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的兒子說:“媽,您放心,我這就去打電話。”
安陽聽到這裡,簡直心驚膽戰,原來謝夫人和他兒子要殺謝冬崊,而謝冬崊死於車禍,這樣一來,就對上號了?
謝夫人的兒子說完,走向一層的衛生間,安陽對北冥十四打了一個手勢,兩個人趕緊跟著謝夫人的兒子進了衛生間。
謝夫人的兒子直接進了隔間,關上門,然後開始打電話,說話的聲音一點兒也不小,似乎有恃無恐。
安陽在他隔壁,把手機的錄音打開,把他講電話的聲音都錄下來。
“對對對,動作麻利點,彆出什麼紕漏。”
“沒錯,乾脆利索,撞死他。”
“給我做成意外,少不了你的好處。”
謝夫人的兒子打了電話,很快就離開了洗手間。
安陽沒想到,追著惡鬼過來,竟然還有這樣意外的收獲。
謝冬崊怎麼也是他們認識的人,之前同學聚會的時候,安陽被嘲笑,謝冬崊還幫安陽解圍,所以安陽都知道有人要害他,怎麼可能放任不管。
北冥十四有些不讚同,說:“生死有命,你已經幫過他一次,但是謝冬崊還是死了,說明他的生死是注定的。”
安陽說:“再幫一次,再說了……咱們這樣接觸謝冬崊,說不定惡鬼也會出現,而且如果我們打破了這一天的既定命運,說不定也可以打破時間閉合。”
北冥十四十分無奈,說:“你對謝冬崊這麼好,我會吃醋的。”
安陽嫌棄的說:“剛才你還和謝冬崊搭訕呢。”
北冥十四一笑,說:“原來陽陽也吃醋啊。”
安陽不理他,兩個人出了寫字樓。
安陽說:“不知道惡鬼跑到哪裡去……”
他的話還沒說完,驚訝的說:“你看那邊!”
北冥十四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了兩個“熟人”。
說是熟人,其實北冥十四也不認識,而且印象很模糊,但是的確有些熟悉。
安陽說:“那個女的,不是被惡鬼從樓上拋下來的那個女人嗎?”
就是安陽幫助謝冬崊那次,被搶劫的女人,謝冬崊因為這個女人被搶劫犯刺了一刀,也是當場死亡。
北冥十四皺了皺眉,說:“和他走在一起的男的,是當時的搶劫犯。”
沒錯!女人是被搶劫的,男人是搶劫犯!
但是現在,在搶劫事件發生之前,這兩個人竟然親密的走在一起,而且男人還摟著女人的腰。
如果不是因為安陽親身經曆過,他根本不敢相信,搶劫事件的兩個主人翁,就是眼前這兩個人。
因為這兩個人太親密了,好像男女朋友一樣。
男人還親了一下女人,一邊走一邊說:“親愛的,一會兒可彆失誤,你喊幾嗓子,就能拿到錢了。”
女人笑著說:“老公,你放心啦!你都說了那麼多次了,人家可是參演過電影的,演技不好嗎?”
“好好好,你演技最好了。”
女人又說:“再說了,說不定還用不到咱們呢,說不定那個人被撞死了,就不需要咱們出手了,咱們隻是二手計劃,坐著收錢就好了。”
安陽沒想到,原來重複過這麼多次“今天”之後,還能發現這麼多嶄新的內容,都是當時安陽根本沒發現的,就像孟婆小姐姐說的,隱藏模式……
原來搶劫事件並不是偶然,選擇在那個地方搶劫,為的就是除掉謝冬崊。
而酒駕逃逸也不是意外,都是針對謝冬崊的,而且是兩個方案,還有後補方案。
安陽聽到這裡,感覺實在忍不住了,說:“咱們提醒謝冬崊吧?看來謝夫人他們是要置謝冬崊於死地啊。”
北冥十四皺了皺眉,說:“但是你要怎麼提醒?你和謝冬崊是剛剛重逢的初中同學關係,突然說這些,不是很奇怪麼,一般人聽到了,誰會相信?”
