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
萬派爾被一推, 後腦勺撞在了方向盤上,好死不死還碰到了喇叭,在黑暗的地下車庫中,車子突然鳴笛,聲音異常刺耳。
萬派爾這一下撞得幾乎是暈頭轉向,捂著自己後腦勺,“哀嚎”了兩聲, 一點兒旖旎曖昧的氣氛也感受不到了。
樣本年輕人看到安陽, 高興的不行, 灰綠色的眼睛登時就亮了起來, 水靈靈的, 有一種小奶狗的錯覺。
隻不過那年輕人還沒高興多久,一轉眼, 又看到了北冥十四, 一瞬間表情就僵硬了下來。
不隻是北冥十四, 還有其他人, 是分部特殊專組的人, 全都快速衝這邊撲過來。
年輕人眼睛一眯,立刻拉開車門,快速竄出去。
“彆跑!”
“站住!”
特殊專組的人從四麵抄過來, 似乎想要將年輕人困在中間, 年輕人目光一掠, 想找一個相對薄弱的突破口, 隻是這一瞬間, 北冥十四已經撲上來。
“唰——”的一下,北冥十四快速橫掃一下,年輕人被他逼得後退一步,又貼回了車子。
那邊萬派爾捂著自己的後腦勺,感覺自己已經腦震蕩了,腦袋裡暈乎乎的,就好像豆腐腦一樣,說不定已經給摔碎了……
萬派爾一手捂著頭,一手拉開副駕駛車門,踉蹌的下車。
安陽眼睛一睜,突然說:“小……”
小心。
安陽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咚!”一聲,忍不住連忙閉起眼睛,眼皮狂跳兩下。
隨即就是萬派爾“嗷——”一聲慘叫。
北冥十四將年輕人逼回車子附近,年輕人快速向後一躲,北冥十四一腳踹空,直接踹在車子的副駕駛車門上。
萬派爾正好要下車,車門打開一半,登時撞回去,正好給了萬派爾的頭部第二次重擊。
萬派爾很不紳士的喊了一聲,雙手捂住自己的額頭,坐在車子裡直打晃兒,感覺真是無妄之災……
年輕人被逼回車子附近,眼睛一眯,立刻單手一撐,大長腿一收,迅捷的拔身而上,直接翻身上了車頂,“咚!”一下,身形非常輕盈,想要越過車頂,甩開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一見,眯了一下眼睛,也跟著一撐,翻身上了車頂。
萬派爾還在車裡,聽到“咚、咚”接連兩聲,嚇得睜大了眼睛,趕忙鑽出車來,往車頂上一看。
“兩位先生,我的車是限量……”
版……
萬派爾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咚咚咚……”的聲音,接連好幾聲,那兩個人在車頂上打了起來,出手如電,快速的交手,接連好幾下,不僅在車頂上快速的移動,而且竟然還跳。
萬派爾:“……”
年輕人腹部有傷,之前在酒吧被特殊專組的人圍攻過,受了一些傷,雖然會自己愈合,但是傷口到現在還沒有好。
他和北冥十四的靈力本來相當,但是現在就占了下風,打起來有些吃力,體力漸漸跟不上,身形一晃,差點從車頂上掉下來。
“哎!”
萬派爾喊了一聲,見年輕人晃了一下,趕緊伸手去接。
“嘭!”一聲,年輕人穩住身體,但是北冥十四已經跟上來,年輕人趕緊躲避,車頂又是烤漆的,腳下一滑,瞬間從上麵折落下來。
萬派爾趕緊伸手去接,登時接了一個滿懷,而且還是公主抱,彆看年輕人身材高挑,而且身上還都是肌肉,但是莫名接在懷裡輕飄飄的,根本不占分量。
萬派爾公主抱著年輕人,年輕人灰綠色的眼睛裡有一絲絲吃驚,就好像碧綠的泉水投進了一絲漣漪,一點點蕩開,蕩的萬派爾的心臟有點麻嗖嗖的,還癢癢的,說不出來的奇怪。
萬派爾的眼神不由又定格在年輕人的嘴唇上,因為受傷的緣故,年輕人的嘴唇呈現出一種嬌嫩的嬰兒粉色,看起來像是柔軟,卻有彈力的果凍,不知道咬起來是不是也那麼可愛……
萬派爾有些想入非非,意識都要飄起來了,就在這時候……
“咚!”
