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一開始還以為是幻聽,等到陸枕又喚了一聲,她才猛然驚醒,披上衣物推門出去。
公子這麼時間點還沒睡,一定是有重大的事情找她。
“你替我送她回去。”陸枕指向一臉柔弱相跟在他身後的蘇邀月。
蘇邀月:……
起因是蘇邀月想一口氣把人攻略下來,黑燈瞎火,美人在側,應該沒有男人能把持的住吧?
蘇邀月是這樣想的,她告訴陸枕說自己怕黑,要他送她。
按理來說,對待女性溫柔多情的陸公子是不會拒絕的,可蘇邀月萬萬沒想到,陸枕把紅杏喊了起來送她。
蘇邀月:……你大爺的。
紅杏大爺聽到是這件事,登時臉就拉了下來。
然後她再看自家公子隻隨意披了件外衫出來,對蘇邀月的敵意就更深了。
“公子,夜寒。”
紅杏上前,替陸枕整理衣物。
蘇邀月朝天翻了個白眼。
大夏天的,矯情什麼。
然後,她就打了一個噴嚏,渾身一陣顫抖。
蘇邀月:……對不起,我矯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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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杏的手擦過陸枕的脖頸,男人微微仰著頭,任她整理衣物。
【公子也真是的,看不出來這個女人是故意的嗎?】
紅杏沒有開口說話,可陸枕聽到了她的聲音。
嗯。
原來如此。
觸碰到身體,他能聽到彆人的心聲。
“公子,好了。”紅杏替陸枕整理好,側身退到一旁。
“嗯。”陸枕點頭,轉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路過蘇邀月的時候,陸枕不著痕跡的停頓了一下,掩在寬袖下的指尖擦過她的手背肌膚。
小娘子神遊天外。
【等一下回來把兔子挖了吃掉!】
陸枕:……
男人突然低頭看她。
蘇邀月無辜地睜大自己的兔子眼。
陸枕偏頭,邁著大長腿走遠。
紅杏不耐煩地提著燈籠出來,“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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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這具身體真是不行,隻是在晚上出去了一趟,回來就腰酸背痛鼻子塞。
怕是感冒了,不過幸好不嚴重,隻是有一點點征兆。
蘇邀月裹著薄薄的綢被躺在床上,紅瑤坐在桌子邊,盯著她看。
自從昨夜蘇邀月被紅杏送回來後,紅瑤就用這樣的眼神看了她很久。
終於,紅瑤開口了,“我還當是什麼貞潔烈女呢,原來也是大半夜的使手段去了。”
同為打工人,何必互相為難。
好吧,她們現在是競爭關係。
如果隻有一份脫離奴籍的機會,蘇邀月是肯定不會讓給紅瑤的。
她又不是聖母。
同理,爭奪主人寵愛這種事情,誰有本事誰上。
對於紅瑤的酸言酸語,蘇邀月半點興趣也沒有,她要努力養病,不然三天之後陸枕發現她病了,就一定不會帶她走了。
說不定還會送回到牙婆手裡。
到時候她到哪裡去找這樣有錢又溫柔又好騙的冤大頭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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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太高估自己的這副身體了。
按照她以前的身體,這樣一點點小小征兆的感冒,睡上一覺就好了。
可是,這具身體,三天了,不僅沒好,反而還更加嚴重了。
夏天熱感冒,不感冒就算了,感冒起來時間又長又難好。
蘇邀月努力忍著自己的咳嗽聲,聽到紅瑤開門出去的聲音。
完了,她一定是去告狀了。
這種事情傳不到陸枕耳中,一般都是管事將生病的瘦馬處理了。
其實就算被陸枕知道,他也最多給多一些銀子,派人好好安頓。
可她還是奴籍啊!奴籍!
陸枕在的時候還好,等陸枕一走,她這個奴籍貌美瘦馬不得被瓜分了?
沒有背景和實力,美貌就是拖累啊。
蘇邀月努力又堅強地爬起來,她撐著自己哆嗦的身體,坐到梳妝台前。
鏡中印出她那張蒼白尖細的小臉,因為生病,所以更瘦了,顯得那雙眼如水般朦朧嫵媚。
蘇邀月拿過紅瑤的胭脂水粉,薄薄一層往臉上抹了抹。
稍微一點血色掩蓋憔悴,卻又不會將那份我見猶憐的氣質壓下去。
很好,男人見了一定都走不動道。
蘇邀月踉蹌著起身,扶著牆,艱難的朝陸枕院子的方向走去。
紅瑤確實是去找管事了。
她給管事塞了銀子,說蘇邀月病了。公子尊貴,若是被染了病氣可怎麼辦?一定要趕快處理。
管事明白紅瑤的意思。
兩女相爭,必有一傷,如今看來,倒是這位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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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蘇邀月私自來見了陸枕,紅杏一直都非常警惕。
蘇邀月看一眼坐在院子門口的房廊下做針線活的紅杏,撐著病體,踩著牆邊的石塊,爬牆頭。
這具爛身體。
蘇邀月蹬了好幾腳,都蹬不上去。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那股眩暈感。
等一下,後麵是不是有窗?
蘇邀月繞到後麵,果然看到正屋後麵的窗戶開著,前麵是一片翠竹林。
從參差樹影間能看到陸枕側躺在榻上休息的身影。
他未著外袍,身上中衣微微敞開,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腳上穿著羅襪,雙手置在腹前,假寐的時候連姿勢也透著一股端莊矜持。
不知道為什麼,蘇邀月總覺得陸枕像是被養在深閨裡的小姐。
而她現在就是那要對小姐實施不軌的浪蕩野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