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則是扶著北冥十四站起來,也不說話,就扶著北冥十四走出了前廳,往房間去了。
安陽扶著北冥十四進了房間,將他輕輕放在榻上,伸手搭在北冥十四的頭上,稍微試探了一下,北冥十四的靈力在身體裡翻滾著。
因為他情緒激動,身體裡的靈力四處衝蕩,讓北冥十四的身體很不舒服,竟然有些發燒的症狀。
說白了,北冥十四的靈力雖然厲害,但都是安陽給他的,安陽一次又一次的將自己的靈力渡給北冥十四,北冥十四的確厲害,但又因為北冥十四是惡鬼,而安陽是正陽的真龍,所以兩個人的靈力犯衝。
安陽的靈力,在北冥十四體內,就是一顆定時炸/彈,每到安陽二十二歲之時,這顆炸/彈都會爆炸……
北冥十四體內的靈力不斷地激蕩著,讓他有些不舒服,安陽也沒有辦法,坐在他旁邊守著他。
北冥十四沒有什麼意識,好像沉浸在夢中,不過牢牢抓住安陽的手,不讓他走。
“不要走……”
“不要走,是予的錯……”
“不要走,安陽……”
安陽聽著北冥十四在夢中的低喃,連忙也握緊了北冥十四的手,輕輕撫摸著北冥十四的額頭,說:“我沒有走。”
北冥十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將黃昏了,他睜開眼睛,就看到安陽坐在自己旁邊,而自己躺在榻上。
“嘶……”
北冥十四慢慢坐起來,安陽見他醒了,連忙說:“你想起來了麼?”
“什麼?”
北冥十四揉著自己額角,說:“想起什麼?”
安陽:“……”還以為被肉醬一刺激,北冥十四就想起來了。
但是現在看來……
北冥十四說:“我怎麼了?剛才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到了我竟然變成了夏朝的一個國君?”
安陽:“……”不是夢,那都是真的。
北冥十四又說:“那個夢裡還有你,你變成了一條龍,而且我還花言巧語的騙了你,為了留住你澤備天下……”
安陽:“……”嗯,是這麼回事兒。
北冥十四卻一笑,不當回事兒,說:“怎麼可能,我才不是那個樣的渣子。”
他說著,“阿嚏!”的打了一聲噴嚏,自言自語的說:“感冒了麼?還是有人在背地裡罵我?”
安陽:“……”沒人罵你,你自己剛才罵了自己。
北冥十四的記憶沒有恢複,靈力倒是穩定了一些。
壬十九聽說北冥十四又發病了,趕緊過來看看,一同來的還有阿彥。
阿彥服了藥,身子骨好像好了不少,臉色看起來沒有之前那麼難看了,他進了屋兒來,跟北冥十四說話,也來探望北冥十四。
安陽就溜到壬十九身邊,低聲說:“北冥他還是記不起來。”
壬十九有些無奈,說:“玄夜那邊怎麼樣了?”
安陽做賊一樣小聲說:“我去試探了,他好像不是來幫忙的,就是這個時代的人。”
壬十九皺眉說:“他怎麼變成了給阿彥看病的道士,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玄夜變成了給阿彥看病的道士,北冥十四失去了記憶,夢境發生了改變,如果說沒人做手腳,安陽都不相信。
壬十九說:“對了,我還查到了一個事情。”
安陽說:“什麼事情?”
壬十九說:“關於失蹤人口的事情。”
壬十九這兩天查了失蹤人口的事情,那些失蹤人口沒什麼交集,除了體弱多病之外,基本沒有任何交集,互相也不認識。
但是壬十九發現了一個很隱秘的交集……
壬十九說:“其中有三個人,在本月之內,都去過城外山上的青茅觀。”
“青茅觀?!”
安陽有些詫異,壬十九點頭說:“對,其他人我還沒查,但是這三個人,包括顧家的小姐,都去過青茅觀,絕對是沒錯兒的。”
安陽狐疑的說:“和這個道觀有關係?”