“啊!”
年輕人眼睛一眯,一把按住萬派爾的後脖頸,一下將他的頭往下壓,萬派爾高挺的鼻梁和車子的前機器蓋登時來了一個親密接觸,發出一聲悶響。
北冥十四已經從車子上躍下來,迎麵直擊一拳,年輕人快速按倒萬派爾,然後抽身躍上前機器蓋,一刻也不停留,立刻越過車子,就地一滾。
北冥十四的動作也很快,繞過車子,快速一撲,登時攔住年輕人的退路。
兩個人又開始交手,安陽看的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楚。
年輕人體力漸漸不支,一直後退,額頭上也冒出冷汗,“咚!”的一下撞到了身後的什麼。
又是萬派爾……
萬派爾的鼻子撞在前機器蓋上,撞得直發酸,抬起手一摸,何止是酸,鼻血都彪出來了!
萬派爾趕緊捂住自己的鼻子,半仰著頭,還沒來得及回頭,“咚!”一下,背心被人一撞,鼻子再一次撞在了前機器蓋上。
萬派爾:“……”
年輕人被逼的步步後退,沒看到身後的萬派爾,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萬派爾的頭又磕在車子上,這回不隻是一個鼻子流鼻血,兩道血跡“嘩啦”一下從鼻子裡流出來,看起來簡直是飛流直下。
安陽嚇了一跳,趕緊掏出紙巾,跑過去遞給萬派爾,說:“彆仰頭,流的太多了,會嗆血,用紙壓住。”
萬派爾一抹,血流成河,而且這血是吸血鬼自己的血,不是彆人的……
年輕人眼睛裡閃過一絲抱歉,不過沒有時間說話,北冥十四已經跟上。
“咚!”一下,年輕人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猛地摔在車子旁邊,捂住自己的腹部,登時有些站不起來。
“抓住他!”
華雪已經跑過來,立刻下令,特殊專組的組員快速撲上,將在地上掙紮的年輕人壓住,“哢嚓!”一聲,銬上手銬。
年輕人似乎有些不甘心,使勁掙紮了一下,手銬登時發出電流聲,“刺啦——”一聲,年輕人被電的身體一個哆嗦,“嗬——嗬——”的喘著粗氣。
“組長!車子裡發現血袋!”
“還有很多!”
“後備箱裡也有!”
華雪淡淡的看了一眼年輕人和萬派爾公爵,說:“兩位,和我回去配合一下調查吧。”
萬派爾公爵一臉迷茫,捂住自己的鼻子,說:“等等,這血袋不是我的。”
血袋不是萬派爾的,但是在萬派爾的車上,這事情顯然說不清楚了,華雪要求萬派爾和年輕人回分部配合調查。
北冥十四則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撣了撣袖口的灰土,看了一眼那年輕人。
年輕人也眯眼看了一眼北冥十四,不過很快就把目光轉走,盯在安陽身上,露出一副“小天使”般的笑容。
也就是年輕人沒有酒窩,如果他有酒窩,這笑容絕對秒殺北冥十四,畢竟北冥十四的笑容總是涼颼颼的,有一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北冥十四擺了擺手,說:“帶走。”
“是!”
眾人抓到了樣本,一起回了分部大廈,安陽和北冥十四先去了檢驗科,看看血跡采集的怎麼樣了。
血袋全都需要做檢驗,檢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北冥十四拿著報告看了一眼,隨即遞給安陽看。
安陽隻看了一眼,登時“啊!”了一嗓子,顯然非常驚訝。
萬派爾車子裡的血跡全都采集過了,並不是一個人的血液,竟然一共有五個人血液!
