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戴維爾說著,就聽北冥十四丟下一聲冷笑,然後轉頭回了客廳。
戴維爾:“……”
眾人進了北冥十四的房子,小太子以前來過,所以並不陌生,其他人在周圍轉了轉。
就聽到“哇!”的一聲,鏡靈突然發出一聲驚歎的聲音,大家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跑過去看。
就見客廳裡側,靠近樓梯的地方,有一張巨大的等身油畫。
竟然是北冥十四的畫像,北冥十四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打著黑色的領帶,唇角微微翹起,正好把淺淺的酒窩隱露出來,笑的竟然有幾分欺騙性,好像一個紳士的暖男一樣。
油畫畫的非常逼真,像是真人一般,再加上暖男的微笑和小酒窩,簡直一百分好評,甚至比真人還要好評!
鏡靈見到那油畫,長大了嘴巴,露出驚訝的表情,“哇”的感歎了一聲,說:“漂釀!漂釀!”
戴維爾聽著鏡靈不吝惜的讚歎著北冥十四的油畫,登時感覺自己還沒吃飯,已經吃飽了,又是自產自銷……
鏡靈讚歎著油畫,畢竟在他眼裡,北冥十四是第一“漂釀”,寶座的地位不可動搖。
鏡靈讚歎了好幾聲,隨即蹦起來,興奮的蹦躂著,就要去“非禮”油畫,嘴裡說著:“親親!親親!”
戴維爾心裡正泛酸,眼疾手快,一把攔住鏡靈,不讓他去非禮油畫。
鏡靈一臉迷茫,指著油畫對戴維爾,真誠的說:“漂釀!親親!要親親!”
戴維爾:“……”要瘋!
戴維爾頂著一肚子酸水兒,“死命”攔住要非禮油畫的鏡靈,把他拉過去看天線寶寶。
不過這會兒玄夜已經霸占了沙發,正在看海綿寶寶,鏡靈就委屈的坐在沙發上,回著頭,遙遙的注視著牆壁上的油畫,那表情哀怨極了。
戴維爾一陣心酸,心想著自己一個貴族惡魔,怎麼混到這種地步?
為了看看鏡靈,帶著喬遷之禮過來拜訪,結果鏡靈就這麼“欺負”自己,這不是欺人太甚麼?
如果戴維爾認了這個邪,感覺自己就太窩囊了。
戴維爾冰藍色的眼睛一動,立刻看到了小太子。
戴維爾換上一副溫柔紳士的笑容,開始和小太子搭話。
小太子對西方的東西似乎很有興趣,而且特彆好奇,聽戴維爾說起來,立刻坐過去,和戴維爾攀談上,還“哈哈”的笑起來,說:“真的?這麼有意思?你也給我畫一張畫像,可以麼?”
戴維爾笑著說:“能為太子畫像,豈不是我的榮幸?隨時願意效勞。”
小太子覺得戴維爾真的是個好惡魔,彬彬有禮,而且還有藝術細胞,為了答謝戴維爾答應給自己畫像,就把自己手機上的小龍蝦鑰匙鏈摘下來,送給戴維爾。
戴維爾一臉得意,準備接受小太子的“饋贈”,結果用餘光一打量,鏡靈壓根沒看過來。
玄夜看到戴維爾勾搭小太子,冷笑了一聲,眯了眯眼睛,突然對旁邊的鏡靈說:“鏡靈,你想看天線寶寶麼?”
鏡靈當然想看天線寶寶,不過玄夜喜歡海綿寶寶,之前在安陽家裡,大家沒少因為天線寶寶還是海綿寶寶,掙電視的遙控器。
鏡靈就點了點頭,玄夜一臉和藹可親,將遙控器交給了鏡靈,說:“那我們一起看天線寶寶?”
鏡靈一聽,登時驚喜萬千,因為實在太單純了,也不覺得有詐,就跑過去和玄夜坐在一起,兩個人一起“勾肩搭背”的看起天線寶寶來。
戴維爾:“……”
戴維爾已經用了畢生功力去酸鏡靈,但是鏡靈壓根不看他,還和那隻黑貓坐的那麼近,被酸的反而是戴維爾。
戴維爾突然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惡魔,似乎是給惡魔的種族抹黑了……
小太子則是一臉鄙夷的看著玄夜,心想著之前這臭黑貓不是還喜歡安陽呢麼?
怎麼一轉臉對鏡靈那麼好,變心也太快了,渣貓!
