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十四一笑,說:“我忘了告訴你麼?十九找到阿彥了。”
安陽吃驚的說:“真的?!”
北冥十四點點頭,說:“你難道忘了這裡是哪裡?”
本部啊,地府啊!
想查一個人輪回到了哪裡,而且區區一百年,不利用職務之便,都對不起本部的高端配置啊。
安陽:“……”
壬十九找到了阿彥,安陽有些好奇,真的非常好奇阿彥是什麼樣的人,就對北冥十四說:“咱們去看看吧?”
其實從兩天前,壬十九就找到了一個新的打工工作,那就是……
餐廳的服務生。
阿彥這輩子的名字,還叫做秦彥。
秦彥的家庭很有錢,生下來便是做少爺的命,他上麵有個哥哥,同父同母的親哥哥,對秦彥很好,兩個人關係不錯,並沒有什麼兄弟相爭的狗血戲碼。
阿彥的父親是個娛樂公司的老總,控製著娛樂圈的半壁江山,可以說是非常有名望的公司。
阿彥身為公司裡的小公子,含著金湯匙出生,而且身體也沒有當年那麼體弱多病,可以說是一帆風順。
阿彥的娛樂公司離壬十九打工的餐廳不遠,阿彥每天下班,都會來餐廳吃了便飯再走。
壬十九也是因為這個,所以才會去這個餐廳打工,為的就是每天能看上阿彥一眼。
阿彥並不記得壬十九,畢竟喝過孟婆湯,過了忘川河,前塵舊事就會變成過眼雲煙,化作今生的涕淚流儘。
壬十九也沒有期望阿彥能認出自己來,他隻是想要遠遠地看一眼阿彥,那便足夠了。
安陽和北冥十四驅車來到餐廳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壬十九。
壬十九是標準的型男身材,看起比北冥十四壯的多,特彆顯身材,也顯得高大。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圍著黑色的圍裙,看起來就像是英俊禁欲的執事一樣,而且還總是喜歡“傻笑”,一笑起來不知道能迷倒多少異性。
安陽和北冥十四坐下來,壬十九正好過來點餐,吃了一驚,說:“組長,小老板,你們怎麼來了?”
安陽笑眯眯的說:“我們來看看阿彥呀,他今天來了沒有?”
壬十九笑了笑,指向一個方向,說:“在那邊,剛來不久。”
安陽順著壬十九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一個年輕男人。
那男人可能剛剛畢業,或者還沒有大學畢業,看起來和安陽的年紀差不多。
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身材瘦削高挑,一張臉有些清冷,有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高貴,一絲絲的小冷漠,讓他整個人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冷豔感。
總之是那種讓人看了就不能忘懷的類型。
果然是阿彥。
阿彥坐在一個雙人台前,正在看菜單。
壬十九笑了笑,眼神溫柔無比的注視著阿彥,說:“他這輩子是大富大貴的命,福壽安康,婚姻也美滿……我就放心了。”
安陽聽著前麵,還覺得有些安慰,結果聽到壬十九後麵那句,吃了一驚,說:“婚……”
婚姻?
壬十九笑了笑,似乎不怎麼在意,喃喃的自言自語說:“這就足夠了……”
他說著,就聽到“噠噠噠”的高跟鞋聲,有人從餐廳外麵走了進來,是個穿著很奢華的美女。
天氣已經冷了,那美女穿著短裙和絲襪,從外麵走進來,撩了一下自己的大波浪卷發,目光在四周探尋,最終落在一個人身上,隨即高興的快步走過去。
安陽看的清楚,那美女竟然朝著阿彥走了過去。
美女在阿彥麵前坐下來,笑著說:“我遲到了,真是對不起,路上堵車呢!人家也很心急。”
安陽的下巴差點掉下來,說:“那……不會是?”
