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音之帶著這一長串彈幕下了一層樓,血月塔有九層,越往下麵積還要越大些,封寒纓一直窩在頂層,下麵全是空著的。
之前封寒纓為他們準備的那些擺置被撤走後,都被塞到了這一層裡,聶音之進了一座殿中,鑽進那張柔軟的雕花大床上。
封寒纓那句話隻是給了她一個方向而已,想要實際操作並不容易,聶音之就算心裡有這樣的打算,也不能著急莽撞,更何況,她這就是在賭,賭輸了是真的會被自己的血燒成灰。
聶音之抬起手來,扯開緞帶,撫摸腕上的共生咒印,現在顧絳應該在睡覺吧?
她眼眸動了動,召出金色小芽,指尖停在那片小葉子上,輕輕點了一下,又停頓片刻,指腹順著小葉上金色的脈絡滑下去。
那日,他們動了這葉片之後,又玩過一兩回,就算跟顧絳吵架分居,聶音之也用葉片隔空折騰過他。魔頭脾氣好得如同泥丸,任她搓扁揉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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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到熟悉的觸感落在身上,顧絳渾身一僵,聶音之在摸葉子,那極有可能是開著共情的,他深吸口氣,清理了心中的雜念。
他此時正身處在血月影的湖上,涼亭裡還有另一個人,韓竟。
按照約定,顧絳給韓竟看了他的飛升之景。
韓竟似乎有所領悟,他站在亭子邊,看著腳下一邊暗紅色的湖,湖被周邊山巒成合圍之勢攏在中間,山巒看上去似真似假,像虛影,又像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這片空間全然獨立,秘境尚且需要遵守這世間根深蒂固的天道規則,在這裡卻不需要,一切的規則製定都掌握在顧絳手裡,就如同天道一般。
如同天道。
顧絳手指在袖擺下收緊,此時這身嚴嚴實實的衣袍下,正被柔軟的觸感輕撫,他喉中吞咽一下,麵上沒有半分波動,依然用波瀾不驚的口吻說道:“你考慮得如何?”
“這簡直是一場豪賭。”韓竟回身坐回亭中。
“不論輸贏,本座都會保你平安。”顧絳輕飄飄地許下承諾,但有莫名地讓人有相信他的力度。
在這場與天道的對抗中,韓竟頂多算是一個連接兩者的媒介,他修行將近千年,早就不懼生死,但求生是人之本能,未到最後一刻,他也不會輕言放棄,更不想稀裡糊塗地死。
“我自然是相信前輩的。”韓竟疑惑不解道,“前輩既已經脫離這天道循環之外,為何又要主動踏進來?”
“若是真的脫離了,我便不會同你坐在此處協商了。”顧絳從墮魔時起便受到天威壓迫,這要不了他的命,久而久之倒也習慣了,他就是再這樣過上千年萬年也無所謂。
若不是聶音之……
身上的觸感越發鮮明,顧絳臉色微變,睫毛卻忍不住顫了顫,手臂垂到桌下,交疊的袖擺擋在自己身前。聶音之,她還越摸越起勁兒了!
韓竟半點都不知道察言觀色,話多得讓人煩,“前輩口中所說的,無時無刻不承載的天威壓迫,可是和渡劫前夕的威壓差不多?”
顧絳頷首,“這麼……說來,確實如此。”他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
“那不就相當於承受著渡劫壓力,一直與天道角力?”韓竟一臉欽佩,“從玄魄劍出世,天威再次壓頂,尚不到一年,我便已承受不住,前輩卻在這樣的天威下過了千年,實在令人佩服。”
聶音之似乎用指尖彈了一下葉子,顧絳倒抽一口氣,差點控製不住彎下身去。韓竟終於察覺到一點異常,關切道:“前輩,你怎麼……”
話沒說完,就被扔出了這片空間。
在距離萬魔窟百裡之外的塢城,韓竟神識驟然落回自己身軀,不明就裡地睜開眼睛,隻有他能感受到的天威壓在頭頂,幾乎將他脖子都要折斷了。
韓竟召出自己玄魄劍鞘摸了摸,在如此天威下,依然脊背挺直,經脈裡的劍意在奔流呼嘯,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萬魔窟血月塔內,聶音之揉捏了金葉子半晌,從共情裡漫過來溫溫吞吞的情緒,顧絳的心念很少,像是被什麼壓抑著,大概真的在睡覺。
但即便是睡覺,身體的感覺還是從他的情緒裡傳遞過來,聶音之手腕搭在枕頭上,近距離盯著那葉片片刻,心跳得越來越快,她糾結了很久,久到什麼都還沒做,就快要先一步因為腦中的打算而爆炸了。
最終她閉了閉眼,鼓起勇氣張開嘴,湊過去含住金芽上的葉片。
顧絳的身影剛剛出現在床頭,正好將這一幕收入眼中,隨即,那感覺沒有半分延遲地投射到他身上。
“聶音……”顧絳膝蓋一軟,直接半跪在了床前。
聶音之驀地睜開眼睛,和跪在麵前的人大眼瞪小眼。
作者有話要說: 音音:刺不刺激?
咕醬:刺激到跪下。
音音想立即摳出個坑把自己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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