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沈浮在等待答案。緊張到了極點,手不由自主開始發抖,掩在袖子底下,死死扣成拳。

驀地想起那次診脈,在等待林正聲下結論時,薑知意亦是這般兩手緊緊握拳,她那時候,亦是這般緊張而絕望吧?

深沉的悔恨壓倒一切,沈浮喘不過氣,模糊的視線看見黃靜盈皺了眉:“你問這個做什麼?”

“告訴我,”沈浮聲音不高,字字泣血,“告訴我。”

黃靜盈聞到了濃重的血腥氣,看見他散亂的鬢發和染血的衣襟,昔日的謫仙沈郎如今恍如孤魂,黃靜盈驚訝著,終是說出了答案:“嘉兒。伯父伯母都是這麼叫她的。”

嘉兒。不是宜宜。

意意。他的意意。他愛了八年,念了八年,生生錯過的意意。

血湧上來,又被壓下去,沈浮死死咬著牙關。

黃靜盈在等他的回應,他卻遲遲沒有回應,他素來端得平直的肩膀垂下去,他咬著牙攥著拳,眼中光點流動,像血又像淚。

黃靜盈不明白發生了什麼:“沈浮?”

沈浮一動不動站著。假如有地獄,他現在就墮在無間地獄,永無止境,永不超脫。

意意,意意。他這麼深愛,這麼錯待的,意意。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黃靜盈不想糾纏,示意轎夫正要繞開,眼前人影一動,沈浮沉默著,轉身離去。

清瘦的身形拖著影子,一步一步,向清平侯府走去,而後,停在緊閉的門前。

轎子走出去老遠,黃靜盈忍不住回頭,看見朱紅的大門上朱衣的身影牢牢定在那裡,似一滴凝固的血。

入夜時刮了風,支起的窗戶還沒來得及放下,豆大的雨點子劈裡啪啦便落了下來。

燭台並沒有擋圍屏,呼一下,燭焰被風吹滅,薑知意哎呀一聲,正要喚丫鬟時,聽見薑雲滄的聲音:“我來。”

嚓,火鐮打亮,火絨上冒出火星子,薑雲滄拿起燭台對著火絨一撩,亮光重又升起,合著牆上壁燈的光亮,明明暗暗照出他的臉。

眉高鼻隆,雙眼似鷹,往麵前一站,便有了幾分大漠孤煙的狂野,薑知意看見他頭發上沾著幾點水,想來是來的路上淋了雨,連忙用手拂了拂:“下著雨呢,哥哥怎麼跑過來了?”

薑雲滄低著頭讓她擦,又從低的位置抬眼看她:“來看看你在做什麼。”

他其實是有些擔心,她雖然不肯見沈浮,然而現在下雨了,她一向心軟,從前又那麼喜愛沈浮,難保不會再次心軟。

薑知意拂了幾下,把他頭發裡的小水珠都拂掉,手指上沾了水,薑雲滄拿過來,用帕子細細擦乾了。

薑知意看見他手裡的帕子,白色絲絹繡著梨花,卻是她平常用的,有些驚訝:“是我的嗎?”

“是你的。”薑雲滄擦完了,把帕子遞給她,“阿彥那小鬼頭想偷偷拿走,我給要回來了。”

薑知意臉上一紅,想起似乎是吃完蜜餞時,隨手遞給黃紀彥擦手的,一道長大的姐弟,小時候這些都是平常事,以至於一時忽略了,如今他們,都已經是成年男女。

而黃紀彥那句我長大了,似乎也是彆有深意。

“以後這些東西你留神些,”薑雲滄瞧著她,燭《與偏執丞相和離後》,牢記網址:m.1.光給她明淨的容顏籠上一層煙,柔軟嬌嫩,依舊是小時候那個乖得讓他心疼的小姑娘,“到底是你貼身的物件,不要再給他用,再者阿彥那小鬼頭近來越發鬼鬼祟祟的,我瞧著不大穩重,以後你彆跟他單獨出去,有事就叫上我。”

“好,我知道了。”薑知意一一應下,把帕子交給輕羅,“拿去洗洗吧。”

薑雲滄這下滿意了,眼中透出笑意,看著丫鬟關好門窗,將風雨聲擋在了外頭,沈浮還在外頭呢,這麼大雨,應該已經走了吧?薑雲滄回想著那時他怪異的舉動,輕嗤一聲,鬼知道他發什麼瘋,突然跑來求見,又問那麼古怪的事情。

薑雲滄拍了拍身上的雨點,這才在薑知意麵前坐下,看見桌上擺著賬本和算盤,想來他沒來時,薑知意在算賬吧。把賬本合上:“夜裡彆弄這個,黑燈瞎火的,傷眼睛。”

薑知意是在看陪嫁的糧油鋪子前幾個月的賬目。從前太忙,後來有身孕,以至於拖到現在才有功夫對賬,笑著說道:“不妨事的,又不多。”

“有我在,不需要你費神弄這些。”薑雲滄索性把賬本算盤都推遠點,“以後彆弄了,你身子不方便,安心歇著就好。”

薑知意抿著嘴笑,沒攔他:“盈姐姐也有個糧油鋪子,下午來的時候她說正在找買主,想賣掉,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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