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看著北冥十四的微笑, 心裡拔涼拔涼的。
他知道, 如果自己現在走過去,結果是——死定了。
如果北冥十四走過來, 結果是——死定了。
走過去,走過來都是死定了,為什麼要走?
於是安陽腦袋裡靈光一現,立刻想到了一個可以“苟且偷生”的辦法, 那就是……逃跑。
於是安陽笑眯眯的說:“北冥, 你聽我解釋……”
北冥十四眯著眼睛慢慢走過來,說:“看來陽陽是想讓老公走過來了?”
安陽趕緊後退好幾步,抵著臥室的門,然後說:“其實剛才我那句老公,叫的是……你大爺!”
安陽突然爆發, 大喊了一聲, 然後轉身就從臥室的大門跑了出去。
北冥十四一聽,原來安陽壓根兒就沒安好心, 什麼解釋, 就是想說一句你大爺。
北冥十四搖搖頭, 笑了一聲。
安陽趕緊衝出臥室, 但是還沒從樓梯上跑下去, “咚!”的一下就撞了一個酸鼻, 也不知道撞到了什麼東西。
抬頭一看……
“嗬!”
狠狠抽了一口冷氣。
安陽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人, 說:“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剛剛還在臥室裡, 突然越到了安陽前麵, 還站在樓梯上等著安陽自投羅網,這分明用了術法。
安陽瞪著眼睛說:“你還用術法?不要臉!”
北冥十四隻是微微一笑,伸手將安陽一下撈起來,扛著就走,笑著說:“乖,陽陽,老公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不要臉,老公會喂飽你,讓你沒時間出去找小三。”
安陽一聽,汗毛倒豎,連忙大喊著:“兒子!!救救老爸啊!兒子!兒子你們在哪裡啊!兒子——”
安陽一陣鬼哭狼嚎,北冥十四已經扛著他,“嘭!”的一聲進了房間,關上房門。
連木正在樓下洗水果,聽到樓上的聲音,十分無奈的歎了口氣,繼續洗水果。
而小皮蛋則是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都沒有投注過來一絲的注意力,繼續看動畫片,還“咯咯”笑著拍手。
暖寶寶和容思在房間裡,估計和北冥十四一樣,在做禽獸的事情,最暖的就是小麒麟了,不過小麒麟一臉迷茫,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
厲北隻好抱著小麒麟,繼續看動畫片,畢竟這種大人的事情,還不適合小麒麟來參與。
安陽被北冥十四扛回房間裡,除了叫老公,那個也叫過了,而且叫的異常積極主動……
安陽迷迷糊糊的,都快看到早上的朝陽了,這才歇了下來。
安陽睡到一半,“騰”一下就坐了起來,旁邊的北冥十四給安陽清理完,這才睡下,被安陽給“嚇”醒了。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安陽白了北冥十四一眼,也不說話,其實是因為嗓子疼,有點沙啞,當然是叫的。
安陽把北冥十四的手機從床頭櫃上拿過來,然後打開短信,編輯短信。
安陽給虞正開編輯了一條短信——你有病吧!
現在是早上四點多,安陽差點忘了始作俑者的虞正開,給他編輯了一條信息,對方竟然很快就回複了。
——是安陽吧?我是不是哪裡失禮了?
安陽“嗬嗬”冷笑了一聲,這個時候北冥十四就把手機拿走了,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過去,然後把手機扔在床頭櫃上,說:“乖,過來睡覺。”
安陽真的太困太累了,也就沒去看,老實的躺下來睡覺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安陽這才醒過來的,突然想起了北冥十四編輯的信息,他發了信息之後,手機就安靜了,虞正開沒有再發信息來,安陽非常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信息,能把虞正開鎮住?
