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邀月立刻起身,拉住陸枕的手,“公子真是位品味高貴之人。”
【真好忽悠。】
陸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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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會如期而至,蘇邀月正在挑選衣物。
天氣有些涼了,卻也不算太涼。
冷空氣過去以後,冬日的小襖穿著會熱,秋日的衣衫卻又有些許單薄。
蘇邀月精挑細選,最後選了件秋日的衣裳。
掐腰,削肩,低眉,每一個動作都是一幀畫。再搭配上一件火紅色的鬥篷,她就是詩會裡最耀眼的那顆紅色明珠!
蘇邀月站在古代全身鏡前打量自己,臭美至極。
那邊陸枕已經換好袍子,並披上一件男式鬥篷。
蘇邀月的鬥篷還沒做好,她伸手摸了摸陸枕的。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鬥篷到時候會被陸枕蓋到落水女主身上。
纖細蒼白的美人被寬大的鬥篷蓋住,隻露出一點烏發來,讓人不禁暢想裡麵的女子到底是何誘人姿態。
嗬,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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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會在京師城內的一座園林裡舉行。
聽說這是一座建造在京師城內的擁有南方園林特點的園林,十分難得。
蘇邀月跟著陸枕一起出現後,那幫子京師名媛團立刻朝她招手示意。
可蘇邀月不能離開陸枕啊,萬一洛川掉下去的時候陸枕不在她身邊,她怎麼把人拽住呢?到時候洛川一濕身,陸枕這一跳,兩人的命運真的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綁定在一起了。
不行,現在她男人(自己的利益)最重要,絕對不能掉鏈子!
蘇邀月讓黃梅替自己去說一聲,然後她就乖乖巧巧地黏在陸枕身邊。
畢竟是詩會,沒有上次的梅花宴那麼拘謹。
男男女女成群結隊的走,或以石頭為題,或以梅花入詞。
蘇邀月自認為沒什麼才女細胞,就安安穩穩地站在陸枕身邊當個漂亮花瓶。
這些郎君們雖一心鑽研詩詞,但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們時不時望向不遠處精心打扮的女郎們,嗓音略微高揚,這是一種雄性動物為了吸引雌性動物而下意識做出來的孔雀開屏行為。
除了那些容貌好,身世高的女郎們收到郎君們的追捧外。
蘇邀月這位陸枕身邊的小通房也備受他們關注。
大家都知道,陸枕是京師城內有名的溫潤君子。
從來都是作為男性堆裡領導者存在的男人向來潔身自好,花邊新聞都沒有一個。
可現在身邊突然多了一個女人,還寵得有些……無法無天。
稀奇,真稀奇!
蘇邀月坐在陸枕身邊,就跟珍稀動物一樣被人圍觀。
她百無聊賴的拿著一根繩子跟黃梅翻花繩。
蘇邀月想跟陸枕翻花繩的,人家不願意。
“君聞,下棋嗎?”
蕭朔過來了,他身後跟著洛川。
蕭朔棋藝不怎麼樣,卻一直都喜歡找陸枕下棋。這就是所謂的,屢敗屢戰,十分神勇的受虐狂。
陸枕微微頷首,然後跟蕭朔坐到水上亭內的石桌旁。
一個石桌配三個石凳。
蕭朔和陸枕各自一個,蘇邀月搶在洛川前麵,占了另外一個。
洛川站在蕭朔身後,看向蘇邀月的視線充滿了敵意。
蘇邀月甜蜜蜜的給陸枕喂上一顆蜜餞。
“不吃。”
蘇邀月:……餓死你!
