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那野丫頭不是她生的，可在名義上就是她的女兒，作為父親，江博雅……江博雅怎麼敢，他怎麼敢那樣做？
發現所謂的女兒是冒牌貨，難道就要虐待？
二十多年了，他心裡真沒有她一點影子了？否則，怎會算計她？
明麵上找到她，想要認女兒，暗中卻安排人用卑鄙手段把她的“女兒”騙出國，而後確定“女兒”是她的謊言，是假的，便不顧及她半點臉麵……
越想越氣，方素坐在床邊，臉上表情異常猙獰。
樓下，馮老爺子揉著額頭，神色間看起來滿是疲憊。
“爸，你這是怎麼了？”
走進客廳，馮魏見馮老爺子氣色不是很好，禁不住出言關心：“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我現在送您去醫院？”
聞言，馮老爺子搖搖頭，問：“你過來是有事？”馮魏和馮凱各自單位都有分住房，因此，要是沒要緊事，兩人和各自妻兒要麼是不會回到大院這邊住的。
畢竟像馮家這樣的家世，哥倆、包括馮瀟在內，在外麵都有好幾處房產。
而今日，馮魏之所以下班後沒回他自個的小家，源於最近半個月都沒來過大院，所以就決定今個過來看看馮老爺子，並且和馮老爺子說件事。
輕搖搖頭，馮魏開口：“距離上次來看您有半個月了，正好今個下班沒什麼事，就想著趁過陪您坐坐。”
“我一個糟老頭子有什麼好看的？！”馮老爺子眉頭微皺：“平日裡多把心思花在工作上，這比你來看我都讓我高興。”
“爸還不了解我麼，我可從來沒懈怠工作。”
馮魏笑了笑，與馮老爺子閒聊約莫十來分鐘，狀似隨意問：“怎沒看到方姨？”
“在樓上。”
馮老爺子回應。
“吵架了？”
馮魏又問。
“你老子很閒？”馮老爺子瞪眼：“說吧，你回來到底做什麼？”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
摸摸鼻頭，馮魏不自在地乾咳兩聲，他神色變得認真起來：“露露鬨著要回國，不知道您的意思是……”
“胡鬨！”
馮老爺子沉下臉：“她以為出國留學的名額很容易拿到嗎？這才去外麵多長時間，就想往回跑，這是把留學當兒戲不成？”
“爸的意思是露露必須得在國外三年？”一想到妹妹動輒打國際長途向她哭訴，馮魏的腦殼便疼得很，這不，他摁摁一側的太陽穴，苦著臉說：“您是知道的，露露她根本學不到什麼。”
沒誰比他更清楚，他那被家裡人寵得驕橫無禮的好妹妹根本就不是學習的料兒。
“你這是心軟了。”
不是問，是陳述句，馮老爺子凝向長子：“自打那丫頭出去留學，我這耳根子可是清淨了不少，你難道沒覺得？或者說，你想讓你妹妹回來，繼續去糾纏肖慎那小子？”
馮魏沉默半晌，他開口：“露露說她想通了。”
“這話你信？”馮老爺子冷哼一聲，眉頭幾乎擰成疙瘩：“要是有可能的話，我寧願她永遠留在國外。”
聞言，馮魏不自主加重語氣：“爸……我可隻有露露一個妹妹，你也隻有這一個女兒！”
“你糊塗了？”
有些話心裡知道就好，需要直接在說出來？這要是被小方知道，搞不好又得惹出事端，暗歎口氣，馮老爺子心裡清楚，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前妻留給他的幾個兒女都沒有從心底接受他後娶的妻子。
“我清醒得很。”
馮魏明白馮老爺子所言何意，他卻一臉不以為然。
“蕾蕾也是你妹妹，我希望你牢記。”馮老爺子語氣鄭重：“你方姨來咱們家有些年頭了，就算你心裡對她再有成見，也不要在嘴上給我說些不中聽的。”
馮魏沒接話，而是問：“人找到了？”
“嗯。”
馮老爺子點頭。
“去哪了？”
“被人帶去了國外，明個下午會被大使館的同誌送回來。”
“這是被遣送回國？”
馮老爺子聞言，並未做聲，良久，他說：“不用管你妹妹如何哭訴，你該知道，我為什麼要把她送到國外去留學。”
“我是知道，可就露露的脾氣，爸確定通過三年時間能改過來？”馮魏可沒這個自信。
“改不過來，她要是再敢發瘋，打斷腿關在家裡便是。”
馮老爺子說得輕描淡寫，但馮魏能從中聽出這不是隨便說說。
“……”
嘴角翕動，馮魏想再說點什麼，奈何半晌沒發出一個音節。
……
第二天下午。
機場。
