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說:“烏鴉嘴,彆說了。”
北冥十四插話說:“你們都出去,我在這裡看著。”
安陽和孟婆小姐姐奇怪的看向北冥十四,說:“為什麼?”
北冥十四眯著眼睛,他沒說話,不過孟婆小姐姐似乎明白了,笑著說:“我知道了,你是怕小老板看到彆人的那啥體,北冥組長吃醋了吧?”
北冥十四咳嗽了一聲,一臉嚴肅的說:“不可以麼?”
安陽:“……”
安陽對北冥十四說:“我不出去,你出去。”
說實在的,安陽的占有欲也很強,如果讓北冥十四看到,他其實也挺吃醋的。
孟婆小姐姐一臉善解人意,說:“所以啊,你們都彆爭了,你們都出去,我就舍身取義的留在這裡!”
孟婆小姐姐一臉要英勇就義的模樣,結果就在這時候,“嘀嘀嘀嘀!”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掃描儀發出來的聲音。
麵板上顯示——掃描成功,正在生成數據。
孟婆小姐姐瞪著眼睛,說:“什麼!?怎麼這麼快成功了?不是還有五分鐘嗎?”
她雖然一臉惋惜,不過還是被安陽拽著出了房間,因為已經掃描成功,就不需要在這裡等著了,三個人去了旁邊的休息室等結果。
孟婆小姐姐惋惜的坐在休息室裡,翹著腿,托著腮幫子等結果,說:“小謝謝有沒有女朋友啊?”
安陽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說:“好像沒有。”
孟婆小姐姐又說:“那他有男朋友嗎?”
安陽說:“應該……也沒有。”
北冥十四敲了敲桌子,說:“結果還有多久?”
孟婆小姐姐說:“機器要分析啊,十分鐘吧。”
北冥十四看了一眼腕表,說:“那你在這裡等一會兒吧,結果出來給我電話,我和安陽先去對接了。”
今天要對接一個從外省市運送來的犯人,需要北冥十四的簽字。
看時間的話,押送犯人的車輛差不多就該來了。
對於這個,安陽是熟門熟路的,畢竟之前已經重複過好幾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對接一下,簽個字而已,不到半分鐘就能解決。
安陽跟著北冥十四站起來,說:“彆去偷看謝冬崊換衣服,知道了麼?”
孟婆小姐姐笑著說:“我保證!”不看才怪!
安陽和北冥十四很快就離開了,坐著電梯下樓。
他們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叮——”的一聲,隔壁的電梯就打開了門,從裡麵走出一個身穿鬼使製服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看起來也是鬼使,不過和本部大廈的製服不一樣,胳膊上戴著標牌,一眼就看的出來,是從外省市分部來的。
那高大的年輕人黑著一張臉,走進醫療樓層,然後在隔離大門上,刷了一下自己胳膊上的標牌。
“嘀——”
隔離大門成功開啟,顯示綠色,可以通過。
年輕男人眯著眼睛走進去,朝著謝冬崊所在的掃描室而去。
“咦?你是誰?”
孟婆小姐姐本來是想去偷看謝冬崊換衣服的,不過剛走出休息室,就聽到隔離大門開啟的聲音,還以為是安陽和北冥十四回來了。
結果並不是。
一個穿著分部製服的鬼使走了進來。
經常有分部的鬼使來他們這裡交接,但是這個樓層是醫療室,孟婆小姐姐清楚得很,今天並沒有她的交接任務。
因此突然出現一個分部的鬼使,孟婆小姐姐自然很驚訝。
那年輕男人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孟婆小姐姐。
與此同時,就是“嘭!!!”的一聲,孟婆小姐姐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一下向後擊去,“咚!”一聲撞在後麵的牆上,後腦勺正好磕在牆上,幸虧她也不會流血,要不然現在已經血流成河了。
那年輕男人偷襲了孟婆之後,立刻衝向掃描室,“嘭!”一下踹門闖入。
謝冬崊剛換好了衣服,就聽到一聲巨響,緊跟著有人抓住了謝冬崊的手臂。
謝冬崊“啊!”的喊了一聲,那人的力氣好像一把巨大的鐵鉗子,差點把謝冬崊的胳膊掰斷,他根本無從掙紮。
“你是誰!?”
