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那麼多了!”女人大叫著:“他就是變態!快叫保安!”
荒落趕緊擺手說:“你聽我說, 說……”
“我不聽我不聽!”
荒落:“……”
電視劇裡的情節終於發生在自己身上了,麵對這樣的事情,荒落覺得就得快準狠,什麼“你聽我說”這四個字都是浪費膠卷。
於是荒落立刻說:“我是來……”
“我不聽不我聽!”
荒落:“……”
還是浪費膠卷, 不夠言簡意賅?
荒落又說:“我就是……”
“變態?”
這次不是女人說的話了, 而是一個男人的聲音,接話真是接到恰到好處。
荒落轉頭一看, 接話的還能是彆人麼?根本就是張黯!
張黯靠著門框, 歪著頭看他, 一臉特彆心機的模樣,其實張黯現在也是個麵癱,能看出他一臉心機的, 估計就隻有荒落了。
女人說:“是吧!他果然是變態!”
“我不是變態!”
荒落趕緊解釋說:“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隻是……”
女人冷笑說:“你隻是在偷聽偷看, 對不對?!”
荒落解釋說:“我沒有在偷看, 我……”
不對, 他的確是在偷聽偷看,但是想要偷聽偷看的不是他們,誰知道張先生不是張黯呢?
女人說:“狡辯!你還狡辯!?”
荒落趕緊給北冥十四和安陽投去求助的目光,但是安陽和北冥十四也幫不上忙, 畢竟他們剛剛過來,也不知道事情經過。
女人一定要去找保安, 這個時候張黯就動了, 走過來說:“女士, 其實是誤會。”
女人說:“什麼誤會?!你剛才也說他是變態來著!”
荒落見張黯給自己解釋,登時心中升起一股暖流,突然覺得自己誤解張黯了,張黯明明是那種刀子嘴豆腐心的絕好天師,你看看,每次遇到張黯,都在幫人忙,不,幫鬼忙!
荒落這麼想著,就聽張黯說:“的確,這個人是個變態,不過他沒有偷看偷聽女士您,其實是個誤會,他是想偷看我來著,他是……”
張黯說著,壓低了聲音,和那個女人說了一句耳語,隨即女人睜大了眼睛,上下打量著荒落,說:“原來是個彎的,我就說,掛相。”
她說著,擺擺手,又說:“那算了。”
荒落一臉迷茫,彎的?自己為什麼偷看荒落啊?
也是,自己跟蹤他,當然偷看過他。
女人對張黯說:“雖然你是男人,但是被這種變態跟蹤,還是要報警的!這年頭男人也不安全啊!”
張黯點點頭,說:“嗯,我會考慮的。”
女人說完,這才挽著那個張先生的手,進了旁邊的包間,“嘭!”一摔門走了。
這下子世界清靜了……
荒落眼睜睜的看著張黯,他現在不知道到底應該道謝好了,還是罵他好。
張黯幫自己解決了偷窺的問題,但是問題因他而起,而且張黯肯定說了誹謗自己的話。
荒落瞪著張黯,張黯抱臂靠在門框上,安陽和北冥十四對視了一眼。
荒落首先開口說:“你在這兒乾什麼?”
張黯淡淡的說:“你在這乾什麼?”
荒落瞪著眼睛說:“我先問的。”
張黯沒有跟他較勁,這種時候就顯得張黯比較紳士風度了,說:“我來唱歌,犯法麼?”
“唱歌?!”
荒落恨不能把眼珠子瞪下來,上下掃視了張黯兩眼,說:“你來唱歌?一個人?”
張黯沒有再說什麼,隻是重複說:“犯法麼?”
他說著,讓開一步,讓他們看包間。
荒落走進去,環視了一下四周,真的是一個人,包間裡沒有人,而且是一個大包,足夠很多人聚在這裡嗨的,那長沙發,張黯一個人可以在上麵打滾兒跳躍旋轉都沒問題。
荒落一臉不相信的表情,說:“你真的是來……唱歌的?”
