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胃口,反正也活不了多久,多一餐少一餐沒關係了。”
杭柳說完頓頓,“你彆餓著。”
她雙腳落地幾分不穩,秦野本想意思意思去扶一把,黛玉妹妹不知是不是故意,手上一鬆,那盒便當脫手往下掉,弄了她自己一身汙漬。
“……不太有力氣,不好意思啊弄成這樣了。”
杭柳本以為秦野會說些指責話,畢竟這人性子不怎麼樣,可對方半個字都沒多念叨,隻是一按她的肩把她摁回床上坐著,接著拿東西蹲下,默聲不語把地上收拾乾淨了。
他這個難得好脾氣的反應給了杭柳點盼頭,她帶點期許問:
“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一點煩。”
“不是。”
杭柳一驚,還沒來得及喜,又聽見秦野直言不諱接了下去:
“說實話不止一點。”
“……”
做完這些事他起身看了眼杭柳的衣服:
“這你自己處理。”
杭柳沒說不,也沒借這個由頭撒潑,隻是默默認了,撐床費勁地站起身,拿好換洗衣服,慢慢吞吞朝浴室去。
跟先前相比她突然不太一樣,也不跟秦野求一句幫忙,自顧自走得艱難,秦野在她身後看著那個瘦削背影,依舊無動於衷站著,頭回覺得自己有點冷血過頭。
杭柳其實也沒虛弱到走不動路,隻是一身戲該演則演,等關上浴室房間的門她就拿耳貼了上去。
她聽了會兒,屋外靜得好似沒人。
幾分鐘後她洗了個澡,水聲嘩嘩落時她想了很多,也猜過一門之隔此時此刻秦野在乾什麼,但她顯然猜不到。
杭柳洗完澡換上衣服,沒立馬出去,她站在浴室掃一圈,在瓶罐裡拿了個偏重的玩意,高高舉起,重重摔下,配著聲音身子一矮往地上一坐一趟。
那東西落地滾一圈,砸出的動靜算不上特彆大,但在這安安靜靜的地方就顯得異常突出。
杭柳在地上閉著眼,裝作暈倒的模樣躺了半天,地上涼,她也涼,等了一分兩分三四五分鐘後,心也跟著徹底涼透。
她有些想不通,好歹一條人命,心再硬也該看個情況,秦野怎麼就能做到這種程度?
杭柳有些自閉地坐起身,把砸下的東西重新放好,滿身失落一歎,手一轉輕輕推開了門。
房間裡寂靜無聲,她掃一眼,愣了愣。
小桌上放了碗白粥,清清淡淡,乾乾淨淨。
窗戶被推開了些,風吹起簾晃進幾分光,秦野坐在椅子上,月色打在側臉勾出走勢頗好的線條,他頭微垂,一手疊一手,閉眼在睡。
這畫麵實在直擊心靈。
杭柳站了半晌,看了半晌,大概氛圍烘得太好,她突然就覺得這樣也挺好,敗在這個人手裡也挺好。
靜謐裡她緩緩靠過去,在秦野身邊蹲下,一手托臉一手試著去勾他的指,秦野估計睡得有點沉,沒聽見那些動靜,食指被勾起一個幅度後還沒醒。
“秦野,你要不要看我一眼,我怕你一會兒就看不到了。”
秦野沒睜開眼,眼睫微動,杭柳先前沒注意,現在湊得近了才發現他眉頭皺得有些深。
“你做什麼不開心的夢了?”
杭柳自說自話,得寸進尺,指腹對指腹,輕輕往上,下一秒就是五指相扣的勢。
“你手還挺冷的,跟我差不多,你再不開心一會兒,讓我趁人之危牽一下吧。”
眼看要得逞,秦野卻醒了。
杭柳對上那眼睛,心裡一驚,鬆開手站起,後撤了半步。
秦野還沒醒透,似乎是做了什麼噩夢,眼裡帶了些血氣殺意,杭柳被那眼神一釘,好似被扼住喉嚨,連呼吸都頓了頓。
這一點渾噩起勢厲害,走得也快,不過半秒,秦野就已經從混沌裡出來,杭柳卻因為心裡慌連連往後走,她的背撞上小桌一角,人一歪,手臂無意碰掉了那碗白粥。
“當啷”一聲脆響,瓷碗摔成幾片,她也丟了重心,驚呼都沒來得及出口,眼看就要往那狼藉上摔去。
秦野沒多想,起身一邁,伸手擒住她的手腕便往回扯。
杭柳知道秦野這是在把她從危險裡帶出來,但於她而言,這一拉直接把她拉進了萬劫不複。
因為剛醒,秦野手腳都還有些僵,事出突然,他也沒站穩,隻好握住杭柳肩頭一起往邊上摔。
兩人一倒,秦野掌心撐地,做了個緩衝,背朝地一落。
屋裡重新歸於沉默,他們一上一下在那躺著,杭柳剛洗過澡,身上一股子香味,秦野緩過來,也沒碰她,隻是沉聲開了口:
“行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黛玉要下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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