安陽和鏡靈搬到了北冥十四家裡,第二天還是要上班的。
天色有些陰沉,下了一夜的大雨,現在還是陰鬱連綿的,北冥十四讓安陽五分鐘之後再下樓,自己先下樓去取車,車子沒有停在地下車庫,昨天就停在了地上,沒想到會下雨,北冥十四打算先去取一趟,開到樓門口等著安陽,這樣安陽就不會淋濕了。
安陽看了看時間,北冥十四走了有一陣子,就準備出門了,臨出門的時候還囑咐鏡靈好好看家。
“哢嚓!”
安陽推門出來,正準備關大門,一側頭,登時看到大門口旁邊的牆上,歪著一樣東西。
北冥十四的家很大,這一層整層都是,再上一層也是,畢竟是複式結構,而且戶型很大。
有東西放在門口,肯定是給北冥十四的。
安陽走過去一看,竟然是一把傘,長柄傘靠在牆上,旁邊還擺了一張小字條,字條上壓著……一枝粉色的玫瑰花。
安陽瞪著那粉色的玫瑰花,腦海中“轟隆——”一聲。
樣本?
他們昨天剛搬家,今天樣本就找來了?
安陽把那紙條拿起來,上麵的字跡歪歪扭扭,寫很簡短——外麵在下雨,請用傘。
“嘭!”一聲,本部大廈部長辦公室的門被大力推開,劉北從外麵大步走了進來。
此時辦公室裡,厲部長、北冥十四和安陽都在。
劉北走進來,臉色非常黑,看了一眼桌上擺著的傘、字條和粉色的玫瑰花,臉色更是難看,說:“安陽,你住在那裡不安全,還是先到我那裡去住。”
安陽想了想,遲疑地說:“可是……我覺得那個樣本,好像沒有什麼惡意。”
劉北吃驚的說:“沒有惡意?”
安陽點頭說:“是啊,他每次來家裡,都是整理房間,也沒做什麼彆的,上次爆炸的時候還救了我,怎麼看都好像……沒什麼惡意吧?”
厲部長轉了一下老板椅,站起來,淡淡的說:“很有可能是因為樣本複製下了北冥的執念。”
執念?
安陽雖然不知道北冥十四的執念是什麼,但是厲部長和劉北都知道,北冥十四的執念,就是安陽。
當年北冥十四被騙吃下了龍醢,那之後很快便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北冥十四起初覺得,他隻是欺騙了安陽,為了讓安陽留下來,庇佑他的國家,庇佑他的百姓,所以欺騙了安陽,騙他說,自己有多喜歡他,多舍不得他,多珍惜他……
隻是後來,當北冥十四意識到的時候,那種欺騙的謊話,已經不知不覺的變成了事實,而且是刻骨銘心的事實。
欺騙帶來的傷害,不隻是傷害了被欺騙的安陽,還傷害了不停說謊的“騙子”。
北冥十四總是在想,如果當年,當年自己並沒有因為一己私欲,欺騙了安陽,騙他留下來,那麼安陽肯定不會死,不會被扒皮,不會被剁成肉醢……
自己也不會……親口吃掉安陽。
北冥十四懷著執念,鬱鬱而終,雖然他的執念後來被安陽用靈力封住,但是執念仍然根深蒂固在北冥十四的心中。
樣本或許連同北冥十四的執念,一起複製了下來。
安陽沒明白,劉北卻明白了,彆看他平時有點冷漠,不愛說話,但是關鍵時刻,插刀還是很穩的。
劉北看了一眼北冥十四,說:“也就是說……這個樣本喜歡我們家安陽?”
安陽“啊?”了一聲,身為當事人之一,竟然一臉迷茫。
厲部長挑了挑眉,說:“極有可能。”
“嘭!!!”
北冥十四粗喘了一聲,抬起手來,猛地砸在辦公桌上,差點把桌上的文件都給砸掉了。
劉北說:“現在怎麼辦?”