青茅觀聽起來很耳熟,因為之前玄夜的師父就是青茅道長,住在青茅觀,不過藥工廠的案子,青茅道長已經死了,被惡鬼報複殺死了。
如今是一百多年前,那個青茅道長是修者,不知道是不是就在這個道觀裡。
壬十九說:“我覺得可能有關係,就查了查這個道觀,你猜怎麼樣?”
安陽當然猜不到,壬十九眯眼說:“這個青茅觀的青茅道長,就是玄夜。”
“什麼?”
安陽有些發懵,不應該是玄夜的師父麼?怎麼變成玄夜了?
安陽腦子裡有些亂哄哄的,不知道事情怎麼發展成了這樣。
安陽和壬十九說話,北冥十四那邊也在和阿彥說話,兩個人說完了,就看到安陽和壬十九還紮在一起,嘰嘰喳喳的,似乎有說不完的話一樣。
北冥十四難免有些吃醋,既然是安陽的家人,北冥十四也要吃醋,他走過去,敲了敲桌子,說:“這麼多話,還沒說完。”
安陽:“……”
北冥十四把壬十九和阿彥都趕走了,以免妨礙自己和安陽獨處。
因為之前北冥十四暈倒了,所以仗著“受傷”,就想使喚安陽。
北冥十四說:“我頭疼,你過來給我揉揉。”
安陽一看,心想還頭疼?以前又不是沒疼過,一會兒就好,根本沒“後遺症”。
安陽不屑的說:“你還屁股疼呢。”
北冥十四一聽,挑了挑眉,“嗬”的輕笑一聲,挑起嘴角,唇邊的小酒窩立刻浮現出來,可愛甜蜜的小酒窩,登時顯得異常……邪魅狂狷。
北冥十四一步一步的逼近安陽,“嘭!”一聲將安陽壁咚在桌子和椅子之間,笑著說:“好啊,那就讓我們看看,到底誰……屁股疼?”
“好漢……”
安陽連忙攔住北冥十四,說:“饒命啊!”
北冥十四又是邪魅狂狷的一笑,說:“現在就求饒了,嗯?”
安陽:“……”
安陽為了一句隨口懟北冥十四的話,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睜開了眼睛,感覺自己已經是一條廢龍了……
北冥十四倒是神清氣爽,看到安陽醒了,就說:“已經過了正午。”
安陽:“……”誰的錯!
北冥十四笑著說:“起來洗漱吧,我讓人給你端點吃的來。”
安陽撇著嘴巴,呲牙咧嘴的爬起來洗漱,然後風卷殘雲的吃了自己的下午飯。
剛吃完下午飯,休息了沒一會兒,秦家老爺竟然就來請了,說是讓北冥十四和安陽去飯廳,一起用飯。
今天似乎是要擺筵席,感謝玄夜道長,因為玄夜道長的藥方,讓阿彥的病情大為好轉,所以秦家老爺非常感謝。
安陽剛吃飽,還撐著,不過不去也不合適,再者,他還想去試試玄夜。
玄夜變成了給阿彥治病的道士,而且還變成了青茅觀的道長,這就很奇怪了。
安陽想知道,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北冥十四本不想讓安陽去的,不過安陽一臉“躍躍欲試”,讓北冥十四十分不高興。
兩個人進了飯廳,其他人都在了,玄夜也坐在席上,因為是客人,所以直接坐在了秦家老爺的旁邊,最上首。
北冥十四因為是長子,而且是秦家的支柱,所以位置正好在玄夜旁邊,而安陽因為是少夫人,所以坐在了北冥十四下麵,正好和玄夜隔著。
安陽一坐下來,就覺得這又是一個修羅場……
秦家老爺沒看出這是一個修羅場,還十分高興,說:“來來來,大家都坐!”
他說著,端起酒杯,笑著說:“今兒個,大家都高興,我家阿彥身子骨一向不好,請了無數大夫,都無法將阿彥的病治好,沒成想,道長您一來,就好了八成!”