蘇邀月自己吃了,然後把蜜餞果子上麵的糖霜擦在陸枕的衣角上,再繼續跟黃梅翻花繩。
洛川站在那裡看蕭朔和陸枕下棋。
雖然洛川不懂棋藝,但看到蕭朔被陸枕逼得滿頭大汗的樣子,更覺陸枕魅力十足。
蘇邀月斜眼看向洛川一眼。
正瞧見她滿眼星光地望向陸枕。
嘖嘖嘖。
按照劇情設定,一開始的洛川確實是先看上了陸枕,不過兩人的事情被蕭嫋嫋攪黃了。
蕭朔和陸枕這一盤棋下了整整半個時辰。
因為蕭朔棋品極爛。
時不時就要晦棋,陸枕似乎習慣了,也由著他。
蘇邀月看到蕭朔的賴皮模樣,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巧,被他看到了。
“我這可都是跟你學的,蘇娘子。”
“我隻是一個小女子,哪裡值得蕭公子來跟我學習。”蘇邀月陰陽怪氣一通,繼續跟黃梅翻花繩。
洛川已經站了一個小時了。
她腿腳發軟,有些站不住。
可唯一的一個石墩子被蘇邀月占了。
一個通房,丫鬟一般的人物,居然坐在她這個侯府小姐前頭。
洛川氣急,可受到了侯府教育的洛川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洛川了,她知道,在這樣的場合裡,她不能撕破臉去跟蘇邀月一個通房計較。
她不懂規矩,那是她不懂規矩。
她洛川,侯府小姐,不能不懂規矩。
想到這裡,洛川將背脊挺得更直。
可她實在是站不住了,又撐了一會兒,終於動了動身體,然後想著她就出去轉一圈,坐一會兒,馬上就回來。
“哥哥,我出去轉轉。”
本來洛川跟著蕭朔是以為能跟陸枕有什麼接觸,沒想到她這哥哥一過來就下棋,下的完全就把她給忘了。
蕭朔擺擺手,還在努力悔棋,根本就沒有聽到洛川在說什麼。
洛川咬唇看向陸枕。
男人神色閒適地看著棋盤,絲毫沒有給她一個眼神。
洛川不甘心,臨走之際,繼續盯著陸枕看。
然後就發現男人腰帶上係了一個奇怪的醜荷包,真的很醜,針線亂七八糟的。
最重要的,不是她的那個。
似乎是察覺到洛川的目光,陸枕抬頭,跟她對上。
洛川下意識心跳加速,還未與陸枕相視一笑,兩人的視線連接就被蘇邀月給扯斷了。
“公子,喝茶。”
眉來眼去?做夢呢!
一杯茶水,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陸枕正欲說不用,就被蘇邀月硬喂了一口。
“公子,奴喂的茶水甜不甜呀?”
“……嗯。”
陸枕咽下去後才開口。
而蘇邀月等著陸枕開口的時候,又往他嘴裡懟了一口茶水。
如此,隻要洛川不走,陸枕嘴裡被懟進去的茶水就不會斷。
麵對蘇邀月傳遞過來的挑釁目光,洛川狠狠咬牙,轉身去了。
蘇邀月才終於停止自己的喂水行為,並溫柔的替陸枕擦拭唇角溢出來的水漬。
被灌了一肚子水的陸枕:……
坐在對麵吃了一肚子狗糧的蕭朔:……
諸位郎君們雖都與女郎們談詩詞歌賦,唱風花雪月,但陸枕這邊的動作卻一點都沒有忽略。
竟然當著眾人的麵喂茶水!!!
按照陸枕這樣的君子屬性,這無異於脫了衣服在大馬路上狂奔啊!
果然,人一旦隻要開始掉節操,節操的底線就會越來越低,直至沒有。
墮落,實在是太墮落了。
沒有道德,實在是太沒有道德了。
他們覺得這小通房有點問題,不如送到他們家裡來,讓他們幫陸枕看管一段時間。
郎君們滿臉難掩的羨慕。
也有表現的嗤之以鼻的,這些郎君們致力於京師城內端莊自持的高貴女郎。
可他們舔了這麼久,女郎們都不屑一顧,反而紛紛將視線投向了陸枕,並對蘇邀月表現出了咬著手帕的嫉妒羨慕恨。
舔狗郎君們陡然覺得,若是此刻有個知冷知熱比如能喂口茶水給他們說得口乾舌燥的嘴潤潤喉的小娘子,那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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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走了,蘇邀月突發奇想地挽住陸枕的胳膊耳語。
“奴老是輸,腳上的花繩都綁不下了,公子替奴受罰,好不好呀?”