壬十九笑了笑,似乎不怎麼在意,說:“我第一天在這裡打工的時候,阿彥正在相親。”
安陽:“……”修羅場。
是工作上的相親,美女的父親是知名企業家,阿彥和這個美女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壬十九過來的那天,正好看到阿彥和美女在相親。
壬十九給他們點餐,美女十分熱絡的介紹自己,似乎對阿彥很有好感。
阿彥雖然沒有說太多,但是相親的最後,兩個人互相約定了正式交往,今天再來這裡約會。
因此今天可以說是阿彥和那個美女第一次約會的時間。
安陽聽壬十九淡淡的說著,心裡不是很舒服,壬十九還有其他事情,給他們點了餐,就先離開了,趕著去上菜。
安陽撐著自己下巴,側頭看著阿彥,說:“我要是十九,絕對忍受不了阿彥和彆人交往。”
安陽說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目光太“炙熱”了,阿彥側頭看過來,兩個人眼神對在一起,安陽嚇了一跳,趕緊僵硬的移開。
同桌的美女因為阿彥的眼神,也跟著看過來,不過沒有注意安陽,反而注意到了和安陽同桌的北冥十四。
不知道是不是北冥十四長相太出彩太驚豔,那美女明明在和阿彥約會,結果看著北冥十四,眼睛都拔不出來了,就跟盯在北冥十四身上一樣。
安陽心裡那叫一個醋啊,瞪了北冥十四一眼,招手說:“過來,跟我換座位。”
北冥十四挑了挑眉,沒有說話,不過很老實的站起來,和安陽換了座位,背對著那美女。
美女隻能看到北冥十四的背影,有些悻悻然的,正好回過頭去,繼續和阿彥說話。
安陽托著下巴,用眼睛睥睨著北冥十四,說:“一把年紀了,兒子都仨了,還沾花惹草!”
北冥十四一笑,說:“說明你老公魅力大。”
安陽做了一個嘔吐的動作,壬十九正好走過來,還給他們上了菜,他的托盤裡還有一份菜,正好是阿彥他們桌的。
壬十九深吸了一口氣,說是不在意,其實又怎麼可能不在意呢?隻是因為已經沒有了緣分,所以也無法強求,隻能儘量放平心態,看著阿彥過的好,比什麼都強了。
壬十九端著托盤走過去,阿彥和那美女正在“聊天。”
就聽阿彥淡淡的說:“顧小姐真的是路上堵車麼?”
美女眼神晃動,說:“當……當然了,那還能是什麼?”
阿彥笑了笑,一向清冷的表情難得露出一絲笑容,打開放在旁邊的公文包,從裡麵抽出了幾張照片,放在桌子上,一一的展示給美女看。
那幾張照片,竟然都是美女和陌生男人親親我我的照片,還有出入酒店的照片。
照片上每一張都標注了時間和日期,最近第一張,竟然是就是兩個小時之前發生的事情。
那張照片是美女和一個年輕男人從酒店裡走出來的情景,兩個人有說有笑,還當街親吻。
“這……這是什麼!?”
那美女尖叫起來,說:“秦彥,你找人調查我!?”
阿彥還是穩穩當當的坐著,說:“顧小姐,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說過吧,雖然是家族聯姻,但是我這個人比較古板,想要自己的女朋友一心一意……當然,這已經不是一個計較女朋友有沒有前男友的時代,但是我想,大多數男人都會計較,自己的女朋友有沒有腳踏幾條船吧?”
“你說什麼!?”
美女尖叫著說:“秦彥,你……你敢羞辱我!?”
阿彥淡淡的說:“在和我交往之後,你又和你的前男友見過兩麵,開房一次,兩個小時前,你們才從酒店出來,所以你趕過來遲到了,對麼?”
他說著,又說:“是你自己,羞辱了自己。”
阿彥的話音一落,那美女似乎已經受不了,尖叫著“噌!”的站起來。
壬十九正要端菜過去,結果那美女一站起來,正好撞到了壬十九,“嘭!”一下,菜盤整個打翻了,一下潑在壬十九的手上身上。
“嗬……”
壬十九悶哼了一聲,正好是有油的菜,紅油滾在壬十九手上,登時燙起了水泡。
“啊!!”
