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術法可以將她的欲望強加給顧絳,潛移默化地迫使他完成她的心願,比如她想要從這裡出去,隻要不斷將這個心念灌輸給他,無需多久,顧絳便也會生出同樣的想法。
“你現在感受到的,就是我現在的心情。”聶音之盯著他的眼睛,好奇道,“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顧絳笑了下,“傻樂。”
“你才傻樂。”聶音之軟綿綿地斥道。
顧絳沉吟片刻,品味著心中情緒,“你還想讓我誇你?”他上下打量她,遂了她的意,“你今天確實很好看。”
聶音之臉上微紅,有些不好意思,斷開“共情”嘀咕道:“我平時不好看嗎?”
顧絳隻覺得心口就像是退了潮,又恢複一派寡淡無趣,“你還學了什麼衍生術?一並展示來看看。”
“阮家的咒術精妙,我雖然天賦絕佳,但這麼短的時間,我就學會了三個。”聶音之揚起下巴,一點也不謙虛地自誇,“傷害轉移,共情,還有一個是五感控製。”
她興致勃勃道:“你確定想要試試嗎?”
顧絳往後仰去,敏銳地嗅到她的不懷好意,“我現在拒絕,你會依嗎?”
“自然是不依的,堂堂魔尊不能出爾反爾。”聶音之給了他一個“我要開始了”的眼神,默聲運轉心訣,她將腕上的金芽勾出咒印,金色葉片浮出,能看到一道靈光彙聚到葉片處。
“我先剝奪你的視覺。”
隨著她的話音,顧絳眼前驟然一黑。他眼中瞳孔散開,那雙墨玉似的眼眸蒙上了一層迷離的霧。
聶音之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顧絳的眼眸沒有任何波動,“彆晃了,看不見。”
“那我繼續了?”聶音之說完,又相繼封了他聽覺,嗅覺,味覺,忍著壞笑將他的觸覺催發到一個極為敏感的程度。
——她在五色露裡難受了,也要讓他難受一次才行。
她拆了手指上包裹的荷葉,指甲上的蔻丹染得很成功,殷紅清透,伸手摸上顧絳的喉結。
顧絳渾身猛地一顫,鼻息驟然加重,一把捉住她手腕。
聶音之吃痛,掙脫開他的手,既然不能摸他的人,她轉而伸手摸上手腕金色葉片。
顧絳撐在軟榻上,整個人都有些細細地顫抖,袖擺垂下擋在身前,隱忍地吞咽了一聲,話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說道:“聶音之,可以了。”
魔氣從她手腕上纏上去,將那片小葉子緊緊裹住,藏了起來。
【草草草,摸葉子魔頭也會有感覺?他看上去好像很爽的樣子】
【這個共生咒也太澀了吧!還有什麼衍生術,快快使出來?
【我能把這片葉子摸爛,摸到魔頭爽到滿地爬。】
【天啊,好澀好澀好澀,把封寒纓也綁定了吧,讓他們師徒一起爬】
【如果把共情和五感控製同時打開,還不得爽爆了?】
【講道理,這個咒術我覺得有點那個,真的不是房中術嗎?】
【臥槽!我懂了!這下子就算顧絳懶得行,聶音之也能硬生生把他摸行。】
【那麼問題來了,魔頭都行了,聶音之你到底行不行?】
她不行,就算行,她也不敢行。
聶音之被纏繞在身周的魔氣威脅著,瘮人的寒意從她的皮膚滲透進去,往骨子裡鑽,她被極致的恐懼淹沒,仿佛下一瞬就會被挫骨揚灰。
在兩人猶如雲泥的境界差異下,聶音之整個人都被他的威壓控在原地,連氣都喘不過來。
頭上封魔銘文大盛,密密茬茬地亮起來,覆蓋住整片天空,符光從頭頂灑下來和魔氣糾纏在一起。
聶音之從來沒在顧絳身上感覺到這麼重的殺意,就像兜頭被潑了一盆冰水,從頭冷到腳。
她好像玩得有點太過了。
聶音之收回手,解開顧絳被封的感官。
光亮重新湧入眼中,顧絳閉了閉眼,適應後再次睜開。
聶音之坐在他對麵,臉上血色褪儘,有些蒼白,咬咬唇說道:“是你讓我試的。”
顧絳感官被剝奪,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魔氣方才失控過,看到封魔印的亮光,他下意識伸手去拉她。
聶音之猛地縮回手,退後兩步,還沒從剛剛的死亡威脅中回過神來,看他的眼神中殘留著驚懼。
顧絳一時間有些錯亂,塵封的某段記憶被觸動。
他曾經被很多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
在很長很長的一段歲月裡,不論他走到哪裡,投向他的都是這樣恐懼的眼神。
他不容於天地,也不容於人前。
顧絳縮回手,“抱歉。”
聶音之看他一眼,壓下心中餘悸,想要伸手去握他垂下的手。頭頂的結界猛地一震,天空中霎時布滿蛛網似的裂痕,整個折丹峰都跟著震蕩起來。
封印結界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