蘇邀月跟黃梅玩翻花繩,輸了就往對方腳踝上綁一根花繩。現在蘇邀月的腳踝上已經有三五根了。
小娘子這樣嬌聲嬌氣的說話,軟綿綿的語調滑過男人耳畔,任憑你如何鋼鐵意誌,也無法對其說出“不”字。
陸枕張嘴,剛剛開口,“不要……”就被蘇邀月用手指堵住了嘴。
小娘子指尖微涼,堵著陸枕的嘴,媚眼如絲,直接拍板,“公子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說完,她立刻彎腰將把剛剛輸掉的一根花繩綁在了陸枕腳踝上。
陸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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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走在建造在水上的房廊上。
她望著清澈的水波,再遙遙朝蘇邀月和陸枕那邊看一眼。
她跟陸枕明明兩情相悅,都是因為蘇邀月這個小妖精從中作梗,所以兩人關係才無法更進一步。
陸枕這般寵愛這蘇邀月,難不成是有把柄被她握在手裡?不然這般一位光風霽月的公子,為什麼寧肯要蘇邀月這樣出身低賤的狐媚子,也不願意娶她這樣的侯府小姐呢?
是了,沒錯,陸枕一定是有難言之隱。
雖然洛川不知道陸枕跟蘇邀月之間有什麼秘密,但她決定要代替他做好這個決定。
洛川看到水麵上倒映出自己的臉,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
從洛川能義無反顧的跟著渣男周雨生私奔可以看出來,她就是一個敢與付諸實踐,並且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
可是這裡距離陸枕太遠了。
洛川將視線放遠,雖天氣寒涼,但四周湖泊廣泛,連接著外麵的河道,已有女郎上船遊玩去了。
洛川尋到一處船隻,上麵有三五女郎正在說笑。
她們看到洛川過來,上下打量她一眼。
不巧,這幾位正是上次與蘇邀月相談甚歡的京師名媛團。
幾人正在討論最近新做的指甲款式。
洛川是故意找上她們的,她悶不吭聲地坐上船,然後獨自一人靠在船尾處。
船隻開始往前去,洛川計算著時間。
她知道蕭朔不會水。
涼亭附近就隻有蕭朔和陸枕這兩個男人在。
女子不計算入內。
沒有哪家貴女願意在眾人麵前濕身。
她知道蕭朔不會水,那麼到時候隻有陸枕一個男人能救下自己了。
洛川的視線投向蘇邀月。
她知道蘇邀月不會水,就算會水,她肯定巴不得自己死。
最關鍵的是,洛川賭陸枕會救自己。
他收了她送的荷包,還在梅花宴中過來與她私會。
這不是愛情是什麼?
洛川想到這裡,臉上露出開心的笑。
京師名媛團看到洛川一個人坐在那裡傻樂,紛紛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
名媛團以蕭嫋嫋為中心而成立,幾人關係要好,今日蕭嫋嫋因病沒有來。
自從這位二小姐來了之後,蕭嫋嫋的處境就變得微妙極了。
名媛團聽到些風聲,知道了蕭嫋嫋和洛川的真實身世。
麵對這些傳言,蕭嫋嫋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如此一來,事實就很明顯了。
大家都是姐妹,這麼多年感情,自然安慰。
蕭嫋嫋也並未對洛川表現出什麼敵意,名媛團一開始也是想跟洛川親近的,可這洛川梗著脖子,一副清高勿擾的模樣,名媛團也就不樂意搭理她了。
現在,洛川突然湊到船上,傻笑了一陣後神色如常的朝她們看過來。
名媛團:???
名媛團各自對視了一會兒,選擇忽視。
洛川感覺自己被忽略了。
她看著名媛團,總感覺有點違和。
分明……她們應該幫助她落水的?
等一下,她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其實按照劇情,名媛團就是無腦炮灰,用來給女主打臉增加爽感度的。
可惜,現在名媛團正在熱烈討論自己新做的指甲,根本就沒有空搭理洛川。
眼看船隻就要接近亭子,名媛團這邊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洛川知道,她不能再等了。
小船搖搖晃晃的正準備從亭子邊拐彎過去,洛川側身望向水麵,然後取出一塊糕點喂魚。
四麵八方的觀賞性魚類都聚集過來。
洛川一邊喂,一邊計算著距離。
在船隻正巧拐彎從亭子下麵的水道穿過去的時候,她的身子順著船隻傾斜的方向跌下去。
“撲通”一聲,洛川入水了。
名媛團震驚了一下,然後趕緊叫,“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蕭朔立刻奔上去趴在欄杆邊看,“好像是個女子!可惜了我不會水……等一下,那怎麼這麼像我妹妹?君聞!君聞!”