坐上馮老爺子派來接機的黑色小轎車上，徐春霞問司機：“我媽呢？”沒看到方素，說實話，徐春霞很失望。
她知道她被傑克騙出國折騰這一遭，十之八九不會在方素這個媽麵前落好，可在這世上，她如今唯一的親人僅有親媽方女士一人，如果對方真因她不聽話而厭惡她，甚至把她從身邊趕走，那麼等著她的將是一無所有。
於是下機那一刻，她無比期盼能在機場看到方女士，熟料，除過來接她的司機，並沒有看到方女士的身影。
“夫人有事走不開。”
司機回了句，就沒再做聲。
車子一路從機場駛回大院，徐春霞一進客廳，就見方素沉著臉坐在沙發上，下一刻，沒等她出聲喚“媽”，就見對方臉色陰沉起身，對她說：“跟我上樓。”
渾身一僵，徐春霞嘴巴緊抿，怔愣須臾，繼而戰戰兢兢應了聲，緊隨方素身後走向樓梯。
“把門關上。”
站在房間中央，方素死死地盯著徐春霞，看著徐春霞關上門，她的目光像是冰刀子紮在這個便宜女兒身上：“站那麼遠，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徐春霞搖頭，慢慢挪步到方素近前，她張了張嘴，眼眶泛紅，聲音哽咽：“媽，我錯了！”
不料，方素揚手就是一巴掌。
“媽，我真得知道錯了，嗚嗚……”
淚水湧出眼眶，徐春霞看起來很是害怕方素的怒火。
“啪！”
又一巴掌落在徐春霞臉上。
方素嗓音尖利：“你就那麼缺男人啊？”經過昨個一整晚琢磨，方素覺得她不能過早下結論。
緣由？
她覺得江博雅不會那麼殘忍，那麼不近人情，覺得沒準是她誤會了，基於此，就想著等徐春霞回來，再好好問問。
不過，在看到徐春霞的一瞬間，想著這個便宜女兒八成已是破鞋，心裡就湧起一股子怒火。
忍不住給了徐春霞兩巴掌。
“媽……”
她和薑黎寶同歲，對方數年前就已嫁人，可她的婚事卻遲遲沒有著落，這讓她如何不急？何況她想嫁得比薑黎寶好，自然而然在遇到傑克後，感受到對方對她的好，能不心動？
是，到頭來她被騙了，但事先誰又預料得到？
“賤人！我不是你媽，看著你我就惡心！”
方素的眼神像是要噴火，其中還夾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她問：“是不是把身子都給那個外國人了？”
“……他說他會娶我……”徐春霞顧不得臉頰上傳來的痛感，哭得毫無美感：“我不知道他是騙子，媽……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從今往後我什麼都聽你的……”
為得到方素原諒，徐春霞跪在對方麵前：“媽……我真得是被騙的，是傑克他主動找上我，對我好……我以為他對我好全是真心，結果到了國外沒多久，才知道他對我做的一切全是欺騙，嗚嗚……”
方素臉上看不出絲毫動容。
“把你如何去的國外和在國外發生的事仔細說一遍。”
一聽方素這話，徐春霞立馬如竹筒倒豆子似的，有什麼說什麼，不帶半點隱瞞。
“莉莉小姐？”
“傑克是這麼稱呼的。”
“給你做全身檢查，而且抽了你的血？”
“嗯，檢查得很仔細，一開始莉莉小姐對我很客氣，等做完檢查，莉莉小姐看完醫生給的檢查結果，就沒再看我一眼，直接離開了。”
“江博軒？你確定你逃出那個薔薇莊園後遇到的男人叫江博軒？”
“他是這麼自我介紹的……”
不知想到了什麼，徐春霞停止哭泣，抬眼看向方素問：“媽，我爸姓江，那個江博軒……他該不會和我是兄妹吧？”
“你眼瘸了？以你看到那人的年歲，你確定你們會是兄妹關係？”
若是她記憶沒出錯的話，江博軒……應該是二老爺膝下的第三子。
可以她對江博雅的了解，這位年少時和堂弟江博軒的關係並不好，又怎麼可能讓江博軒幫他辦事，且是私事？
方素眼瞼低垂，思索著徐春霞在國外的所見所聞，慢慢地，她心裡暗鬆口氣，覺得安排一個外國美男把徐春霞騙出國，絕對不是江博雅能做出的事。
再者，徐春霞也說了，那個傑克對莉莉小姐很尊敬，像是舊社會的主仆，由此進一步證實，傑克不是江博雅的人。
但那位黎黎小薑和江博雅又是什麼關係？
想到這，方素心中燃起妒火。
肯定關係不一般，否則，一個國外的大小姐為何會知道江博雅在國內有個女兒？並安排人把她的“女兒”騙到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