美女尖叫了一聲,明明是她撞翻了菜,卻尖叫著指責壬十九,說:“你乾什麼!?把我的衣服都弄臟了!叫你們經理出來!乾什麼的,真討厭!你不長眼睛嗎?!我的衣服多少錢,你賠得起嗎!?”
她說著,還揚起手來,要打壬十九的嘴巴。
看起來是因為阿彥的“羞辱”,讓那個美女非常不忿,所以借著這個機會,把壬十九當成了出氣筒。
“啪!”
美女揚起手來,但是並沒有打到壬十九,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啊!”的大喊了一聲,然後沒來由的突然一個“老太太鑽被窩”,“啪!”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地上都是紅油,美女摔在紅油上,一頭一臉濺的都是。
美女低頭一看,原來是高跟鞋突然斷了,這可是名牌高跟鞋,一雙好幾萬,算上今天才穿了第二次,沒來由的竟然斷了。
一邊的安陽則是笑眯眯的,露出一臉得意的表情。
不用說了,女人的高跟鞋自然不是自己壞的,而是安陽略施小計,弄壞的。
女人摔在地上,因為裙子短,直接走光,被人指指點點,還有人拿出手機來拍照,女人登時懵了,隨即從地上爬起來,尖叫著說:“誰拍呢!?誰!?都給我刪了,我警告你們!你們這些沒教養的賤人!彆拍了!都給我刪掉!”
女人尖叫著,又要去打壬十九,阿彥走過來,一把攔住那美女的手,冷聲說:“夠了,看來顧小姐明天就要上頭條,還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
那美女氣的大吼著:“好好好!我們完了,是我把你甩了!等著瞧!”
那美女說著,氣急敗壞的調頭就跑,直接跑出了餐廳。
阿彥看著那美女離開,立刻轉過頭來,看向壬十九,說:“你的手……”
壬十九立刻就把自己的手背在身後,連忙說:“沒事沒事,真不好意思,我馬上把這邊收拾一下。”
阿彥分明看到壬十九手上都是水泡,但是壬十九跑得很快,收拾了地上的碎片,趕緊就離開了。
因為壬十九的手受傷,後來也沒有再出來端盤子,隻是做點打雜的事情,等壬十九下班的時候,阿彥早就結賬離開了。
安陽和北冥十四倒是沒走,一直坐到壬十九下班。
安陽對壬十九招了招手,說:“燙傷的地方怎麼樣?”
壬十九笑著說:“又不是什麼大事兒,反正我也是個惡鬼,燙幾下也死不了。”
雖然這麼說,不過壬十九的手上的確都是水泡,看起來還挺猙獰的。
安陽說:“你要回宿舍去麼?我們送你?”
壬十九說:“彆麻煩了,我走回去就可以。”
北冥十四說:“一起走吧,免得安陽擔心你。”
壬十九今天要是不讓安陽送回去,安陽肯定一晚上都擔心壬十九,北冥十四可不想讓自己的愛人,一晚上都在想彆的男人……
壬十九沒有辦法,隻好點了點頭,說:“那就麻煩組長和小老板了。”
安陽和北冥十四結了帳,從餐廳走出來,北冥十四想要去停車場取車,結果還沒去取車,就看到有人站在餐廳的停車場上。
因為已經很晚了,餐廳的停車場上基本沒有車輛,早就都開走了。
北冥十四的跑車旁邊,還有另外一輛,孤零零的停著,一個身材高挑,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人,站在車子旁邊,他微微垂著頭,正翻著自己手上的平板電腦,不知道在忙什麼,蹙著眉,看起來很認真專注似的。
竟然是阿彥!
阿彥一個小時之前就吃完飯,結賬走了,結果這個時間,竟然還在停車場?
