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幾道視線不約而同往4號帳篷望,秦野沒注意也沒在意,他拿到的紅色字母是A,按著光屏上分配的任務,應該是撿些樹枝,方便燒火。
一樣的字母拿到的不止他一個,顯然還有其他人,但他向來我行我素不組隊,扭頭抬步,一個人慢悠悠晃進了林子。
剛走沒幾步,身後傳來點窸窣動靜,秦野頓頓,回頭一望,就瞥見沈辭站在三米外。
他眼一眯,沒說話,自顧又轉身往前,沈辭卻跟了上來。
“你是A?”
沈辭本想問他是不是抽了字母A,可這話一出口莫名就覺得哪裡不大對。
秦野瞟他一眼,從善如流接了話:
“是,你野哥A破天際。”
“……”沈辭站在秦野身邊稍微矮一些,自那天被警告後氣勢也低了一寸,他沉默了會兒終於開口:“那件事,抱歉。”
“嗯?”他尾音一揚,接著又“昂”了一聲。
“我也分到這裡,跟你一起?”
“隨便吧。”
秦野隨意挑著能用的枯枝,語氣清淡,沈辭在他後半步的位置瞥看著他。
以前他覺得這人屬於會來事那一掛,現在看來,麵熱心冷。
即便靠得很近,卻還是像隔著什麼,摸不透看不穿。
走在前頭的秦野隻想著趕緊搞定回去癱著休息,沒什麼九曲百折的心思,更沒想過刻意表現什麼。
這一塊地勢陡,秦野一手攬著捆樹枝,瞅瞅差不多就準備回去。
他停住步子轉過身,背後的沈辭像是被他突然的轉頭驚了驚,腳下往後一撤,沒站穩一般歪了身子。
原本秦野也懶得管他摔不摔,但邊上一株枯樹生了橫枝,斷了半截,像刀似地尖立在那,而沈辭正要往上麵倒。
秦野眉心攏起,伸手便是一攔。
在短短幾分鐘裡一切都放緩了動作,沈辭猛地後倒,秦野一手攬住他背,一手拽他肩膀,剛撿的東西落了一地,兩人力道一合一帶,擦過尖枝,踉蹌一塊兒穩住了身子。
沈辭那一步裡三分無心,七分有意,他不是沒看到那尖銳的樹枝,但他想賭一賭,更何況不管傷沒傷,都能刷一波親密值。
在他看來,這把還是賭贏了的,這人,心冷歸心冷,但還是護了他。
說明什麼,說明心裡多少有他位置。
沈辭在那自顧自想了3000字分析,殊不知在那一瞬間秦野隻想到一件事。
這一下要是跌得狠,就要給他處理傷口,還要把人從這裡弄回去。
好麻煩。
秦·冷酷無情·野索性出手救一救。
省事,清淨。
沈辭被秦野拉回站穩後緩過神,道了謝,這才發現秦野手臂上拉了個口子。
“你手,沒事吧。”
“嗯?”秦野抬臂瞅了眼,看上去並不怎麼在意:“沒事。”
“怪我。”沈辭看著幾分愧疚,微微垂頭聲音輕輕。
秦野不假思索:“可不是,不好好看路,貼著我腳跟子走乾什麼?”
“……”
沈辭還在那愣著不知道怎麼接話,秦野已經把地上的枯枝撿起收拾好,自顧沿著原路回去了,半個眼神都沒多給。
他站在那,看著秦野的背影,把自己的3000字分析丟進了回收站。
回去時候燒烤那兒已經點起火,另一邊幾個小姑娘在做飯菜,明明多準備點材料就能解決的問題,這遊戲非得複雜化叫他們撿樹枝來燒。
真·沒事找事。
秦野出現那會兒金瀟瀟正在洗水果,她先是眯了眯眼,隨後像是發現了什麼,一雙眼睛忽地一亮,直奔自己帳篷。
等她再出來時秦野剛剛拖了把椅子坐下。
傍晚的天燒著雲,昏昏黃黃,紅橙黃桔的光籠著他,這會兒留下的人多少都換了衣服換了發型,唯獨秦野依舊穿著校服,留著不長不短的黑發。
他不知從哪裡變出了一瓶水,微微俯著身,正在衝手上的傷,落日餘暉把他影子拉得很長,周圍很熱鬨,襯得他更加形單影隻。
金瀟瀟看了半晌才回過神靠過去。
“同桌,受傷了?我幫你包紮下?”
她一如往日帶點小俏皮,說完衝他晃了晃從包裡拿來的紗布跟剪刀。
秦野往椅子背鬆垮垮一靠,對上她眼睛,唇線往上輕輕一提。
“彆了,我還不想截肢。”
“……你這樣會失去一個在乎你擔心你的美麗仙女的。”
“仙女,彆在意我這種凡人,不值當,下凡辛苦,去歇著吧。”
“……”
最後秦野依舊沒包紮,傷口不深不淺,雖然疼,但算不上嚴重。
鬨騰騰的晚飯之後他去了藍白條4號帳,外麵不少人還在嗨,唱歌的玩的嚷的,他今天興致不高,沒待太久。
進帳篷時還早,秦野躺下後迷迷糊糊眯著,帳子忽而被掀了開。
隨後有人躡手躡腳進來,輕輕躺在了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