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錢鬆凱說的,這些有錢人就是來找刺激的。
安陽往裡看了看,不過沒看出太多所以然來,因為這些人全都戴著麵具,惡魔麵具,所以看不出誰是誰來。
安陽側頭看了看,這種麵具都是統一的,就放在門口的地上,似乎是進門之前自行戴上,門口還有一遝子新的。
兩個人往裡看,因為裡麵很混亂,所以並沒有發現他們。
安陽奇怪的說:“這裡雖然很亂,但是並沒有什麼奇怪的氣息啊,史小姐、她的閨蜜,還有錢鬆凱,都是死於精元枯竭,魂飛魄散,按理來說,這個俱樂部,應該有問題才對。”
北冥十四眯著眼睛,觀察了一下。
安陽靠在牆上,總是能聞到一股強烈的香水味,一股一股的飄過來,刺激的安陽的鼻子直疼,又癢又疼的,特彆濃烈的香味兒。
這個香味兒,其實還有點熟悉,但是安陽對香水味一點兒也不在行,所以聞不出來到底是什麼。
安陽揉了揉著鼻子,眼眶有些酸,鼻子裡癢癢的,忍了半天,真的受不了了,“阿嚏!”一聲,打了一個噴嚏。
安陽這一打噴嚏,裡麵的人似乎就聽到了動靜,立刻全都回頭,說:“外麵好像有人?”
“什麼人?”
“快去看看!”
安陽打了一個噴嚏,立刻有些後悔,但是他真的忍不住了,這裡的氣味太刺鼻了,從一過來就聞到了,能忍這麼長時間,安陽已經很辛苦了。
安陽說:“快走,他們要出來了!”
北冥十四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把修長食指壓在自己的嘴唇上,雖然現在不合時宜,不過這個動作真是蘇氣衝天。
北冥十四低聲說:“來不及了。”
他說著,蹲下來將地上的新麵具撿起來,交給安陽一個,兩個人快速戴上。
安陽一臉不明所以,下一刻已經被北冥十四壁咚在牆上。
“啊!”
安陽吃了一驚,北冥十四低著頭,壁咚著安陽,然後不由分說,直接吻上他的嘴唇。
那些人從倉庫裡走出來,就看到外麵有兩個人,正貼著牆根站著,正在熱吻。
兩個人都戴著惡魔麵具,而且熱吻的難解難分。
眾人看到這一幕,並沒有懷疑什麼,立刻起哄著笑了起來,很快又回到了倉庫裡,繼續去玩了。
安陽緊張的要死,等那些人走了,才稍微鬆了口氣,嚇得他一身汗,差點沒站住。
北冥十四摟著他,輕笑說:“是不是很刺激?”
安陽翻了個白眼,說:“刺激個頭啊!”
安陽推開北冥十四,說:“俱樂部到底有什麼問題?真是奇怪……”
他說著,趕緊捂住自己的口鼻,說:“我又想打噴嚏了。”
北冥十四招手說:“先走,我有辦法。”
他說著,帶著安陽離開了倉庫,出了廠子,坐在車上,然後拿出手機,打電話。
安陽就驚訝的說:“你在乾什麼?”
北冥十四笑眯眯的說:“他們不是沒有破綻麼?那咱們就送給他破綻。”
北冥十四打完了電話,兩個人等了一會兒,果然就聽到警笛的聲音,倉庫周圍一瞬間也燈火通明起來。
緊跟著警車就包圍了倉庫,倉庫裡的人玩得正好,玩的也很大,突然被包圍,都驚慌不已,但是根本無法逃脫。
北冥十四笑了笑,說:“這份大禮,希望他們還喜歡。”
北冥十四說:“走吧,看來他們要鬨一陣子,咱們先回家。”
北冥十四做了好事兒,那些在裡間玩的有錢人全都被抓了起來,鬨哄哄的一大片,一個個嚷嚷著“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竟然敢動我!”“放開我否則讓你好看!”等等……
北冥十四則是啟動了車子,很快帶著安陽離開了郊區,往城區開去。
北冥十四說:“如果俱樂部真的有問題,那麼今天也算是給他們一個見麵禮了。”
殺害史小姐、閨蜜和錢鬆凱的凶手想要嫁禍北冥十四,北冥十四端了俱樂部,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兩個人進了城區,已經過了兩點了,這一來一回實在浪費時間。
他們一天都在奔波,晚上接了北冥十四出煉獄,直接就去了俱樂部,沒有時間吃晚飯,這時候就準備找個地方吃夜宵。
兩個人選了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準備過去吃飯,哪想到這麼巧,就見有人從裡麵走了出來,竟然是熟人。
鄒緒和厄爾。
這兩個人這麼晚了,竟然還在一起,安陽忍不住有些奇怪,說:“鄒緒這麼晚了和厄爾在一起,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北冥十四挑了挑眉。
就見那兩個人從餐廳出來,並沒有立刻離開,厄爾拉著鄒緒拐進了旁邊的小巷子裡。
那小巷子是個死胡同,裡麵黑漆漆的,也沒有路燈,兩個人竟然進了小巷子?