張黯笑了笑,包房裡還開著燈光,一閃一閃的,本身非常黑暗,借著五光十色的燈光,荒落看到張黯的笑容,登時感覺一股毛骨悚然,雞皮疙瘩都要掉下來了,涼的他一個激靈。
張黯笑了還不如不笑……
張黯說:“你不知道麼?我的愛好就是唱歌,不過我不喜歡跟彆人一起來。”
安陽有些吃驚,張黯每個月都來這個KTV,原來真的是唱歌來的,真的真的是唱歌來的,沒有其他深意。
張黯喜歡唱歌,也算是張黯的怪癖了,但是張黯本人沒有朋友,也不喜歡交朋友,因此總是一個人來唱歌。
荒落說:“一個人要這麼大包房?”
張黯說:“寬敞。”
荒落:“……”
正好點的歌開始了,張黯拿起話筒,說:“要一起唱嗎?”
荒落嫌棄的沒有接,就坐在一邊,叉著腰。
安陽和北冥十四也坐下來,張黯很快開始了他的表演……
於是安陽就知道,為什麼張黯總是一個人來唱歌了,因為沒有人會跟著張黯一起來唱歌,真的……
真的太難聽了!
張黯完全沒有音感,每一個音都走調,而且走的非常嚴重,但是偏生唱的還挺投入的,一臉麵癱,卻唱的特彆認真。
荒落一聽就被震住了,連忙用沙發靠墊捂住自己的耳朵,像是鴕鳥一樣紮在沙發上,大喊著:“求你彆唱了!”
隻是他的話沒有音樂聲音大,張黯可是用話筒唱的,荒落扯著脖子喊了半天,張黯依舊唱的非常投入。
安陽忍不住也堵住耳朵,感覺耳朵要炸了,北冥十四最淡定,抱臂坐在沙發上,疊著腿,一副很悠閒的樣子。
等張黯唱完一首,荒落那模樣就跟被蹂/躪過一樣,癱在沙發上,頭發蹭的亂七八糟。
張黯放下話筒走過來,說:“怎麼樣?”
荒落一臉失魂落魄的說:“我終於相信你一個人來唱歌了,因為沒人會跟你一起唱歌的……”
張黯坐下來,喝了一杯水潤潤嗓子,十分冷淡的說:“我知道你們是來找老板的。”
安陽看向張黯,張黯又說:“他失蹤了。”
安陽說:“你怎麼知道的?我們也是接到報案才知道的,你呢?”
張黯說:“我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這裡唱歌,而且都會碰到這裡的老板,前段時間就沒有碰到,所以覺得有些奇怪。”
荒落說:“這有什麼奇怪的?上班那幾天總有生理期想要翹班啊?更何況他是這裡的老板,不來也沒事兒吧?”
荒落說完,北冥十四就涼颼颼的看了他一眼,荒落趕緊表忠心說:“報告組長,我不是一般的鬼,我沒有翹班的生理期。”
北冥十四微笑說:“好啊,那以後給你多多加班。”
荒落:“……”
荒落一臉糾結,張黯卻笑了一聲。
荒落側頭一看,笑的又一臉瘮人,還不如不笑。
而且張黯這個人怎麼那麼喜歡幸災樂禍,他笑起來的時候都是彆人吃虧的事情。
其實荒落沒發現,張黯笑起來的時候,都是荒落自己吃虧的事情……
張黯說:“沒錯,一個老板不來上班,也沒什麼人會注意,不過在那之前,我來KTV唱歌,偶然看到這裡的老板在和彆人打架。”
安陽說:“打架?”
張黯點點頭說:“沒錯,是對家的老板。”
之前KTV的經理也說過,他們老板除了和張黯打過架,就是和對頭KTV的老板結仇了。
那個老板也是鬼怪,大家又是同行,難免有些磕碰。
張黯說:“那天他來踢館,揚言要弄死這裡的老板。”
張黯頓了頓,又說:“我是覺得很奇怪,所以才過來再看看的。”
原來是這樣……
北冥十四說:“那咱們走一圈,去那個對頭KTV看看。”
張黯卻說:“不用去了,我已經去過了,那個老板今天還在外地,沒有回來。”
荒落說:“那隻能等他回來了。”
張黯說:“今天晚上,鬼怪們有個聚會,那個老板會趕回來參加。”
荒落“啊”了一聲,說:“你說那個聚會!”