謝冬崊大喊著,年輕男人似乎感覺到謝冬崊的不配合,皺了皺眉,突然抬起手來,一下打在謝冬崊的脖頸上。
謝冬崊連哼都沒哼一聲,直接暈了過去。
孟婆婆小姐姐從地上爬起來,立刻按下警報按鈕,然後快速衝到掃描室隔壁的房間。
年輕男人和謝冬崊都在掃描室裡,孟婆小姐姐果斷按下閉合按鈕,將掃描室鎖死。
“哐!!”一聲,掃描室的大門落下,一下閉合了掃描室,阻斷了年輕男人的退路。
與此同時,經過不到十秒的掃描,孟婆震驚的發現,那個闖入醫療室的鬼使,根本不是鬼使。
確切的說,是被惡鬼附身的鬼使。
“玦離?”
因為惡鬼有前科,所以掃描儀立刻掃描出了惡鬼的信息,顯示是從煉魂鼎裡跑出來的玦離。
玦離抱著昏厥的謝冬崊,想要從掃描室裡逃走,但是大門關死,還是那種緊急閉合,帶著靈力的,玦離不好直接強行突破。
他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黑色的眼眸突然一眯。
“啪!!”一聲,天花板上的火警突然爆裂,與此同時,“呲呲呲——”的聲音響了起來,整個掃描室開始噴水。
因為掃描室裡發生了緊急情況,因此閉合的大門竟然慢慢升起了。
孟婆一看,心想這惡鬼還挺聰明,她也沒有去追,立刻撥打了北冥十四的電話,說:“喂!組長,有人劫持走了謝冬崊!是一個叫做玦離的惡鬼!”
北冥十四和安陽下樓去交接,不過看到了車子,卻沒有看到交接的鬼使,他們還有些奇怪,這時候就接到了孟婆的電話。
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說:“玦離。”
玦離出現了,附在鬼使身上,劫持走了謝冬崊。
而且玦離非常聰明,他把整個大廈的火警全都弄響了,還把牢房的警報也全都弄響了。
本部大廈裡所有的鬼使全都進入緊急戒備,衝向牢房,結果衝過去一看,顯然是調虎離山,隻是牢房的警報響了,但是本部大廈裡關押的惡鬼卻沒有一個逃跑。
緊跟著火警開始灑水,整個本部大廈都是被淋濕了,所有人都濕漉漉的。
場景一片混亂,安陽和北冥十四根本沒有看到玦離和謝冬崊,那兩個人已經悄無聲息的失蹤了。
北冥十四的頭發都濕了,將濕發向後背起來,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眯了眯眼睛,說:“走。”
安陽趕緊跟上他,兩個人回了醫療室,北冥十四說:“結果出來了麼?”
孟婆小姐姐把謝冬崊的掃描結果交給北冥十四,說:“出來了,很讓人驚訝,怪不得玦離要劫持走謝冬崊。”
安陽湊過去看,掃描結果上顯示,謝冬崊的眼睛的確與眾不同……
謝冬崊的眼睛竟然是——玦離的一部分。
謝冬崊的眼睛其實完好無損,和醫生檢查的一樣,沒有任何問題,但是他看不見東西,其實並不是出於心理問題,看得出來,謝冬崊是個很樂觀的人。
而是因為玉玦。
謝冬崊的眼睛裡有一塊碎裂的玉玦,但是玉玦太寒,陰氣非常重,是個“老古董”。
安陽終於明白,為什麼謝冬崊總是招惹不乾淨的東西,初中的時候,很多鬼怪全都跟著謝冬崊,以至於謝冬崊有個“倒黴鬼”的外號。
原因並不是謝冬崊本人太陰寒,而是他的眼睛太陰寒,十分招惹鬼怪。
謝冬崊的眼睛本就是玦離的一部分,所以玦離才會在謝冬崊臨死的時候,摳下他的眼睛,所以玦離才會闖進本部大廈,劫走謝冬崊。
安陽奇怪的說:“所以玦離的玉玦是怎麼跑到謝冬崊眼睛裡的?”
孟婆小姐姐說:“現在不是應該儘快找到謝冬崊麼?”
想要收回玉玦,就要摳下謝冬崊的眼睛,然後分離出玉玦,除此之外,沒有簡單的辦法,所以如果玦離拿回玉玦,謝冬崊肯定會瞎,而且是真正意義上的瞎,他甚至連眼珠子都會失去。
安陽說:“怎麼樣才能找到謝冬崊?”
北冥十四沉吟了一下,突然說:“我沒辦法找到謝冬崊,但是我可以找到那個交接的鬼使。”
安陽驚訝的說:“你認識那個鬼使?”