安陽心裡有些著急,不過幸好的是,現在時間還早,謝冬崊一會兒要去同學聚會,下午才是董事會,無論是車禍還是搶劫,都是下午才發生的事情。
安陽說:“那咱們去同學聚會,這樣可以提點謝冬崊。”
北冥十四點了點頭,說:“上車吧。”
兩個人開車往同學聚會的餐廳去,他們已經參加過兩次了,簡直熟門熟路。
一路上不怎麼堵車,不過就在這時候,突聽前方不遠的地方,發出了“嘭!!!”的撞擊聲,就離他們隔著三輛車的距離,很近很近,隨即是尖叫聲,還有路人的驚歎聲。
“天呢!撞車了!”
“快打救護電話!”
“流了好多血……”
安陽奇怪的說:“怎麼回事?”
因為突發事故,車道瞬間癱瘓了,車子無法行駛,很多司機全都下車看情況。
安陽和北冥十四也下了車,就看到前麵不遠的地方,一灘的血,血跡還在緩緩的蔓延著。
原來是對麵車道的車,突然紮過來,直接撞在了一輛黑色商務車上,那輛黑色商務車被撞得翻起來,後座的年輕人被甩了出來,倒在血泊裡,車門扭曲變形,一塊金屬物體紮在那年輕人的胸腔裡,鮮血源源不斷的湧出來,染紅了灰黑色的馬路……
安陽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喃喃的說:“謝……冬崊……”
是謝冬崊!
倒在血泊裡的人,是謝冬崊。
他已經奄奄一息,臉色蒼白,因為眼睛看不見,又失血過度,因此顯得非常迷茫,還有些無助和絕望。
他似乎想要喘氣,但是胸腔被對穿,根本喘不上來氣,血粼粼的手顫抖著。
安陽嚇得一個哆嗦,雖然電視上播報了很多交通事故,但是親眼看到還是頭一次,尤其出事故的人,還是安陽認識的人。
安陽想要跑過去,不過人流太多,根本擠不動,北冥十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聲說:“沒救了,最多還有七秒。”
他說著,抬起手腕,看著“滴答滴答”行走的秒針。
事故現場被圍的水泄不通,“唰!”的一聲,一個黑影突然出現,一躍從交通燈上躍下來。
安陽吃驚的說:“是那個惡鬼!”
惡鬼從交通燈上躍下來,輕巧的來到瀕死的謝冬崊身邊。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頭發,黑色的眼睛,一成不變的黑色,一成不變的陰霾。
惡鬼冷淡的看著瀕臨死亡的謝冬崊,然後慢慢的伸出手來。
安陽說:“他要乾什麼?”
惡鬼伸出手的一刹那,謝冬崊發出“嗬——”的一聲,似乎非常痛苦。
普通人看不到惡鬼,謝冬崊是瞎子,更看不到惡鬼,眾人看到謝冬崊突然呻/吟,隻是覺得謝冬崊馬上要死了,並沒有任何懷疑。
而安陽看的清清楚楚,謝冬崊之所以痛苦的呻/吟,是因為惡鬼對他施了靈力。
謝冬崊被靈力牽引的微微揚起頭來,痛苦的“嗬——”的大喊了一聲,與此同時,謝冬崊的雙眼猛地流出血淚,下一刻登時斷氣了。
正好七秒……
彆人都以為謝冬崊傷到了眼睛,所以眼睛才會流血,畢竟車禍太慘烈了。
安陽卻看到,是那個惡鬼,那個惡鬼在謝冬崊臨死之前,竟然活生生的挖掉了謝冬崊的眼睛!