安陽把北冥十四的手機拿過來一看……
——我是安陽的老公,彆再發信息過來。
安陽:“……”
很快就要到周六,這周六安陽要回學校演講,演講稿已經做好了,北冥十四全權負責的,安陽隻負責念就好了。
一大早上,安陽還睡得迷迷糊糊,演講在下午,因此不需要早起,睡醒之後開車去學校,中午還能在食堂吃個飯,便宜又大碗兒,下午再開始演講,演講之後就能回家了,一天還挺充實。
安陽睡得正香,手機就響了。
“啟奏陛下,有一大膽殿民求見,是接聽還是斬了?啟奏……”
安陽還沒睡醒了,用被子一蒙自己的腦袋,窩起來不願意聽電話,嘴裡含著棗子一樣的說:“嗯……斬了……”
北冥十四已經醒了,不過沒有打擾安陽,就躺在安陽旁邊,欣賞他的睡顏,聽到安陽迷迷糊糊的說斬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北冥十四把安陽的手機拿起來,原來是方燮白打來的。
北冥十四把手機調成了震動,電話沒人接聽自動掛斷了,沒一會兒又打了過來。
雖然隻是震動,但是仍然“嗡嗡嗡”的,可以說是非常煩人了。
安陽被震醒了,頂著一頭雞窩一樣的頭發從被子裡鑽出來,看了一眼手機來電,惡狠狠地說:“希望他有急事,否則的話……”
安陽說著,把手機接起來。
“安陽!!!”
方燮白一聲大吼,嚇得安陽一個激靈,困意都清醒了。
安陽說:“你怎麼了?大早上的……”
方燮白激動的說:“安陽,我要離家出走,你們收留我吧。”
安陽:“……”
方燮白消停了兩天,安陽還以為他和簡巍和好了呢,哪知道今天又來了。
其實事情是這樣的,自從那天簡巍相親,其實他們的關係就和好了,簡巍不是真的要相親,是怕方老先生打方燮白。
方老先生老當益壯,打人可是真的,簡巍是心疼他,因此想到的一個迂回策略,並不是要找彆人。
當天晚上,簡巍和方燮白就和好了,而且簡直如膠似漆。
於是這下好了,兩個人的關係變得比以前更好,方燮白有些得意,那天多喝了一點,結果就喝醉了,大半夜跑到了簡巍房間裡,之後的事情可想而知。
簡巍雖然是個“正人君子”,但是絕對不禁撩,尤其這個人是自己暗戀了很多年的方燮白。
兩個人晚上都在一起,哪知道早上的時候,方燮白還沒醒,方老先生竟然過來敲門了,說是有什麼會議要和簡巍討論。
方燮白說:“我爸也真是的,他敲了門,都不等簡巍答應的,直接推門進來了!簡巍也真是,他半夜為什麼不鎖門啊,就不怕有狐狸精闖進他的房間嗎?”
安陽“嗬嗬”一笑,說:“有沒有狐狸精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有一隻作精的確半夜闖進了簡巍的房間,因為簡巍沒有鎖門。”
方燮白:“……”
方燮白言歸正傳,說:“你知道我爸進來的後果是什麼嗎?”
安陽:“……”不太想知道。
方燮白說:“抓奸在床啊!”
安陽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一大早上的,自己竟然在聽抓奸的故事?
方燮白說:“我的酒一下就醒了,給我嚇得,一聲冷汗,汗毛都豎起來了!真的我不騙你!我爸看到我們那個樣,你知道他第一句話是什麼嗎?”
安陽心裡想了想,其實有一個答案,就聽到方燮白模仿著方老先生的口氣,說:“‘你竟然勾引我侄子!’”
安陽:“……”果然是這句。
方燮白氣憤憤的說:“當時的場麵,我老爸不應該說‘你竟然欺負我兒子麼?’或者說‘兒子你上他,老爸支持你’等等這樣的話嗎?”
安陽“嗬嗬”又笑了一聲,心說你以為方老先生和你一樣缺心眼呢?
方燮白說:“所以……我決定離家出走!”
安陽“嗯?”了一聲,這才反應過來,驚訝的說:“什麼?你又要離家出走!?”
