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絲毫不怕,而是萬分得意,嘴角牽動著笑,繼續重複著怨毒的咒語。
隨著那火焰越燒越烈,許清木臉出現在了火焰裡,隱隱綽綽,飄飄蕩蕩。一團團的鬼氣看見了這人的臉,就像是餓久了的狗看了食物一般,紛紛湧了上去。
宣景煥嘴角帶笑,正要念出那個“去”字的時候,火焰中心的許清木突然朝著他笑了一下。
宣景煥大驚。
這……怎麼可能?這隻是許清木的頭發化成的一道虛影,怎麼可能看著他笑?
他以為自己是眼花了,但那火焰裡的人影確實在笑。
那笑意似乎在是警告,也似乎是嘲諷。
宣景煥想,或許許清木已經感覺到了他在做什麼,似乎在嘗試自保。
但他不在乎。
去死啊!宣景煥在心裡大罵。
他從小到大沒有輸過,怎麼可能輸給一個傻了十幾年的人?
於是,他也對著那虛影一笑,最後一次念了咒語,而後,他血紅色的眼珠子一暗,指著那虛影厲聲喝道:“去!”
一團團鬼氣像是得到得到了莫大的獎賞,紛紛發出興奮的嘶叫,而後如颶風一般朝著那火焰衝去。
“成了哈哈哈哈!”宣景煥仰頭大笑,那燃燒的烈火,將他猙獰的麵目映照得如同惡鬼。
*
淩雲山的夜沉靜而安謐。
宋玦還在書桌前工作,白美美在他身後安安靜靜地玩益智玩具,而許清木則和往常一樣在宋玦的沙發上睡覺。
突然,白美美猛地從地上竄起來,眨眼間就飛到了許清木的麵前。
宋玦回頭看了眼,而後操縱著輪椅走到了許清木的身邊,問白美美:“怎麼了?”
白美美無暇回答,而是對著門口呲起了牙,發出低低的威脅聲。
他現在變好看多了,沒有了一口的尖牙,連威脅都變得異常弱,但仍然能感覺到他的緊張。
宋玦趕緊去看許清木。
還在睡夢之中的許清木微微皺了皺眉,看樣子有些不舒服。
宋玦小心地伸手,在許清木的額頭上探了一下,而就在這個時候,許清木突然睜開了眼睛。
宋玦目光之中的急切和擔憂來不及收回,就那麼猝不及防地和許清木對上了,二人都在對方的瞳孔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們都恍惚覺得這個關切的眼神有點過,但還來不及細想,白美美舉起了手裡的玩具劍,突兀地大叫了起來。就在他大叫的同時,狂風突起,將門窗拍得砰砰作響,仿佛有無數雙手正在扒拉著門窗。接著,不知是人是鬼的尖叫響起。
哭喊,嘶吼,狂笑,呻-吟,吵得人頭疼欲裂,那是百鬼糾纏才能發出的怪叫。
白美美一張灰臉都要嚇白了。
許清木利落地坐起身,道:“來了。”
頓了頓,許清木又勾起嘴角笑,輕聲道:“他比我想象之中要強那麼一點點。”
宋玦輕輕抿唇,有些掩飾不住自己心裡的擔憂。畢竟許清木經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太弱了。
但許清木依然是很輕鬆,還笑著對宋玦勾了勾手指頭,說:“藥引子讓我吸一口。”
宋玦:……
許清木不等他回答,已經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擺,而後自己湊了上去,將鼻尖埋在了他的脖頸之間,狠狠地吸了一口。
隻差那麼多一點,他就要咬到了宋玦的大動脈。
宋玦頓時渾身僵直,許清木卻毫無察覺,仍然閉著眼睛輕嗅。
他慣燒崖柏香,而宋玦常用古龍水,這兩種淡淡的味道突然組合起來,竟然有種又濃烈又奇妙的感覺。許清木吸了幾口就覺得渾身舒暢,丹田處被一股靈力填得暖暖的。
“神清氣爽。”許清木又打了雞血,眯著眼睛像是貓兒一樣伸了個懶腰,而後盤腿坐在了沙發上,絲毫不管被他吸乾了的宋玦。
宋玦輕輕握了握拳,臉上毫無表情,甚至還裝出了那麼一點點的嫌棄。
其實心裡就像是被貓爪子給抓了一樣,又癢又麻,腦子裡正在循環播放一句話。
還有……有點……可愛。
那位“有點可愛”的許清木已經收住了貓似的表情,眼神突然變得非常危險。他將舞著玩具劍的白美美拎起來塞到了宋玦懷裡,起身站在了他們的前麵,盯著那正在不停搖晃的門窗。
接著許清木從懷裡拿出一張符紙,口中念念有詞。他抬手將符紙往空中一拋,符紙在半空之中就燃了起來,在緩緩落地的過程,那火焰裡發出了金光,宣景煥的臉隱約出現在其中。
隨著符紙的飄落,那窗外的怪叫也漸漸平息,當紙片徹底落地之時,狂風已止,一切恢複了平靜。
許清木又伸了個懶腰,說:“沒事了。”
宋玦還是皺著眉,有點憂慮地說:“能看出是什麼咒術嗎?”
許清木聳肩道:“暫時還不知道,但應該是挺強的咒術。”
宋玦眼睛都不眨地盯著他的背影,問:“你沒事吧?”
“開玩笑。”許清木輕哼一聲,回頭衝著宋玦輕笑,說,“有宋老板這顆絕世的藥引子在,區區一個宣景煥算什麼?是吧?”
說完許清木就衝著宋玦一笑,那笑容明朗極了,能驅散整夜的清冷。
宋玦突然呼吸一窒。
不是有點可愛。
是……很多點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