惡鬼抬起手來,掌心裡攥著兩個血粼粼的東西,陰霾的看了一眼已經斷氣的謝冬崊,又看了一眼被人群阻隔的安陽和北冥十四,轉身快速消失。
因為人群太多,安陽和北冥十四是不能在普通人麵前使用靈力的,恐怕引起騷亂和恐慌,所以他們根本擠不過去,惡鬼快速出現,又快速的消失不見了。
急救車很快趕來,不過謝冬崊早就斷氣了。
安陽和北冥十四跟著急救車來到了醫院,正好看到謝冬崊的父親,還有謝夫人,和他兒子三個人趕到醫院。
謝冬崊的父親臉色蒼白,渾身發抖,說:“醫生!醫生!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醫生安慰說:“家屬節哀吧,是當場死亡的,我們也無能為力。”
謝冬崊的父親身體一晃,直接跌倒在地上。
謝夫人臉色閃過一絲笑容,和他兒子對視了一眼。
醫生又說:“對了,死者生前簽署了器官捐獻協議,我們需要家屬簽字。”
謝冬崊的父親傷心過度,根本沒有聽到醫生所說的話,醫生該說的還是要說,繼續說:“不過您兒子因為車禍,大多數器官也已經破裂,尤其是眼睛,基本……”
謝冬崊的父親終於抬起頭來,老淚縱橫的說:“什麼!?怎麼會這樣……我才要補償他,老天爺為什麼不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謝夫人和他的兒子假惺惺的哭泣著,安慰著謝冬崊的父親。
安陽實在看不過去了,轉身離開了醫院。
北冥十四跟上來,說:“謝冬崊的眼睛是看不見的,為什麼惡鬼還要挖走謝冬崊的眼睛?”
安陽奇怪的說:“難道惡鬼一直跟著謝冬崊,就是為了他的眼睛?看起來有深仇大恨一樣。”
北冥十四說:“既然如此,我們不防從謝冬崊的眼睛入手,去查一查。”
安陽說:“說的也是,你這麼一說,我就記起來了,謝冬崊上初中的時候眼睛還好好兒的,不知道為什麼,後來突然瞎了,我們可以查一查。”
北冥十四的人脈很多,想要查這個事情,一點兒也不困難。
尤其謝冬崊還是個公眾人物。
恰好北冥十四認識的合作夥伴之中,有人認識謝冬崊的眼科醫生,是眼科的泰山北鬥,一直給謝冬崊做治療。
北冥十四掛了合作夥伴的電話,皺眉說:“他說謝冬崊的眼睛,沒有問題。”
“啊?”安陽都迷茫了,說:“沒有問題,是什麼意思?”
北冥十四說:“眼科醫生給謝冬崊做了全麵的檢查,而且不止一次檢查,都說謝冬崊的眼睛沒有問題,按理來說是可以看得到的,但是謝冬崊卻突然失明了,醫生說應該是心理疾病引起的突然失明。”
兩個人查了一天,沒什麼更多的收獲,謝冬崊提前死亡了,惡鬼也沒有再出現過。
而第二天一大早,仍然是今天。
安陽從床上爬起來,一臉麻木的說:“我的天呢,又是今天……”
他說著,麻利的洗漱,然後下了樓,剛一下樓就聽到“嗡嗡”的聲音,竟然是暖寶寶坐在一樓玩大膠囊。
安陽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心想,是今天,也不是今天……
安陽和北冥十四按部就班的繼續著今天的任務,謝冬崊這個“NPC”又刷新了,他們今天的目標就是謝冬崊。
準備親自調查一下謝冬崊的眼睛問題,向本人調查,這比問什麼醫生更靠譜。
安陽一大早就帶著北冥十四來了咖啡廳,兩個人要了咖啡和早餐。
北冥十四說:“有什麼計劃麼?”
安陽把三明治兩三下塞進嘴裡,說:“能有什麼計劃,當然是搭訕了。”
北冥十四眼皮一跳,安陽又要主動搭訕謝冬崊……
安陽說:“套套近乎,最好能把他騙到本部去,然後咱們給他的眼睛做一個全麵的檢測,不就好了?咱們本部的技術,可比醫院強得多。”
北冥十四不隻眼皮跳了,腦仁也疼,說:“騙?怎麼騙?”