安陽說:“什麼聚會?聽起來很有名的樣子。”
荒落笑著說:“是啊,每年都會舉辦,特彆有名,很多鬼怪都會來參加。”
安陽不算鬼怪圈兒的人,所以不知道也很正常,北冥十四是知道的,但是沒興趣,因此沒去參加過。
在這附近有個老墳場,曆史非常悠久了,在城市還沒建起來的時候,那個墳場就非常“鼎盛”,因為陰氣非常強,所以很多鬼怪一直在那裡逗留。
後來墳場旁邊建了高樓大廈,但是墳場因為風水太差太差,所以一直沒有動工,就算是動工也會被各種各樣的理由耽擱下來,因此就這麼慌著了。
但是最近這個墳場又要動工了,據說是擴建幼兒園。
安陽詫異的說:“幼兒園?”
荒落說:“對對對,就是小麒麟的那個幼兒園。”
幼兒園就在墳場旁邊,墳場在幼兒園的後麵,幼兒園今年要擴大規模,所以把荒置的墳場買了下來,準備擴建一下,變成幼兒園的操場。
荒落說:“這不是墳場就要拆了嘛,大家每年都在那裡準備party,今年也準備了,而且可能是最後一屆,所以大家都會過去,很隆重的。”
張黯說:“今天晚上我準備去一趟。”
荒落驚訝的說:“鬼怪聚會,你一個天師去乾什麼?!”
張黯看了一眼荒落,說:“我已經不是天師了,不是麼?”
荒落咳嗽了一聲,說:“話……雖如此。”
但是張黯他去聚會乾什麼?他一個嫉惡如仇的天師,去聚會難道要大殺四方嗎?
這……
張黯說:“還有些時間,墳場距離這裡不遠,唱了歌再去?”
安陽:“……”還唱?!
張黯唱的很難聽,但他是個麥霸,總是占著話筒,安陽和荒落被他唱的都要精神分裂了……
四個人從KTV裡走出來的時候,安陽一臉憔悴,耳朵還是“嗡嗡嗡”的,真的慶幸自己沒有折在KTV裡。
張黯卻神清氣爽,嘴角帶著瘮人的微笑,說:“我突然覺得,和彆人一起來KTV也不錯。”
他說著,看向荒落,說:“不如下次一起來。”
荒落差點哭出來,雙手合十說:“天師大人,你饒了我吧!”
張黯麵無表情的說:“我還什麼都沒做,你就求饒了?”
荒落:“……”他剛剛是不是在調戲自己?
荒落看向安陽,說:“小老板,完了完了,我的耳朵出現幻聽了。”
安陽掏了掏耳朵,說:“我可能也出現幻聽了。”
北冥十四:“……”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大家順便去便利店吃飯,然後準備去幼兒園旁邊的墳場。
他們路過一家便利店,安陽驚訝的說:“誒,是笑笑吧?”
果然是梁嘯,梁嘯正在打工。
荒落一看,驚喜的走過去,推開門說:“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便利店的餐桌邊有人,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坐在那裡,抱著一盒包麵,雖然打開了但是沒有吃,一看就是作掩護。
不就是虞正開麼?
虞正開抱著泡麵,賴在便利店不走,泡麵已經脹成兩盒的量了,還在不斷的膨脹著,簡直無可限量!
虞正開見荒落走進來,一臉戒備的盯著荒落。
張黯也跟著走進來,虞正開一愣,說:“張總?”