玄夜笑著說:“秦老爺您謬讚了。”
阿彥也在席上,的確是好了不少的,臉色沒有那麼慘白了,嘴唇也透出粉嫩嫩的顏色,不再是之前那樣灰敗,整個人看起來稍微有了些氣色。
隻是阿彥還是瘦削,有些弱不經風的模樣。
秦家老爺說:“道長的大恩大德,我們秦家是無以為報的,又不知道如何感謝道長,道長,來來來,我敬您一杯,知道您不飲酒,這是上好的茶,還請道長品嘗。”
玄夜端起茶杯,說:“請。”
秦老爺發話了,很快就開始用飯,這次是感謝玄夜的宴席,主角自然是玄夜本人。
玄夜笑著和秦老爺客套了兩句,秦老爺就讓北冥十四也敬玄夜一杯。
北冥十四眯著眼睛,根本不想敬酒,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看著這個玄夜,哪裡不對勁兒,好像看到了情敵一樣。
北冥十四就是遇到了“情敵”,隻不過那天晚上的記憶,被安陽給抹除了……
玄夜端起茶杯來回敬,不過借著看向北冥十四的機會,竟然透過北冥十四看向安陽,他的目光有些探尋,眯著眼睛細細的打量。
北冥十四一看,就注意到了,玄夜的目光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當即心裡吃醋,醋海滔天。
故意坐歪一點兒,擋住了安陽。
安陽身材高挑,沒有北冥十四那麼多肌肉,也不如他肩膀寬,被北冥十四故意一擋,立刻嚴嚴實實,根本看不到了。
北冥十四還挑釁的對玄夜一笑,說:“道長,請便。”
玄夜點點頭,隻好收回目光。
安陽並不知道那兩個人電光火石之間已然“交手”,正專心的扒拉著自己碗裡的米飯。
他不怎麼餓,畢竟是剛吃完的,這會兒隨便對付兩口。
北冥十四剛才吃了醋,對付完了玄夜,就轉頭對安陽“發難”,把自己的碗往他麵前一擺,說:“我要吃魚。”
安陽低頭一看,清蒸魚就在你麵前呢好吧!
自己夾魚是個斜角,北冥十四夾魚直接一伸筷子就好了,卻非要自己夾魚。
安陽低聲說:“找茬兒麼?!”
北冥十四不以為然,重複說:“我要吃魚,給我夾。”
安陽:“……”
安陽真是對北冥寶寶無奈了,隻好給他夾了一塊魚,放在北冥十四的碗裡。
北冥十四輕笑了一聲,似乎對這塊魚的部位很滿意,他向來不吃魚肚子,因為魚肚皮的肥油他不喜歡,也不喜歡魚皮。
雖然北冥十四沒說,但是安陽是了解他的,自然不給他夾肚子,千裡迢迢的夾了魚背的肉,還把魚皮給他剝掉,才放在北冥十四的碗裡。
北冥十四笑得十分滿意,夾起來吃了一口然後夾了一個雞腿,放在安陽碗裡,笑著說:“乖,獎勵你的。”
安陽:“……”
北冥十四和安陽你儂我儂,互相夾菜,簡直就是情到濃時。
北冥十四和安陽秀恩愛,還挑釁的看了一眼玄夜。
安陽不知道北冥十四和玄夜在“明爭暗鬥”,伺候著北冥寶寶吃飯。
吃的差不多的時候,玄夜突然說:“二少爺的病情雖然得到了緩解,但是並不能根治,這張符咒二少爺不防隨身帶著,或許有助於二少爺康複。”
他說著,拿出一張黃紙,遞給阿彥。
安陽聽到“符咒”兩個字,抬頭看。
登時“轟隆——!!!”一聲,簡直就是晴天霹靂,而且砸在安陽的腦袋上,簡直要開花兒了!
這符咒是……
河圖!
是河圖!