厲部長說:“就算樣本沒有惡意,通緝也是勢在必行的,況且那些人手裡應該還有北冥的組織樣本,以防萬一他們再製造出相同的樣本,咱們必須順藤摸瓜,找到他們。”
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聲音沙啞的說:“這件事情,我會解決。”
安陽搬到了北冥十四家裡,樣本照樣會過來,第二天收拾了客廳,第三天收拾了書房,第四天收拾了露台的花草……
第五天。
安陽和北冥十四出門上班,鏡靈也去了戴維爾的畫廊,家裡靜悄悄的,沒過多久,房門就被悄聲推開。
一個人影從外麵輕聲走進來,回身關上房門,將自己的背包放在桌上,從裡麵掏出清掃的工具和圍裙。
那整理清掃工具的年輕人,一米八幾的身高,身材比例逆天,一雙大長腿,穿著黑色的風衣,白色的襯衫,領口係著黑色的領帶。
和北冥十四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是樣本。
樣本的手臂竟然完好無缺,如同他的臉頰一樣,似乎經過這幾日的修複,手臂和臉上的傷痕已經消失不見了……
年輕人在一層先轉了一圈,很快又走回客廳,脫下黑色的風衣,整齊的掛在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清掃工具,似乎準備開始“乾活”,就在這個時候,突聽一聲輕笑,隨即一個聲音從二樓傳來。
“久違了。”
那年輕人猛地抬起頭來,去看二樓,就見二樓樓梯的位置,有個人站在那裡,正低著頭往下看,雙手悠閒的搭在樓梯扶手上。
是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眯著灰綠色的眼睛,笑了笑,說:“想要引你上鉤,還真不容易。”
那年輕人似乎有些吃驚,連忙後退,想要從大門出去,結果這個時候,“哢嚓”一聲,大門突然打開,玄夜抱臂開靠著門框,堵在了門口。
上下打量了一下年輕人,挑眉說:“長得還挺像……一樣惹人嫌。”
他說話間,已經又有人很多人從外麵走進來,劉北、厲溫、小太子、壬十九和阿彥全都到了。
當然還有安陽。
安陽一走出來,那年輕人的眼睛瞬間就亮了,雖然和北冥十四一樣,都是灰綠色的眼睛,但是給人的感覺竟然完全不一樣。
一瞬間,安陽竟然莫名的覺得,這個年輕人的眼神意外的純粹,意外的乾淨……
年輕人看到安陽,不可抑製的高興起來,張了張嘴,但是沒有發出聲音,就在這一刹那,眼睛登時一眯,轉瞬銳利起來,仿佛是一頭獵豹,“呼——”一聲,側身閃開。
與此同時,北冥十四單手一撐,猛地從二樓翻身而下,黑色的身影仿佛是一條黑色的閃電,夾雜著疾風,呼嘯而來。
年輕人快速一閃,“啪!”一聲,格擋住北冥十四的一拳,隨即就是“啪啪啪”三聲,兩個人快速交手。
眾人看的眼花繚亂,安陽幾乎什麼也看不清楚,那兩個人瞬間交了好幾手。
幸虧北冥十四穿著黑色的風衣,而年輕人剛才已經把風衣的外套脫了下來,不然一模一樣的容貌,再加上北冥十四現在表情嚴肅,嘴角板著,也沒有笑,根本沒有小酒窩,大家根本分辨不出來誰是誰。
小太子一臉緊張的說:“這這這……原來北北太厲害了也不好!”
眾人眼看著那兩個人交手,但是根本無法插手進去幫忙,如果貿然插手,一旦分心,說不定吃虧的會是北冥十四。
“啪!”
隨著一聲脆響,北冥十四快速壓低地盤,橫掃一腿,年輕人閃身躲過,北冥十四一擊不中,立刻跟上,“踏踏!”兩聲,踹著客廳的牆壁,借力攀起,猛地用力一踢牆壁,借力反向躍出,雙腿一下剪中年輕人的脖頸。
年輕人眯了一下眼睛,向後一仰,“嘭——”一聲,兩個人齊齊摔在地上,登時化解了北冥十四的攻擊,腰身用力,猛地就地彈起,快速後退。
眾人的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北冥十四和年輕人,那兩個人迅速交手,纏鬥在一起,打得難解難分。
安陽著急的說:“現在怎麼辦?這樣不是辦法啊……”
玄夜眯著眼睛,抱臂站在一邊,說:“放心,還能再打一會兒。”
“啪嚓!!”
茶桌被一下撞翻出去,桌上的水杯摔在地上,登時粉碎了一片,碎渣濺的到處都是,客廳有些狼藉,那兩個黑影仍然沒有罷手的意思,甚至越打越“起勁兒”。
就在這個時候,“嗡——”一聲,客廳角落的書櫃折了一腳,巨大的書櫃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嗡聲,登時“轟——”一聲,轟然倒塌下來。
書櫃上的書籍、擺設,還有巨大的書櫃瞬間拍下來,安陽嚇了一跳,他就站在旁邊,連忙向側麵撲出去。
但是書櫃巨大,幾乎有半麵牆那麼大,安陽快速撲出,根本來不及。
“安陽!”