鬼使被附身了,如果他們能找到鬼使,肯定就能找到謝冬崊。
北冥十四搖頭說:“不認識,但是這個人也是被‘提拔’上來的。”
提拔……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好詞兒,北冥十四就是被“提拔”上來的,還是破格提拔,其實他是個惡鬼,本沒有資格做鬼使。
那個分部來的鬼使也是個惡鬼,這樣的惡鬼有前科,做了鬼使之後,都會有記錄。
北冥十四說:“他的工牌裡有定位,以防這些有前科的鬼使犯案,所以我們可以追蹤到他的位置。”
安陽立刻說:“那還等什麼!”
北冥十四立刻回了辦公室,把電腦打開,輸入了鬼使的編號,果然顯示出了鬼使的檔案,還有他的所在位置。
安陽奇怪的看著定位的小紅點,說:“這……這是謝家集團的大廈?”
之前他們追著玦離,進過謝家集團的大廈,還碰到了謝夫人和他兒子密謀撞車事件。
現在玦離竟然又去了謝家集團的大廈,不知道用意是什麼。
北冥十四眯眼睛,說:“走。”
“嘭——”
玦離抱著昏厥的謝冬崊,一腳踹開了一個房間的大門,那房間看起來是個會議室。
他走進去,將謝冬崊扔在椅子上,然後回手關上大門,將門鎖死。
玦離又拿出一條繩子來,將謝冬崊捆在會議室的椅子上。
謝冬崊迷迷糊糊的,感覺脖子疼,頭疼的厲害,有一種想要嘔吐的感覺。
他稍微恢複了一些意識,感覺自己手腳都不能動,下意識的掙紮了一下,玦離還在捆繩子,嚇得謝冬崊不斷的掙紮,說:“你乾什麼?放開我,你是誰?!”
玦離一個字也不說,將謝冬崊捆在椅子上,然後走過去,“嘎啦”一聲打開窗戶,冷風瞬間灌進來,讓謝冬崊害怕極了,全身都在不停的打抖。
不知道為什麼,謝冬崊雖然看不見,但是他好像能感覺到那個綁架自己的人,身上充斥著一股粗暴和暴戾的感覺,讓謝冬崊很害怕。
“你……唔!”
謝冬崊剛說了一個字,玦離已經一把捏住他的下巴,讓他仰起頭來,疼的謝冬崊直出冷汗。
玦離的嗓音陰冷到了極點,說:“乖乖的聽我說話,如果你再說一個字,我就拔掉你的舌頭,你覺得……我敢不敢?”
謝冬崊嗓子滾動了好幾下,他不知道自己在哪裡,甚至不知道被誰劫持了,雙手被綁著,也沒有辦法反抗。
“噓——”
就在這時候,玦離突然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陰涼涼的氣息,吹在謝冬崊的脖頸間,讓他打了一個寒顫,害怕到了極點。
緊跟著,就聽到隔壁的房間,發出“哢嚓”的聲音。
有人走進了隔壁,會議室本來很隔音,但是隔壁開著窗戶,這邊也開著窗戶,所以說話的聲音傳過來,聽得還挺清晰的。
“醫生,我的眼睛怎麼樣?”
竟然是謝冬崊的父親,聲音很熟悉,謝冬崊聽得清清楚楚。
另外一個聲音謝冬崊也很熟悉,是謝冬崊一直以來的眼科醫生。
醫生說:“謝先生您的眼睛不樂觀,如果再得不到謝冬崊的眼睛來更換,恐怕最多半個月,就會失明了。”
謝冬崊聽著那邊的對話,突然有些失聲,什麼?眼睛?要拿自己的眼睛來更換?
謝冬崊的父親聲音很急切,說:“不行,今天計劃一定要成功!我下了那麼大苦功,好不容易得到了可以閉合時間的玉玦,為什麼操縱了這麼多次時間,還是不成功!?我還是拿不到謝冬崊的眼睛?!”
謝冬崊聽著他們說話,已經忘了自己還會出聲,他睜著眼睛,無神的怔愣著……
醫生說:“謝先生,你先不要著急,反正咱們有玉玦在手,隻要拿著玉玦,時間就可以永遠閉合在這一天,您有大把的時間,殺了謝冬崊,摳出他的眼睛來。”
謝冬崊的父親說:“那個野種,你都不知道我忍了多久,才會下定決心接他回來,還要用公司的股份穩住他,我真的是下了血本兒了!今天的計劃安排下去了嗎?”