從“吸血鬼”案件的第一個受害者,到第四個受害者,血液都是齊全的,竟然還有華雪的血液。
每個受害者的血液至少有一袋,有的甚至有兩袋。
安陽驚訝的說:“真的是萬派爾公爵?可是……”
可是總覺得萬派爾公爵,是猴子派來的逗比……
就比如剛剛,萬派爾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白長的那麼高大,但是北冥十四和樣本在纏鬥的時候,萬派爾完全沒有還手的餘地,腦袋磕在車子上一共三次,感覺腦漿都快質壁分離了……
安陽總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北冥十四招手說:“走,先去會會他們。”
眾人走到審訊室旁邊的監控室裡,監控室有錄像,而且還有單項玻璃,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樣本年輕人和萬派爾都在審訊室裡,並沒有把兩個人隔離開,裡麵沒有彆人。
華雪也站在這裡,就是想要看看那兩個人會不會在一起串供,但是那兩個人進去很長時間了,都沒有說話。
北冥十四一過來,華雪似乎有話要說,還看了一眼安陽,說:“北冥組長,犯人不肯開口,說是……”
她說著,又看了一眼華雪,說:“說是安助理在,他才會開口。”
安陽吃驚的指了指自己,去看單向玻璃,這個時候那樣本年輕人也轉過頭來,注視著單向玻璃,似乎能看到安陽一樣,露出了一個欣喜的笑容,還抬起手來打招呼。
安陽:“……”這真的是單向玻璃麼?
北冥十四臉色登時有些不好,這擺明了撬牆角,而且撬得還是北冥十四的逆鱗,他的臉色能好麼?
北冥十四冷笑了一聲,就擰開旁邊審訊室的門,走了進去。
安陽趕緊也跟著走進去,年輕人看到安陽進來,登時笑容就擴大了,那笑容真的有一種小天使的感覺,而且還是那種頭上戴光圈兒的小天使,莫名特彆可愛。
再加上年輕人眼神特彆清澈,分明和北冥十四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但總有一種他年紀不大的錯覺。
“嘭!”
北冥十四回身將門撞上,“刺啦——”一聲,拉過一把椅子,讓安陽坐下來,自己也拉過一把椅子,坐在安陽旁邊。
北冥十四疊起腿來,眯著眼睛打量對麵的年輕人,也沒有說話,那年輕人根本不看北冥十四,隻是眼神灼灼的盯著安陽,盯著盯著就不知怎麼笑起來。
萬派爾瞧著那三個人,登時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異常複雜。
萬派爾連忙開口說:“我覺得,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北冥十四淡淡的看了一眼年輕人和萬派爾,說:“你們是一夥的?”
“一夥?”
萬派爾平時說中文很流利,但是冷不丁冒出一個詞,還是要想一想,連忙擺手說:“沒什麼一夥,我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年輕人已經否定說:“不是一夥,我挾持了他。”
他這話一出,北冥十四顯然不信,那兩個人剛剛還坐在同一輛車裡,而且年輕人能自由出入萬派爾的家,這怎麼可能是挾持?
萬派爾想了想,的確是挾持,點頭說:“對對,是他挾持的我,我之前給你打電話,那時候他跑了,後來卻回來了,說是要在我那裡養傷。”
北冥十四似乎不信他們的話,笑了一聲,覺得挺有意思,萬派爾連忙說:“是真的。”
北冥十四仍然不信,那年輕人就把目光放在安陽身上,說:“我從來不會對你說謊。”
“唰——”
年輕人說完這句話,北冥十四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好像翻書一樣,又像是狂風驟雨前的黑暗,總之難看的厲害。
那年輕人卻不理會北冥十四的臉色,繼續對安陽說:“隻要是你問的,我絕不會對你說謊,也不會做傷害你一分一毫的事情。”
安陽一陣迷茫,看著那突然“宣誓”的年輕人。
情況有些微妙……
萬派爾的眼神在年輕人、安陽和北冥十四身上轉了三圈兒,最後選擇默默的閉嘴。
一時間審訊室裡悄無聲息,沒有任何聲音,安陽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這時候年輕人突然“嘶……”了一聲,抬起手來捂住自己的腹部,似乎是疼痛難忍。
萬派爾似乎想到了什麼,趕緊說:“他腹部有傷,真的有傷,傷口還不小,還是給他先處理一下吧?”