安陽對北冥十四招了招手,說:“走,我們過去看看。”
北冥十四有些無奈,不過還是跟著安陽走進了小巷子。
兩個人進入巷子,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是鄒緒發出來了,聲音很微弱,但是在黑暗中十分清晰。
安陽扼腕的說:“厄爾這個禽獸啊!”
果然,前麵不遠就看到了厄爾和鄒緒,厄爾將鄒緒壁咚在巷子的牆上,正低著頭親吻。
鄒緒也不知道是要回應,還是要推拒,推著厄爾,但是卻緊緊抓著他的衣服。
安陽忍不住“嘖嘖”了兩聲,看來鄒緒是始終抵不過厄爾這塊老薑,估摸著已經要被厄爾攻陷了。
就在這時候,鄒緒突然發出一聲痛呼的聲音,然後順著牆壁慢慢滑了下來。
厄爾的聲音充滿了驚訝,說:“鄒緒!”
安陽一看,說:“厄爾,你不會真的禽獸了吧?”
安陽和北冥十四走過去,鄒緒已經站不住,靠著牆壁,跌坐在地上,他微微仰著頭,呼吸十分粗重,眼神沒有焦距,似乎馬上就要喘不過氣來。
安陽本是開玩笑的,一走過去,立刻發現不對勁兒。
鄒緒的樣子不對勁,看起來十分痛苦。
厄爾也有些慌張,摟住鄒緒,說:“鄒緒!鄒緒!你怎麼了?!”
鄒緒痛苦的喘著氣,似乎在掙紮著,但是力量卻從他的身體裡一點點抽走,仿佛要把他抽乾一樣。
安陽一看,立刻說:“鄒緒!糟了……”
鄒緒這模樣,明顯是喪失精元的樣子,和之前的史小姐、閨蜜、錢鬆凱都一樣。
鄒緒身體裡的精元馬上就要喪失乾淨,最後就是枯竭,注定會魂飛魄散。
安陽趕緊檢查了一下鄒緒的情況,臉色陰沉難看到了極點,之前死的三個人,明明都是惡魔俱樂部的人,全都在照片上,可是鄒緒……
鄒緒並不在照片上,和惡魔俱樂部的人也沒有任何一點關係。
為什麼鄒緒會變成這樣?
鄒緒之前因為婚戀公司的事情,已經被吸收了一次精元,當時還不嚴重,所以能挽救,如今這是第二次,比第一次嚴重得多。鄒緒的身體被反複掏空,怎麼可能經受得住。
隻是短短幾秒鐘,鄒緒似乎就已經要不行了,雙手冰涼,呼吸都緩慢了。
厄爾嚇得不輕,握住鄒緒的手,激動的說:“鄒緒怎麼了!?你們快救他!”
安陽臉色不好看,北冥十四則是淡淡的說:“沒救了。”
厄爾聽到這裡,吃了一驚,握住鄒緒的力量都加大了一份。
鄒緒似乎也聽到了北冥十四的聲音,臉上出現了一絲痛苦的波動。
北冥十四的話,就仿佛是生死簿一樣,他雖然不能決定普通人的生死,但是他當了這麼久的鬼使,早就看過了太多的生死,他熟悉生的人該有什麼樣子,同樣,他也熟悉該死的人會有什麼樣子。
而鄒緒的死,不單單是死,還會魂飛魄散……
安陽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北冥十四說的話都是對的。
沒救了……
鄒緒呼吸緩慢,雙眼失焦,似乎在尋找什麼,用儘全力握住厄爾的手,虛弱的笑了一聲,說:“我……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厄爾額頭上青筋跳動,聲音低沉沙啞的說:“不用說,你什麼也不用說。”
他說著,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看向鄒緒,灰黑色眼睛,在黑暗的小巷子裡,好像會隱隱發光,就猶如天上的明星一樣璀璨。
厄爾低聲說:“鄒緒,告訴我,你是不是想要活下去。”
厄爾的問話讓安陽和北冥十四都有些奇怪,鄒緒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幾乎聽不清楚,苦笑了一聲,沒有說話,他實在太累了。
厄爾緊緊握住鄒緒的手,說:“鄒緒,不要睡,告訴我,對我許願,你是不是想要繼續活下去……”
鄒緒聽到這裡,輕笑了一聲,說:“是……我想要活下去,和你……在一起。”
鄒緒說到這裡,已經馬上要不行了,如果不是厄爾抓著他的手,鄒緒的手已經掉在了地上。
厄爾聽到這裡,笑了一聲,一改吊兒郎當的模樣,說:“希望隻有一次,怎麼能同時許兩個願望,不可以貪心啊。”
他說著,在安陽吃驚的目光下,厄爾的身上突然散發出一陣光芒,刺目的幾乎要點亮整個黑夜!
