,破船出海。
尋仙珠是能引渡時空,但三千世界,如洪流下泄,一時一刻皆可分化萬千,難覓,原本。唯有因果
牽連,才能回返無誤。
莫恙在他的世界有牽連,所以可以回去,但燕麥雲沒有,他在此世的因果又已了結,所以這一離
彆,他們再也不會見麵。
但哪又如何
男人脊背儘是傷疤,又飲了一口酒。
是他燕淩雲擁有他,未來、曾經、過去,皆是他。
相伴不相伴,又有何區彆。
飲近清晨,尋仙珠回歸,他禦劍而去。
這高山之上,仍舊花海連綿,隻是多了一間,遲早會在漫長時光中坍塌的小小木屋。
大
造化神宮
界碑
乾坤棋與抱樸劍不相上下,相撞放出浩瀚金芒,引爆了神宮的靈流。
鐘聲回蕩,樓閣轟鳴,似有巨獸咆哮,激蕩風流。
東方衡眼底儘是不可置信:“你這是何劍!”
燕淩雲:“殺你之劍。”
法寶無法壓製,兩人修為同樣相當,劍修卻天克陣紋師,一旦被他近身,東方衡隻能攢避鋒芒。
“少主!”
東方衡瞳孔猛然睜大,他的棋子忽而不受控製的震顫,脫體而出,於半空彙成星圖,變化無窮,
卻明顯缺了一點,隻有一千零三顆。
半仙器驟然發威,神光衝出,而燕淩雲麵前,卻憑空而生一道月華所凝的輪廓。
輪廓漸漸成型,映在了他的金眸裡。
“莫恙。”
莫恙往前一撲,落在他的懷裡,和他抱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