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顏把挑出刺來的魚肉夾給隋琛,“味道不錯,嘗嘗看。”
兩人互動落入李彩霞眼中,當母親的心情格外複雜。
這個準女婿長得挺好看,可好看有什麼用,出身不好呀。
可惜他們是鄉下人,不然依照顏顏這長相這人品,肯定能嫁到好人家過好日子。
嫁給這反動學術權威的兒子,往後能有好日子過嗎?
驟然迎上準丈母娘的長籲短歎,隋琛垂下眼皮。
“彆管她。”林顏早就留意到,“是我跟你結婚又不是她跟你過日子。”
柔軟的手捏著他的大拇指,飯桌下偷偷摸摸的動作讓隋琛覺得自己又偷吃到了蜂蜜,他低聲問道:“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想吃你。
這虎狼之詞林顏不敢說,怕把人嚇到。
要徐徐圖之。
“吃飽了,你多吃點。”隋琛的手指細長,手背上還有一處兩公分左右的疤痕,扭曲了原本平整的皮膚。
林顏摩挲著,“這裡怎麼回事?”
“做飯時不小心燙著了。”剛下鄉時並不是很會做這些,跟著老鄉學了幾日原本以為再簡單不過,誰知道自己下廚時一陣手忙腳亂。
後來熟能生巧,不過這瘢痕怕是要永遠伴隨他了。
看著那含憂的眼眸,隋琛輕聲道:“放心,現在手藝不差。”
林顏登時眉開眼笑,嗔道:“誰跟你說這個了?”
兩人正鬨騰著,一對新人過來敬酒。
林愛芬喝了點酒這會兒早就忘了東南西北,瞧著林顏跟隋琛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自己就算再怎麼打扮都及不上林顏,心裡頭就一陣堵得慌,“林顏這酒席還不錯吧,吃得怎麼樣?對了你跟隋知青啥時候辦好事?我跟你堂姐夫下星期就走,走之前還能喝上你的喜酒嗎?”
有的人吧,就屬於一天不打皮就癢的那種。比如林愛芬。
“我還以為愛芬姐你明天就走呢,畢竟那邊家裡還有仨孩子,你們早點回去趙姐夫也能放心不是?我跟隋琛不著急的,等回頭結婚了我倆多照個照片,寄給你,愛芬姐你想我了就拿出來看。”
在如何氣死林愛芬不償命這件事上,林顏可謂駕輕就熟。
這位堂姐愛慕虛榮覺得當營長的媳婦就能高人一等,偏生長得一般對自己心懷嫉妒。不然她乾嘛非要設計原主和隋琛呢?
總不能是顏控發作,覺得帥哥美女就要在一起吧?
對這麼個人,打蛇七寸不要太簡單。
表麵上你是去當後媽,實際上你是去當老媽子好嗎?
林顏就差挑明這話了。
這話誰都能聽懂。
趙程前下意識地看了林顏一眼,雖說牙尖嘴利不討人喜歡,偏生長了一張極為好看的臉。
倒是讓人討厭不起來。
林愛芬看著不發一言的趙程前,心裡頭恨不得能紮小人把林顏給戳死,皮笑肉不笑,“那成啊,希望到時候林顏你還能有今天這心氣兒。”
有些不太對勁。
林愛芬這炮仗性子一點就著,怎麼忽然間十年河東十年河西起來了?
她正想著,有郵遞員過來送信,“隋琛在這是吧?你家人寫的信。”
林愛芬聽到這話想了起來,這應該是那封丟了的信。
說起來林愛芬也是後來才知道的,自己撲倒隋琛那次他之所以魂不守舍就是因為收到家人來信——
隋琛的父親隋燕平聽從上級安排前去海島,隋燕平寫信與兒子問他是否要一起去。
而在此之前,隋燕平其實還寫了一封信,但那封信不知怎麼著隋琛沒有收到。
算下時間,郵遞員這會子送來的信,應該就是那封丟了的信。
這次信怎麼沒丟。如果這封信丟了,先讓林顏和隋琛結了婚,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她不去海島吃苦也得去!
林愛芬有些著急,眼下這倆人還沒結婚呢,沒結婚之前這一切都有變數,不……
餘光看到隋琛拿著信走向林顏,林愛芬眼珠子一轉,“哎呀這郵遞員送信送的這麼急,該不會是家裡出事了吧?正好咱們一大家子人都在,要是有什麼棘手的事還能讓你姐夫幫幫忙,林顏你快看看信上都寫了什麼。”
信上寫了什麼林顏不知道。
但林愛芬無事獻殷勤絕對有問題。
正想著,湊過去的林愛芬竟是直接奪走了信,“我就說眼皮怎麼直跳,隋知青你父親要調去海島,喊著你一塊去呀。那林顏可怎麼辦?她這細皮嫩肉的能去海島吃苦受罪嗎?”
她捂著嘴一副矯揉造作模樣,隋琛黑著臉把信拿回來。
他寫給家人的信今天早晨才托人帶到公社的郵電局,這信自然和他的婚事無關——
“……上級安排我去海島那邊協助工作,你母親和妹妹要與我一同前去,說海島雖條件艱苦,但家人團圓其利斷金倒也不畏前途艱難。不知道你在那邊如何,是否要與我們一同前去……”
海島。
隋琛不曾去過的祖國南疆,那裡應該是亞熱帶氣候,一年四季都不會太冷。
但海風呼嘯烈日酷暑,皮膚白嫩的小村花能遭得住嗎?
好在他與林顏還沒結婚,如今便是分了手,自己離開小田莊時日久了大家也都忘了這事,與她名聲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影響。
若是早兩日收到這信,或許他壓根不用麵臨選擇。
隋琛這才發現,林顏就在他身側,應該是也看到了信的內容。
那顧盼生輝的眼眸此刻燦若春華,“隋知青咱倆明天就去結婚辦手續,回頭一起上島去!”
作者有話要說:林愛芬:……這跟我想的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