蕭朔轉頭,就見陸枕坐在那裡,還沒站起來。
“君聞,快點,我妹妹落水了!”
陸枕還是沒有動。
蕭朔急了,伸手去拽他,發現居然拽不動,陸枕的腳下好像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支撐。
蕭朔低頭,看到了陸枕被綁在石凳子上的腿。
如果蕭朔沒認錯的話,就是剛才蘇邀月用來玩花繩的繩子。
足足有一厘米那麼寬的線密密麻麻纏繞了好幾圈,然後尾端居然還跟蘇邀月腳踝上的紅繩綁在了一起。
蕭朔:……
陸枕皺眉。
“快解開啊!誰,誰有剪子!”蕭朔瘋了。
遊園詩會,誰會帶剪子呢?
正巧此時,“噗噗”一聲,又一道聲音躍入水中。
洛川不會水,她這次是用命來賭陸枕愛她,會為她躍入水中,然後將她娶回家。
她感受到自己被人像小雞崽子似得拎起來,然後帶著遊到水岸邊。
洛川感覺自己被放在地上,然後被人按著胸口,一下又一下,終於,她吐出一口水來。
身邊的人想要離開,洛川一把拉住他,“彆走!”
洛川睜開眼,看到一張國字臉。
是個粗糙的女婢。
誰,她是誰?難道不是陸枕救的她嗎?
“妹妹!”蕭朔擠上來,將身上的衣物褪下蓋到洛川身上,然後將她抱起,“沒事沒事,我們回家。”
“哥哥,是誰救的我?”洛川滿眼執著。
“是我的貼身丫鬟,水缸。”一道女聲俏生生響起,洛川透過蕭朔的肩膀上方看到蘇邀月和陸枕一起站在亭子邊,兩人腿上綁著紅繩,那紅繩亂七八糟一堆,阻礙了男人想要走向她的動作。
洛川眼前一黑,差點氣得一口氣厥過去。
她努力穩住自己的呼吸,可眼前依舊一片片的發沉發黑。周圍窸窸窣窣的聲音傳過來,洛川麵對著眾人的視線。終於,她支撐不住,在眾目睽睽之下暈倒了。
周圍一片慌亂,蕭朔趕緊把人抱起來出了詩會園子,然後一步躍上馬車,一邊催促馬車夫,一邊替洛川擦拭濕漉漉的頭發。
少女麵色蒼白地躺在那裡,看起來可憐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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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會一無人角落裡,顧深棲將上了樹下不來的貓兒抱下來,臉上還被抓了三條傷痕。
他朝詩會園子裡望了一眼,抬腳走過去,發現人已散場。
他走到河邊,望著平靜的河麵,神色困惑。
他好像錯過了什麼,又沒有錯過什麼。
幸好,貓救下來了。
顧深棲摸了摸藏在自己袖子裡的小奶貓兒,臉上依舊是那副生閻王表情。
他明明很喜歡這些小東西,可為什麼……總會殺它們呢?
為了避免自己再誤殺,顧深棲彎腰,將袖子裡的貓兒放到地上。
貓兒衝著他“喵喵喵”的使勁叫,還過來蹭他。
顧深棲麵無表情地盯著它看。
“哎呀,有貓兒!”一道俏麗聲音傳來,陸枕的小通房走過來,彎腰將小奶貓兒抱起。
“顧大人?這貓兒是你的嗎?”
顧深棲沒說話,隻是用一根拇指滑出了一點自己的刀刃。
“你就算不喜歡小動物,也不要傷害它們嘛。”蘇邀月抱著小奶貓兒走了。
顧深棲看著被蘇邀月抱在懷裡的乖巧小奶貓兒,推開刀鞘的拇指緩慢鬆開。
他的……貓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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