方燮白說:“什麼又啊?我這次真的要離家出走,你們收留我吧。”
安陽趕緊說:“等等,這是你和簡巍的事情,跟我們無關啊,而且我家人太多了,房間不夠用,你千萬彆過來,再說了,我們馬上要出門了,不在家的。”
方燮白說:“你能去哪裡啊?”
安陽立刻說:“學校讓我回去做一個演講,千真萬確,我現在就在外麵,很忙的,所以你千萬彆過來。”
方燮白說:“那好吧。”
安陽狠狠鬆了一口氣,北冥十四則是對他比了一個大拇指,安陽偷笑了一下,沒想到三兩句話就把方燮白給糊弄走了。
結果就聽方燮白大喘氣兒的說:“那我去你學校找你,順便聽你演講。”
安陽“啊!?”的喊了一聲,說:“你去我學校?!你知道我什麼大學畢業的?”
方燮白笑著說:“安陽,你傻了啊?我之前和孟婆聊天的時候,她都告訴我了啊,說起來咱們還是校友呢,我大一也和你一個學校,後來出國了,正好我想回去看看呢!”
安陽:“……”大嘴巴的孟婆小姐姐!
方燮白說了一句“學校見,學弟”,就掛了電話。
安陽揉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把頭發揉成了一團雜草,哀嚎了一聲,說:“我覺得演講一定會砸……”
因為要去學校演講,所以肯定要穿正裝,這次學校請回來演講的,都是成功的社會精英,當然要穿西裝充充門麵了。
安陽對這個審美一向不太行,北冥十四就幫他選了。
安陽穿上西裝,對著鏡子照了照,說:“這樣行嗎?”
北冥十四給他選的是白色的西裝,裡麵銀灰色的絲綢麵襯衫,沒有領帶,反而敞著領口,係了一條男士絲巾。
雖然領口被絲巾包裹的嚴嚴實實,但是總覺得有一種不是正經人的感覺。
北冥十四微微一笑,說:“不錯,很好看。”
北冥十四給安陽選的衣服,非常“保守”,領口都遮擋的嚴嚴實實,不過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禁欲感。
北冥十四又拿了一副平光眼鏡給安陽戴上,這麼一戴上,安陽突然覺得自己不像是社會精英,反而像是大學教授,有一種特彆斯文又儒雅的感覺。
安陽笑著說:“哎,真彆說,我這樣還挺好看。”
北冥十四笑了笑,說:“的確。”
他說著,微微低下頭來,側著頭,在安陽的耳邊輕輕嗬了一口氣,然後在他的眼鏡腿上輕輕的吻了一下,說:“有一種想看陽陽有辱斯文的衝動。”
安陽:“……”禽獸!
安陽選好了西裝,北冥十四並沒有穿西裝,而是穿了一件黑色的長風衣,裡麵是黑色的高領毛衣,毛衣有些塑形,將北冥十四的胸肌都襯托出來了。
風衣的衣領位置,還彆了一個白色的胸針。
安陽對著北冥十四上下看了兩眼,如果彆人這麼穿,又黑又白的,估計像是出殯……
可是北冥十四這麼穿……
說不出來的好看,簡直就是行走的模特!
安陽咳嗽了一聲,說:“走吧。”
兩個人上了車,北冥十四開車往學校去,其實他們不是第一次去了,畢竟安陽認識北冥十四的時候,還是個學生。
車子開進學校,立刻引來了不少人的矚目。
今天學校會來很多成功人士演講,因此停車場上豪車是少不了的,但是北冥十四的車子不隻是豪,而且特彆紮眼,一開進來立刻引起了不少圍觀。
北冥十四把車子停下來,打開車門走出來,這一走出來,更是引起了學生們的圍觀。
“天呢,那個人好帥啊!”
“是誰啊,這麼帥?”
“看起來超有錢的,是今天做演講的人吧?”
“去找他要個電話號碼吧!”