鄒緒的眼前一陣暴盲,卻好像看到了其他什麼東西,那是安陽和北冥十四,給鄒緒消除掉的記憶。
原來鄒緒和厄爾早就認識,他們第一次見麵,並不是鄒緒在餐廳和未婚妻相親,厄爾強吻他那次,其實很早很早以前,他們就認識了。
厄爾認識鄒緒的時候,鄒緒還是個小孩子,也就五六歲大小。
厄爾是一隻古董盒子,因為經曆了無限的歲月,所以漸漸擁有了自己的意識。
當時小小的鄒緒第一次見到厄爾的時候,是在祖父的收藏室裡,那隻盒子很精美、古樸,墜著無數的古董寶石,令單純的鄒緒根本錯不開眼睛。
鄒緒第一次誇讚了厄爾,說,你真漂亮啊……
後來鄒緒的爺爺去世了,把厄爾這隻古董盒子,傳給了孫子鄒緒,鄒緒不負所望,成為了珠寶設計大師。
古董盒子就放在鄒緒的臥室裡,他的床頭櫃上,每天早上醒來,鄒緒都會第一眼看到他,告訴厄爾,你真漂亮。
每天晚上睡覺,鄒緒也會最後一眼看到他,告訴厄爾,這世上沒有比他更美麗的傑作。
鄒緒精心照料著古董盒子,日複一日,每天都誇讚他,告訴厄爾,他是最好的。
厄爾每天都看著鄒緒癡迷於自己的眼神,那種眼神,真的又閃亮,又剔透,就好像世界上完美的寶石,奪目璀璨……
終於有一天,古董盒子修出了人形,不過那時候鄒緒已經有了女朋友,從一個婚戀公司介紹來了,鄒緒會在臨睡的時候,和厄爾分享他與女朋友的交往經曆。
厄爾在想,鄒緒明明癡迷於我,為什麼卻要交女朋友?
厄爾並不是他的全名,他沒有名字,隻是他的體內,藏著最後一絲希望,被譽為不切合實際的希望Elpis……
隨著一道刺目的亮光,厄爾身上的光芒一瞬間全都轉移到了鄒緒身上,緊跟著就是“嘭!”的一聲。
鄒緒手上一輕,厄爾突然消失在他的麵前,緊跟著有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放出一聲響動。
眾人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個綴滿寶石的盒子。
潘多拉魔盒!
安陽驚訝的說:“厄爾竟然是……”
厄爾竟然是潘多拉魔盒,而且並非是上次展覽的“贗品”,厄爾是當年眾神製造出來的,真正的潘多拉魔盒。
因此他的體內,已經沒有了罪惡,隻剩下最後的希望,隻要有人對他許願,就可以釋放潘多拉魔盒的希望。
並不像贗品一樣,需要首先釋放乾淨罪惡,然後用正陽之氣再釋放希望。
那隻古樸的魔盒掉在地上,靜悄悄的,摔得敞開了口子,就那樣躺著,一動不動,再也不會吊兒郎當的調戲鄒緒。
鄒緒腦海中亂糟糟的,眼前閃爍著那些曾經失去的記憶,一瞬間猶如潮湧一樣,鋪天蓋地的衝回自己的腦海。
鄒緒的腦袋像是要炸裂了一樣,伴隨著潮水一般的記憶,還有潘多拉魔盒釋放的希望,精元瞬間回到了鄒緒的體內,將鄒緒的魂魄固攝住。
鄒緒抱住自己的腦袋,低低的呻/吟了一下,因為禁不住斷裂的記憶,猛地暈了過去。
安陽趕緊伸手接住鄒緒,沒有讓他倒在地上,震驚的說:“厄爾竟然是潘多拉魔盒。”
怪不得之前厄爾說過,就算是萬派爾公爵,也管不著他,畢竟在萬派爾公爵麵前,厄爾可是老祖宗。
厄爾釋放了最後的希望,消失了。
鄒緒暈了過去,他還與北冥十四和安陽現在調查的惡魔有關係。
安陽趕緊背起鄒緒,說:“走,先帶鄒緒回本部,給他檢查一下身體。”
北冥十四點點頭,從地上把已經釋放完最後希望的潘多拉魔盒撿起來,一起帶走。
眾人上了車,很快就到了本部。
雖然已經快要淩晨,不過本部的人還挺多,孟婆小姐姐今天沒回家,正好在值班,看到他們回來,一臉興奮的說:“組長,我聽說你戴著電子鐐銬出獄了,我還沒見過電子鐐銬!快給我看看電子鐐銬!”