安陽摸了摸下巴,隨即“嘿嘿”一笑,說:“真彆說,我想到了一個絕佳的辦法,保證管用,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北冥十四不放心,說:“要不然,你提前劇透一下?”
安陽正色說:“劇透最討厭了。”
北冥十四:“……”
兩個人正說話,謝冬崊就走進來了,安陽一眼,眼睛雪亮,抬起手來招手,熱情的說:“謝冬崊!”
謝冬崊一進咖啡廳,有些迷茫,說:“您是……?”
安陽扶著謝冬崊走過來,說:“真是巧啊,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安陽啊,咱們是初中同學來著!”
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揉了揉額角,感覺安陽這不是搭訕,看起來更像是人拐子,好像要拐賣了謝冬崊一樣。
不過幸好謝冬崊一下就想起了安陽,驚喜的說:“安陽,是你?也太巧了。”
安陽笑著說:“是啊是啊,好巧啊!”
北冥十四冷笑一聲,心想著不巧了,在咖啡廳等了你兩個小時了。
安陽裝作很關心的說:“謝冬崊,你的眼睛……”
謝冬崊似乎已經習慣了,並沒有覺得安陽唐突,還笑了笑,說:“沒什麼,都好幾年了,早就習慣了。”
安陽說:“是怎麼弄的?出什麼意外了嗎?”
謝冬崊搖頭說:“沒什麼意外,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兒,剛開始眼睛視力很好,後來就……突然看不見了。不過幸好也是眼睛看不見,讓我的嗅覺更靈敏,才能做了調香師。”
謝冬崊倒是挺樂觀的,不過安陽想知道的就是謝冬崊看不見的原因。
也不知道謝冬崊是不願意說,還是真的不知道,反正避而不談。
安陽絞儘腦汁,就是打聽不出來。
北冥十四對他使了兩個眼色,低聲說:“你的辦法呢?怎麼把他搞到本部去做檢查?”
安陽也對北冥十四打了兩個眼色,說:“你等著,馬上就好。”
他說著,站起來笑著說:“對了,我給茶蓄水,你有什麼要買的麼?我幫你帶過來。”
謝冬崊搖了搖頭,說:“沒什麼,謝謝。”
安陽站起來,端著茶壺,茶壺裡其實還有半壺水,已經涼透了,是安陽所說的計劃。
還是那次同學聚會,水管爆掉給安陽的靈感。
如果謝冬崊的衣服濕了,他們就順理成章的把謝冬崊接走,謝冬崊眼睛又看不到,去哪裡不是安陽說了算?
安陽端起茶壺,一臉“做作”,在北冥十四詫異的目光下,“嘩啦!”一聲,就將半茶壺的茶水,全都潑在了謝冬崊的衣服上。
伯爵茶的茶包都掉在了謝冬崊的西裝上!
北冥十四一把捂住自己的臉,心想幸虧謝冬崊看不到,不然……
肯定以為安陽故意找茬。
安陽連忙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北冥十四:“……”必然是故意的。
北冥十四拉過安陽,低聲說:“你潑水之前,知道他的西裝多少錢麼?”
安陽一臉迷茫,“啊?”了一聲。
北冥十四微微一笑,說:“而且這款西裝不能手洗,也不能乾洗。”
安陽又“啊……”了一聲,說:“很……貴麼?”
北冥十四說:“還行。”
安陽眼皮狂跳,連忙又說:“對不起對不起!”
謝冬崊擺手說:“沒事沒事。”
安陽說:“這樣吧,我們家就在附近,要不然你跟我們去換一件衣服吧。”
謝冬崊點點頭,三個人就出了咖啡廳,上了北冥十四的車。
北冥十四發動車子,看了一眼安陽,說:“你確定?”
安陽說:“確定啊,快開車!去本部。”
北冥十四無奈的說:“本部距離這裡,開車也要半個小時以上,早高峰還堵車……不在隔壁。”
安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