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絳原本已經習慣身體裡時時刻刻的燒灼,此時那燒灼感猛然又加劇了幾分,他的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開始適應新的熱度,調整自己的體溫。
他拿過旁邊備好的濕帕子擦手,又把聶音之臉上的油漬蹭乾淨,用他那慣常的慢吞吞的語氣問道:“你不要求我讓你修為更高,活得更久?”
“用消耗你自己那種方式嗎?我才不要。”聶音之白他一眼,接過手帕自己對著鏡子擦,“更何況修煉歸根結底都在於自身,又不是單靠灌入靈氣就能行的。”要是如此,她肯定時時刻刻把魔頭綁在身邊當靈氣熏香,對著自己熏。
在刀山劍林時,她能從金丹一躍突破至元嬰,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她契合了命劍。還是一把有靈的命劍。
顧絳支著下巴笑道:“那你多要求本座一點彆的,也可以。”看她掏出胭脂盒要開始補妝,顧絳手指頭動了動,一股無形之力托住她的鏡子。
聶音之偏頭看他一眼,沒想到,魔頭竟然會提出這種需求。聶音之認真反思,她要求顧絳的還不夠多嗎?從召喚出來開始不就一直在讓他做這做那?明明之前她提出的很多要求他都懶得做!
窗外不知是哪個大嗓門的,驚奇地叫道:“快看,天上突然冒出好大一團雲!”
塢城這種地方,氣候乾燥,很少會有雲,更遑論是這種突然生出的成片成片的雲團。
聶音之咬咬唇,有些強人所難道:“那你可以先不要喜歡我嗎?”
顧絳愣了下,眼裡透出真實的疑惑,“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你?”
窗外那大嗓門繼續說道:“還越聚越多了,風都吹不散,不會是要下雨吧?看著不像是雨雲。”
聶音之無語片刻,她算是明白了,顧絳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血為什麼會突然對他的作用變強,“算了,你先想想彆的,克製一下你自己,再繼續下去,無量宗一定會發現這裡靈氣異常。”
“你吃飽了嗎?”顧絳突然問道。
“飽了,你……”聶音之被他拉起來往外走,“等等,還沒結賬呢。”她慌忙從荷包裡掏出一塊靈石放到桌上。
下一刻就被人抓著腰從原地消失,他禦風而行,縮地成寸,眨眼功夫就回了兩人居住的客棧。
聶音之被他暈暈乎乎地抱在腿上,聽到他說:“那趁著現在抓緊時間親一親。”
“???”她一把捂住顧絳的嘴,糾結了下,“那你等等,我要漱口。”他們才吃完那麼油膩的食物!
顧絳:“……”
等被聶音之拉著一起洗洗漱漱完,又含了一會兒香片,顧絳身體裡的衝動已經消退了大半,已經快沒有那種世俗的欲丨望了。
聶音之把頭發都挽起來,趴到他身上,吐氣如蘭,“你還要親嗎?”
顧絳抬手勾住她的後頸,往下壓來,聶音之先在他唇上蹭了蹭,“我要用共情。”
“嗯,隨你,隻要你不怕疼。”
顧絳吻起她來真的毫無章法,又吸又舔,喉結滑動,汲取著她口中的津液,狹長的鳳眸半闔,睫毛輕輕地顫。
聶音之通過共情,能感覺到他身上承受的天威變弱了,他暫時被天地接納,不再被排斥和壓迫。所以其實並不是非要是血,隻要是她的體丨液都可以的嗎?不過效果卻比不上血,隻要聶音之退開,消散的壓力就會重新聚來。
他們親吻時,天威雖然消散,但她的血卻對顧絳灼燒得更厲害了。
聶音之想,所謂的天降神女,就是天道應運而生的誅魔武器罷了,以香甜的血肉和暫時消弭的天威為誘惑,讓他沉溺其中,等到了一個臨界點上,之前能帶給他舒服的血,就變成了誅殺他的武器。
如果顧絳對她的喜歡會催化這種作用,那憑什麼她對魔頭的喜歡就不能抵消這種作用?她又不想要顧絳死,難道是她喜歡得還不夠?
聶音之正胡亂分析,突然被人推開,顧絳扶著她坐起來,曲起一條腿,“你回屋吧。”
“嗯?”聶音之擦自己被啃得濕漉漉的唇,還沒反應過來。
“你說得對,這裡靈氣太濃,會驚動無量宗。”顧絳看上去很冷靜,嘴角邊還黏著水痕,“你準備一下,等入夜後,我帶你進萬魔窟。”
聶音之還沒來得及應聲,就被他暈暈乎乎地趕出門。
回到自己房間裡,聶音之從窗口往外望了一眼,天上的雲早已經消散了,但以她元嬰期的靈感,能感覺到整個塢城的靈氣確實濃鬱了許多,氣候都變得舒適了一些,想來是顧絳把靈霧扔到了其他更不易被人看到的地方。
他現在都還沒冷靜下來,未斷開的共情裡傳來一種疼爽交織的情緒,莫名的愉悅夾在被灼燒的情緒裡,從小葉子上湧入她的心中。
聶音之身上不由得發軟,緊閉上窗,撲到床榻上,在一波一波襲來的情緒中,燒紅了臉。她瞳中滿是迷離水色,雙手雙腳纏緊了被褥,沒好氣地想,魔頭到底在做什麼啊!
她倒是想偷偷看看,不過顧絳肯定立馬就會發覺。
這種時候,那除了她無人能察覺的彈幕又不在了,真是沒用。
聶音之在榻上翻滾了好幾圈,喉嚨裡乾渴到不行,內裙卻濕涼涼的,最後實在受不住,氣喘呼呼地主動斷開了共情。
入夜後,塢城的靈氣更濃鬱了,靈氣往周邊散去,形成涼爽的晚風,格外宜人,飯後出來散步的人很多。
這種異樣的靈氣波動自然引起了修仙人士的注意,無量宗派駐塢城的佛修將這裡的情況傳回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