上麵一排四個黑色的實心圓,下麵一排九個白色的空心圓!
是河圖金的意思。
安陽腦袋裡“轟隆隆”的過火車,當年那個害阿彥的道士,就是玄夜?!
“怎麼了?”
安陽有些出神,北冥十四以為他不舒服,輕輕拍了拍安陽,說:“怎麼了?不舒服?”
安陽這才回神,連忙說:“啊?沒……就是有點累了。”
北冥十四以為是這兩天自己沒有節製,鬨得安陽有點累了,說實在的當然心疼,就帶著安陽提前離開了席位,回房間去了。
安陽回到房間裡,還有些恍惚,難道當年的道士,真的是玄夜?
如果真的是玄夜,那麼……
安陽有些不敢想象,那麼當年殺死自己,剝了河圖的人,難道也是玄夜?
可那時候,玄夜隻是一隻小黑貓而已,甚至不會化形……
安陽腦袋裡亂糟糟的,北冥十四見他臉色不好,坐到安陽身邊,說:“到底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安陽搖頭說:“沒事……對了。”
他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對北冥十四說:“咱們去道觀拜拜吧?”
“道觀?”
北冥十四似乎有些奇怪,不知道安陽為什麼突然要去道觀拜拜。
當然是因為去查玄夜啊。
之前壬十九說,玄夜是青茅觀的道長,而那些失蹤人,也都是去過青茅觀,才失蹤的。
所以安陽想去看看,仔細查一查,這件事到底和玄夜有沒有關係。
安陽先忙編纂了一個理由,說:“是啊,去……去為你二弟祈福啊,去拜拜也好,咱們就去青茅觀吧。”
“青茅觀?”
北冥十四眯著眼睛,似乎在思索,就在安陽絞儘腦汁,想要繼續勸說“不信鬼神”的北冥十四的時候。
北冥十四卻一笑,說:“好啊,聽你的。”
安陽:“……”這麼好說話?絕對有詐!
安陽狐疑的說:“真的?”
北冥十四說:“自然是真的。”
北冥十四特彆好說話,異常好說話,害得安陽一晚上惴惴不安的,覺得北冥十四絕對在憋寶。
不過直到第二天,北冥十四也沒有憋出什麼來,這讓安陽很奇怪。
第二天一大早,小丫鬟們就開始準備去青茅觀的事情,畢竟在城郊,而且還要上山,肯定要在那邊過夜,吃穿用度一樣也不能少。
安陽見他們忙忙碌碌的,還有秦老爺和秦夫人身邊的丫鬟小廝,送東西過來,都是讓他們上山的時候用的。
安陽攔住一個小丫鬟,說:“你們弄這麼多乾什麼?不就是去一趟道觀麼?”
小丫鬟“嘻嘻”一笑,說:“少奶奶,去青茅觀,這可是大事兒!”
安陽狐疑說:“什麼大事兒?”
小丫鬟又是“嘻嘻”一笑,笑的安陽後背直發毛,小丫鬟說:“少奶奶,敢情您不知道?”
“知道什麼?”安陽一臉迷糊。
小丫鬟第三次“嘻嘻”的笑,笑的安陽雞皮疙瘩都掉下來了,小丫鬟說:“少奶奶,這青茅觀,是很多新婚燕爾都會去的。”
安陽納悶:“……”度蜜月?
小丫鬟笑著說:“沒錯了,少奶奶,當然是求子去的!據說這青茅觀,靈得很,但凡是去求子的夫婦,半年之內,絕對都能得到麟兒!還有呢,久而久之,很多求姻緣的也會去那裡,保佑情郎永不變心呢!據說可靈了!少奶奶怕是想要拴牢大少爺的心,才提出去青茅觀的吧!這可是大事兒,老爺夫人都重視著呢!”
安陽:“……”等、等等……
求子?
還保佑情郎永不變心?
這都是什麼情況……
安陽突然想起自己提出去道觀,北冥十四那一臉深意的笑容……誤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