電子鐐銬、電子鐐銬、電子鐐銬!
北冥十四被孟婆小姐姐一下一下的紮心,簡直不能更紮心了。
北冥十四把鄒緒交給孟婆,說:“先給他檢查一下。”
孟婆小姐姐手腳麻利,給鄒緒檢查了一下,說:“沒什麼問題,一切都非常正常,就是……”
安陽說:“就是什麼?”
孟婆小姐姐說:“你們放心,他的精元和魂魄都沒有任何問題,根本不像你們說的,現在健康的不得了,隻是……他的身體裡竟然有靈力在波動,這個小帥哥不是普通人麼?怎麼變成修者了?”
安陽驚訝的說:“靈力?”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應該是厄爾的靈力,他用最後的希望救了鄒緒,靈力會殘留在鄒緒體內。”
安陽一提到這個,心情就有些不好,厄爾釋放了自己,救了鄒緒,但是等鄒緒醒過來,會是什麼反應?
鄒緒的願望是和厄爾在一起,但是厄爾隻能完成他第一個願望,不能完成他第二個願望……
孟婆小姐姐給鄒緒檢查完,就把鄒緒留在了本部的病房,然後帶門出來了。
安陽和北冥十四走到休息間,北冥十四給安陽衝了一杯咖啡,說:“這麼晚了,今天就彆回家了,在休息室裡休息一會兒。”
安陽點點頭,說:“嗯,免得跑來跑去的……”
他說著,突然“啊!”了一聲,北冥十四嚇了一跳,趕緊緊張的看向安陽,說:“怎麼了?咖啡太燙了?燙到嘴了?我看看!”
安陽都給北冥十四緊張懵了,眨了眨眼睛,說:“沒有啊,我還沒喝咖啡呢。”
北冥十四:“……”
安陽說:“我是突然想到,史小姐、Danae和錢鬆凱這三個人,和鄒緒的共同之處了。”
北冥十四眯起眼睛,說:“共同之處?”
安陽挑唇笑了笑,道:“沒錯,並不是惡魔俱樂部,我們差點被忽悠了,但是惡魔俱樂部也沒有脫開關係。”
北冥十四被他這麼一說,似乎也有些恍然,挑眉說:“我家陽陽這麼聰明?”
安陽笑眯眯的說:“當然。”
他說著,招了招手,說:“走,我們去看一眼鄒緒,然後去眯會兒。”
北冥十四點點頭,就跟著安陽出了休息室,直接推門進了病房。
一進去,安陽就“嗬——”的抽了一口冷氣,趕緊捂住北冥十四的眼睛。
北冥十四:“……”
鄒緒在病房裡沒錯,而且已經醒了,他醒來之後,竟然在脫衣服,已經快要“坦誠相待”了……
安陽吃驚的說:“鄒、鄒緒,你在乾什麼?!”
鄒緒看向安陽,笑得一臉痞裡痞氣,摸著自己下巴,對著病房的鏡子,欣賞著說:“鄒緒的樣子真好看啊,我以前都沒欣賞過,沒想到有這樣的機會。”
安陽:“……”
安陽一陣吃驚,仔細看向鄒緒,他發現鄒緒的眼眸顏色,竟然比平時要深,是灰黑色的!
安陽震驚的說:“厄爾!你怎麼附到鄒緒身上去了?!”
“鄒緒”看向安陽,眨了眨眼睛,說:“這不是鄒緒許的願望麼,我釋放了希望,正好失去了軀殼,借住幾天修養修養而已,彆擔心,很快就會再次修出人形的……不過,沒想到借住在鄒緒身上,福利還挺好?”
怪不得鄒緒身上有靈力,那靈力何止是厄爾的殘留,根本就是厄爾本人!
安陽:“……”魔盒真會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