北冥十四沒說話,安陽看著那年輕人疼白了臉,心裡有些七上八下的。
畢竟那年輕人長著和北冥十四基本一模一樣的臉,擺出一副疼痛難忍,疼的流冷汗的模樣,安陽心裡真是不落忍。
那年輕人聲音有些軟,突然沒頭沒腦的說:“我的傷口很疼。”
眾人看向年輕人,年輕人卻隻看著安陽一個人,灰綠色的眼睛裡水潺潺的,眉毛和眼角扒拉下來,有一種可憐兮兮的小奶狗的錯覺。
年輕人說:“之前就受傷了,傷口一直沒有好。”
他說著,又說:“你要看看我的傷口麼?”
就在安陽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年輕人已經雙手一舉,將自己的T恤直接套頭脫了下來。
年輕人雙手還戴著手銬,因此黑色的T恤根本脫不下來,最後就卡在手腕的地方。
黑色的T恤,比一般人白皙的皮膚,肌肉流暢的線條,完美的比例,腹部果然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愈合了一半,似乎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愈合完整。
傷口很寬,幾乎剖開年輕人的整個腹部,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斃命了。
安陽看到傷口,神經一跳,這傷口太猙獰了,說疼實在不到位,恨不能疼死了吧?
北冥十四則是眯了眯眼睛,似乎對於年輕人“賣可憐”,還有袒胸露懷非常不滿。
萬派爾則是“啊!”的大喊了一聲,他沒有戴手銬,也沒有綁在椅子上,連忙跳起來,抽出自己西裝口袋裡的方巾,趕緊去遮擋年輕人。
不過方巾太小了,萬派爾乾脆把方巾一丟,然後抓起積攢在手銬處的T恤,整理好,給年輕人重新穿上。
年輕人奇怪地看了一眼萬派爾,似乎不知道萬派爾為什麼會如此激動。
年輕人的聲音還是軟軟的,對安陽又說:“我的傷口很疼,也沒有處理過,會不會化膿?”
他說著,還緩慢的眨了兩下眼睛,那種可憐兮兮的感覺更濃鬱了。
安陽心裡更是不落忍,看了一眼北冥十四,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
萬派爾則是吃驚的看著年輕人,沒處理?不是不說謊麼?當時在公寓裡,自己分明給他處理了傷口,竟然說沒處理。
萬派爾盯著年輕人,那年輕人終於側頭看了一眼萬派爾,也盯了他一眼,萬派爾乾脆沒說話,老老實實的坐著。
北冥十四看著年輕人“賣可憐”,似乎已經忍無可忍,臉色黑的像是鍋底,“嘭!!”一聲,拍了一下桌子,嚇得眾人一個激靈。
北冥十四冷聲說:“彆耍花樣。”
那年輕人卻不怕北冥十四,淡淡的說:“我沒有耍花樣,我也沒做過壞事……”
他說著,頓了頓,又看向安陽,說:“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做壞事,安陽肯定會不喜歡我的。”
安陽:“……”這話信息量有點大,都是中文字,連在一起自己怎麼就聽不懂了?
難道部長說的是真的,樣本不隻是複製下了北冥十四的靈力,還複製下了他的感情?
不然這個年輕人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己這麼執著。
萬派爾看了一眼三人,覺得如果自己不岔開話題,繼續這個話題的話,北冥組長很可能會“發飆”。
於是咳嗽了一聲,說:“那個……那些血袋,真的不是我的。”
北冥十四的目光終於從年輕人身上扒下來,掃在萬派爾身上,萬派爾鬆了口氣,終於把注意力轉移過來了。
北冥十四說:“在你車上發現的幾個血袋,分明是這幾個死者的血液,還有昨天剛剛被襲擊的,華雪的血液。”
“什麼?”
萬派爾吃了一驚,說:“這……這我不知道,不知道血袋為什麼會在我的車上。”
年輕人淡淡的說:“我看到有人把血袋放在他的車上。”
北冥十四簡練地說:“是誰?”
年輕人又淡淡的說:“沒看清楚,不認識。”
萬派爾:“……”
北冥十四敲了敲桌子,發出“叩叩”的聲音,說:“地下車庫那一片的監控是壞的,沒有辦法證明血袋是彆人放在你車上的。”
萬派爾抬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說:“這個……我和那幾個死者,真的沒有關係。”
北冥十四沒有說話,而是拿出幾張照片,擺在桌上,那幾張照片赫然是萬派爾和四個死者在酒吧裡的照片。
而且看起來非常親密,似乎正在調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