“不好吧,又不認識。”
“看我的。”
安陽聽著學弟學妹們的竊竊私語,很快有一個女生跑了過來,笑著對北冥十四說:“師兄,你是回來做演講的吧,我是大二的學生,負責下午演講的多媒體,我們交換一下微信可以嗎,方便一會兒演講。”
安陽一聽,好家夥,講的這麼冠冕堂皇?
北冥十四隻是挑了挑眉,說:“不好意思。”
他的話一出口,那女生立刻露出失落的表情。
北冥十四繼續說:“我不是來做演講的,我隻是司機。”
他說著,繞過車子,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看了一眼安陽。
安陽本來還想腹誹北冥十四沾花惹草的,不過北冥十四這麼一說,安陽登時就滿意的不能再滿意了。
一方麵是北冥十四給他長臉,第二方麵也是因為北冥十四拒絕的很果斷。
那女生露出一臉震驚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北冥十四,今年最新的走秀款大衣,還隻是司機?
北冥十四給安陽打開車門,說:“走吧。”
兩個人過來已經是中午了,準備先去食堂吃飯,還沒走過去,就聽到“噌——!!”的聲音,一個車子快速的開進校園,一個甩尾,立刻停在了北冥十四的車子旁邊。
是一輛騷包珊瑚橘的法拉利跑車。
安陽一看這騷包的珊瑚橘,熒光的顏色太空站或許都能看到了,這“鋼鐵直男”的審美。
安陽是個開代購店的,其實見過很多“鋼鐵直男”,當年安陽不懂口紅色號的時候,還上過很多想你色,一隻都賣不出去,之後送給了北冥十四。
很多鋼鐵直男都喜歡珊瑚色,而且一定鐘情珊瑚橘大於珊瑚粉,這種俏皮又可愛,清純又婊氣,乖巧顏色,特彆能吸引直男的目光。
安陽看著這兩騷包的跑車,眼皮一跳,不用猜了,絕對是堪稱作精的……
方燮白。
“嘿!安陽!”
車子還沒停穩,已經傳來方燮白的聲音。
方燮白打開車門,從車子裡走下來,很好,今天方燮白竟然穿了一件公主粉色的西裝。
一身公主粉,公主粉的襯衫,公主粉的西裝,公主粉的西褲,公主粉的……領帶。
安陽詫異的看著方燮白,說:“你為什麼要放飛自我?”
方燮白低頭看了看自己,說:“不好看嗎?”
安陽說:“就算被你爸打了,也不能這樣放飛自我,我覺得你還可以自救一下。”
方燮白:“……”
方燮白剛要說話,北冥十四已經拉著安陽說:“走吧,最好裝作不認識,太丟麵子。”
方燮白:“……”本來以為安陽就已經夠夠毒舌了,原來最毒北冥心!
安陽和北冥十四要去食堂,方燮白就粘著他們,說:“我也去!”
三個人往食堂走,路過女生宿舍樓的時候,安陽愣了一下,說:“啊,那個學生?”
沒想到在這裡竟然遇到了“熟人”。
其實也不算太熟悉,就是前兩天才見過,記憶比較深刻。
那天他們跟著方燮白去抓奸,在洗手間,虞正開給一個服務員解圍,那個服務員看起來像是個大學生,而且是新生的樣子,很年輕。
果不其然,真的是個大學生。
而且是安陽的學弟。
那個服務生穿著一身運動裝,單肩背著一個很舊的書包,從遠處走過來,似乎也要去食堂吃飯。
他走著,突然頓了一下,抬起頭來,看向安陽他們這邊。
安陽還以為這個學弟認識自己,不過好像不是,學弟看向的是他們旁邊的位置。
一個女生站在那裡,那個女生翹首以望,似乎在等什麼人。
安陽有些奇怪,因為學弟看那個女生的眼神,不是愛慕,也不是探索,而是一種……恐懼?
安陽奇怪的左右看了看,女生身邊什麼也沒有,她一個人站在女生宿舍樓前,正低頭看著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