北冥十四大喊了一聲,立刻放棄和年輕人的纏鬥,眼睛一下從灰綠色變成了血紅色,猛地撲出去,一把抱住安陽,將安陽壓在懷裡,同時弓起後背。
“轟隆!!!”
“安陽!”
“北北!”
“組長!”
眾人吃了一驚,書櫃和書籍轟然砸下,一下將北冥十四和安陽埋在下麵,幾乎看不到人影。
那年輕人眼神晃了一下,有些吃驚,眼睛裡流出一絲擔心,但是很快反應過來,眯著眼睛,迅速抽身,猛地竄出大門,一下躍上樓梯間半開的窗戶,隻是回頭看了一眼,緊跟著直接從窗戶竄出去。
小太子大喊著:“他要逃跑!”
眼看著年輕人直接從十幾層的高樓跳下去,小太子還沒來得及去追,玄夜已經一把攔住他,低聲說:“不用追了,剛才北冥已經在他身上放了跟蹤。”
眾人趕忙跑過來,去查看安陽和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弓起身體護著安陽,再加上他身材高大,安陽被護在懷裡,一點兒事都沒有。
大家撥開書籍和書櫃的木屑,將兩個人拉出來,北冥十四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眯著眼睛看了一眼大敞的房門。
安陽著急的說:“受傷沒有?!”
北冥十四聽到安陽關切的聲音,臉色才稍微好了一些,說:“沒事。”
他說著,突然改口,演技浮誇的說:“啊,嘶……特彆疼。”
安陽著急的說:“哪裡疼?快去醫院!不對,你不能去醫院,打電話把本部的醫生叫來吧!”
他說著,就要拿手機打電話,雙手還有些緊張的發抖。
北冥十四這時候一笑,握住安陽打電話的手,露出可愛甜蜜的小酒窩,說:“不用叫醫生,但是需要安陽給我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安陽:“……”有那麼一瞬間,即使小酒窩的美色當前,安陽也想把自己的手機扔在北冥十四那張俊臉上……
北冥十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說:“跟蹤已經按上,下一步就是找到那些人的窩點,把樣本取回來。”
厲部長點了點頭,說:“辛苦了。”
眾人都鬆了口氣,釣魚已經完成,就準備各回各家,部長他們前腳離開,戴維爾就送鏡靈回來了。
鏡靈蹦蹦跳跳的進了家門,第一要務就是跑到北冥十四的油畫麵前求親親。
戴維爾見他“麵色紅潤”、“表情雀躍”,就知道鏡靈不安好心,於是沒有立刻離開,跟著鏡靈進了家門。
一把拉住要非禮油畫的鏡靈。
鏡靈站在油畫麵前,歪著頭,一片迷茫,咬著自己的手指,好像很不高興似的。
戴維爾有些奇怪,鏡靈不是很喜歡北冥十四的油畫麼,怎麼突然不高興?
抬頭一看……
“咳——”
戴維爾一個沒忍住,差點笑出聲來,幾乎把自己給嗆著了。
安陽還在收拾客廳,把掉下來的書籍都撿起來,聽到戴維爾的聲音,說:“怎麼了?”
他說著,走過去,登時傻了眼……
隻見靠近樓梯的牆上,掛著北冥十四的等身油畫,本來帥的天昏地暗,一塌糊塗的油畫,竟然被人用馬克筆畫了一邊三道貓胡子。
而油畫上,北冥十四的小酒窩,也被人用創可貼給貼得嚴嚴實實。
北冥十四一看,登時臉色一沉,說:“誰乾的?”
戴維爾連忙舉手,聳了聳肩膀,表示清白,雖然他一直很想這麼乾,但是惡魔先生都是講究品味的,絕對不會做這麼沒品的事情。
但是說實話,戴維爾心裡此時酸爽無比,因為鏡靈一臉苦惱的對著油畫,真誠的搖了搖頭,說:“不、不漂釀!”
安陽腦子裡一閃,驚訝的說:“那個……那個樣本剛才進來之後,不是進去走了一圈麼?不會是他乾的吧?”
安陽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可能不可能,怎麼可能這麼幼稚?
但是……
北冥十四和年輕人最根本的差異所在,好像、似乎、可能……
也就是酒窩了。
安陽抬起頭來,看了看油畫上被貼的嚴嚴實實的嘴角位置,眼皮不由一跳。
北冥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