壬十九看到阿彥,有些吃驚,站在原地沒有動。
阿彥聽到腳步和說話聲,似乎也看到了他們,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壬十九。
阿彥沒有說話,隻是打開車門,從副駕駛的座位上拿出一個紙袋,上麵寫著XX藥房。
阿彥拎著藥房的紙袋,走到壬十九麵前,說:“這個給你,剛才真是抱歉,讓你受傷了,如果可以,我送你去醫院。”
壬十九聽著阿彥的聲音,看著近在咫尺的阿彥,突然有一種深陷泥沼的感覺。
在沒有和阿彥搭話之前,明明看著阿彥就已經很幸福了,明明覺得阿彥和彆人交往,和彆人親密,甚至和彆人結婚生子,都沒有什麼,隻要他能幸福就足夠了。
但是人果然都是貪婪的,不管是活著擁有一切的人,還是死後失去一切的人,果然都是貪婪的。
壬十九也不能免俗。
在阿彥遞給他藥房紙袋的一刹那,在阿彥跟他說話的一刹那,壬十九突然覺得,他內心的貪婪已經膨脹到了極點……
壬十九嗓子有些乾啞,抬起手來抓住紙袋,好像要從阿彥的手裡搶過來,沙啞的說:“不用了,這點傷不用去醫院。”
他說著,接過紙袋,立刻轉身大步離開,頭也不回。
阿彥看著壬十九,很沒禮貌的直接走了,還以為對方在生氣,畢竟當時惹禍弄傷他的,是自己的“女朋友”,雖然現在已經分手了。
如果因為這個,壬十九生氣,也是在所難免的。
壬十九大步走出停車場,安陽和北冥十四趕緊上了車,追著壬十九把車開出去。
其實壬十九沒有走多遠,他蹲在停車場外麵的馬路牙子上,伸手捂著自己的臉,頭發已經被自己揉的亂七八糟,似乎在克服著自己貪婪的欲望……
北冥十四把車子停下來,打開後車門,說:“上車吧。”
壬十九點了點頭,坐上車去,車子才要開走,就聽到“小彥!”的聲音。
果然是阿彥的車子開了出來,不過還沒開走,有人叫住了阿彥。
是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長風衣,非常成熟英俊,有一種禁欲的精英範兒,戴著一副眼鏡,雖然不怎麼苟言笑,但是嗓音很溫柔。
那男人走過來和阿彥打招呼,兩個人似乎非常熟悉,最後男人上了阿彥的車,兩個人就直接走了。
壬十九看著阿彥和男人親密的交談,清冷的臉上,竟然還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這讓壬十九心裡有些翻滾。
好不容易抑製下去的貪婪,又滾了起來,還帶著一股嫉妒的酸意,在心裡燒的旺盛。
壬十九側著頭,看著阿彥和那男人開車離開,消失在黑夜之中,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安陽挑了挑眉,說:“那是什麼人?長得還挺帥,看起來和阿彥很熟悉?”
安陽的話,好像插刀一樣,快準狠的插在壬十九的膝蓋上。
北冥十四則是側頭,一臉威脅的說:“誰帥?”
安陽趕緊開口說:“不是,我是說,對比一般人來說,他算是帥的,跟我們家北冥比起來,簡直醜爆了!”
北冥十四冷笑了一聲,對於安陽的回答,算是差強人意。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那個男人應該是阿彥現在的大哥,放心,親大哥。”
北冥十四說著,轉頭看向坐在後座上的壬十九,說:“說不定以後是你大舅子。”
安陽:“……”
壬十九:“……”
北冥十四開車,準備送壬十九回宿舍,然後再和安陽回家。
車子才開沒多久,安陽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啟奏陛下,有一大膽刁民求見,是接聽還是斬了?”
安陽低頭一看,來電顯示是大兒子連木。
連木給安陽打電話,安陽總覺得,有一種隱約的不祥的預感……
“喂?”
安陽接起電話,就聽連木說:“爸,不好了……”
安陽一聽,揉著自己額角,就知道不祥!
連木繼續說:“因為我不讓小皮蛋用自己燉排骨玉米湯,所以……小皮蛋抱著龍蛋,離家出走了。”
安陽:“……”沒想到這麼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