醫生笑著說:“放心謝先生,安排下去了,除了之前安排的酒駕司機,和搶劫事件之外,我今天又多安排了一輛摩托車,如果酒駕和搶劫都弄不死謝冬崊,我就讓摩托車出馬。”
“很好。”
醫生又說:“對了,夫人和少爺那邊,好像也安排了一些混混,為了股份的話事情,準備去撞謝冬崊,這……”
謝先生說:“彆讓他們給我添亂就行,就他們那些小伎倆,如果他們真的能殺了謝冬崊,也不需要我出手了!”
“對了!確保謝冬崊的眼睛,彆再像上次車禍一樣,把他的眼睛給我撞壞了,撞壞了我用什麼?!”
醫生說:“好好,我現在就打電話,叮囑一下乾活的人。”
醫生十分諂媚的又說:“謝先生,事成之後,那玉玦……”
謝先生說:“隨便你,隻要我換了眼睛,不會失明,那枚古董玉玦就是你的,你隨便拿走。”
謝冬崊怔怔的聽著隔壁的聲音,腦袋裡一片混亂,原來父親要殺自己,原來他並不看重自己,什麼股份,全都是為了穩住自己做出的“犧牲”。
謝冬崊的父親大病了一場,病好之後,突然把謝冬崊接回家,說要補償謝冬崊,原來一切都是假象,謝冬崊的父親,無非是發現了謝冬崊的眼睛與眾不同。
雖然謝冬崊是個瞎子,但是他的眼睛是寶物,可以讓自己恢複視力。
而那個閉合時間的人,並不是玦離……
玦離的確有閉合時間的功能,但是在他從煉魂鼎裡逃出來的時候,被煉化了一千年,非常虛弱,這個時候,玦離被人撿到,賣給了謝冬崊的父親。
謝冬崊的父親拿到了玦離的真身,因此玦離現在隻是一個即將魂飛魄散的惡鬼罷了,失去了閉合時間的靈力。
而且謝冬崊的父親捏著玦離的真身,玦離根本無法靠近他,甚至無法說出他的名字,隻能看著謝冬崊的父親一次一次的操控時間,一次一次的殺死謝冬崊。
玦離可以做到的,就是在謝冬崊的父親每次得手之時,搶險帶走謝冬崊的眼睛。
隻要謝冬崊的父親沒有得到眼睛,沒有得手,那麼他就會一次一次的重複時間,謝冬崊也會得到一次一次的複活機會。
重複了這麼多遍,謝冬崊經曆了無數的痛苦,卻一直沒有打破命運……
玦離看著失神的謝冬崊,嗓音低沉的說:“我知道……你不記得我了,但我還記得你。我也知道你聽不懂我的話,但是因為我時日無多,所以不說出來,心裡始終有個疙瘩……”
謝冬崊聽著玦離的嗓音,眼神突然一顫,追逐著聲音抬起眼睛。
玦離淡淡的說:“你放心,我想好了,我無法阻止他控製時間,也無法阻止他殺死你,但是我……可以和他同歸於儘,反正我離開真身,也隻是一個馬上就要魂飛魄散的惡鬼,臨消失前,做點好事。”
“你……你要乾什麼去?”
謝冬崊突然開口,聲音顫抖著。
玦離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笑了笑,說:“隻要玉玦被毀,時間閉合就會打破,也不會有人再來搶你的眼睛,我會……還你自由。”
他說著,謝冬崊隻感覺一隻大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頰,隨即那隻寬厚的,令人安心的手掌,慢慢離開了謝冬崊的臉頰。
謝冬崊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大喊著:“你去哪裡!?你回來!彆……彆做傻事……”
安陽和北冥十四來到解家大廈,正好看到謝冬崊的父親急匆匆的離開了大廈,上了車子,不知道去哪裡。
兩個人顧不得這麼多,趕緊衝進大廈,往定位的地方去。
“嘭!”一聲,會議室的大門被打開了,謝冬崊聽到聲音,睜大了眼睛,但是他看不到。
“謝冬崊?!”
安陽驚訝的從外麵衝進來,趕緊衝到謝冬崊麵前,他的眼睛在流血,血水混合著淚水,不斷的流下來,染紅了臉頰。
而會議室裡,除了被綁住的謝冬崊,並不見玦離的影子。
安陽震驚的說:“謝冬崊,你怎麼了?!”
謝冬崊使勁搖著頭,激動的說:“救救他!救救他!快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