荒落沒想到虞正開還認識張黯,虞正開走過來,和張黯握手,笑著說:“沒想到今天能碰到張總,真是緣分。”
荒落一看,好家夥,不是說和笑笑交往麼,怎麼當著笑笑的麵,就笑的一臉桃花。
大家選了吃的,就直接在便利店吃,北冥十四除了選自己的晚飯之外,還選了很多零食,反正時間還早,就拆開零食包裝,一個一個的吃。
便利店的電視上正在播放視頻廣告,是那種巧克力棒餅乾的廣告,一男一女約會,一盒巧克力棒全都吃完了,隻剩下一根,於是兩個人一起吃,一個從左邊咬,一個從右邊咬,於是電視上柔光柔光柔光,果然不負重望,男人和女人終於親在了一起。
最後電視播放了占據屏幕的大商標。
北冥十四看了廣告,又看了看自己手裡的巧克力棒餅乾,側頭盯著安陽。
安陽正在吃泡麵,被北冥十四看的渾身發麻,抬起頭來說:“乾什麼?”
北冥十四就遞了一根巧克力棒過來,安陽雖然不喜歡吃這個東西,但是看起來挺好玩的,一根餅乾棒,上麵裹著巧克力,還有一些彩色的碎屑。
於是安陽就把巧克力棒放進了嘴裡咬。
不過他吃的時候沒有廣告裡那麼“做作”,一口直接咬掉了三分之二,然後一禿嚕,最後的三分之一也吃進去了。
北冥十四:“……”還沒來得及。
北冥十四幽怨地看了一眼安陽,又遞了一根過去,安陽擺手說:“太甜了,你吃吧。”
北冥十四卻執意一定要遞過去,安陽沒辦法,隻好拿過來又要吃,北冥十四卻說:“小點口。”
安陽奇怪的說:“小點口還能吃出花來?”
北冥十四一笑,說:“會更甜。”
安陽奇怪透了,心想還更甜?已經夠甜了好嗎!
他雖然奇怪,但是仍然小點口咬,剛咬下去,還沒反應過來,北冥十四已經突然靠過來,撐住安陽的椅子背,給安陽來了一個椅子咚,兩個人都含著巧克力棒,嘴唇卻碰在了一起。
“哢!”一聲清脆的聲音,巧克力棒應聲而斷。
北冥十四心滿意足的親了安陽,叼著自己那半巧克力棒離開,說:“怎麼樣,有沒有更甜?”
“咳……”
安陽愣在當場,差點沒嗆著,輕微的咳嗽著,臉頰有些發燒,心說都一把年紀了,竟然還玩這種?!
荒落在一邊看著,喂了一嘴狗糧,而那邊虞正開一直纏著梁嘯,自己也沒有機會,當即很失落的歎了口氣。
荒落歎氣,就聽到旁邊“哢哢哢”的聲音,側頭一看,張黯正在吃麥麗素。
荒落驚訝的說:“你一個麵癱,吃什麼麥麗素?”
張黯沒說話,把袋子往他麵前推了一下,示意荒落一起吃。
荒落吃了一顆,感歎的說:“我小時候就吃這個,當年覺得麥麗素是天底下最最最好吃的零食,不過現在覺得……”
張黯說:“不好吃了?”
荒落說:“可能是小時候見過的世麵太少了,這個味道其實很普通,也沒什麼好吃的,隻剩下情懷了。”
張黯淡淡的說:“情懷。”
荒落見他一邊吃麥麗素,一邊發呆,就說:“怎麼了?你也吃出情懷了?”
張黯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的馬路,聲音仍然淡淡的,仿佛在自言自語,說:“我小時候認識一個朋友……”
張黯說起自己的事情,安陽和北冥十四也有些好奇,就側頭去看張黯。
張黯繼續說:“在我父母去世之後,遇到的那個朋友,當時我就坐在那裡,可能隻有六七歲,我忘了……”
張黯說著,指了一下前麵的馬路牙子,原來張黯喜歡到這裡的KTV來唱歌,唱完歌就在附近的便利店湊合著吃飯,是有原因的。
張黯是個孤兒,這是儘人皆知的事情,他小時候長在孤兒院,後來白手起家,也算是個大企業的老總,但是張黯本身沒有多少錢,因為他的錢全都投注在了孩子們身上,支持慈善,資助學校等等。
這和張黯小時候的經曆有關係。
他五六歲的時候失去了父母,就開始一個人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