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吳氏的孩子。
僅此而已。
就因為這樣,所以吳氏對他的惡意被無限放大。
人真的很奇怪。
吳氏對小吳氏能散發出最大的善意,對他卻能釋放出最大的惡意。
對於小吳氏來說,吳氏是個好姐姐。
對於陸枕來說,吳氏是個不怎麼好的後媽。
吳氏是個女人,陸枕便以為所有的女人都是這樣的。
這個念頭被陸枕放在心裡,因此,他對女子沒有太大的好感,即使他身邊有那麼多漂亮美麗的丫鬟,即使吳氏那麼熱衷於想要他沉浸於美色。
可他依舊提不起任何興趣。
情愛。
是什麼滋味呢。
“公子。”黃梅走到屋子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陸枕回神,神色淡漠地轉頭看向她。
黃梅被陸枕這雙黑眸之中一閃而過的陰沉一晃,下意識縮了縮身子,然後躬身行禮道:“公子,奴婢有話要說。”
“進來吧。”
黃梅小心翼翼的進來了,然後站到陸枕麵前。
“什麼事。”陸枕問。
黃梅左右四顧,見四下無人,便趕緊開口道:“娘子不開心,是因為那日裡,娘子剛剛說表小姐的詩華而不實,公子就誇讚表小姐寫的好。”
陸枕蹙眉,努力回想了一下,竟不記得有這種事情。
他開口,“就這樣?”
“就這樣?”黃梅學著陸枕的話捂住了嘴,然後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一臉聰明相的公子。
聰明相的陸枕從黃梅臉上看出這件事情有多重要,起碼對於蘇邀月來說。
“知道了,你下去吧。”頓了頓,他又跟黃梅道:“去找長泉,從倉庫裡挑件東西拿走吧。”
“多謝公子!”
.
吳氏的主屋院落內,吳氏跟小吳氏正聚在一起說話。
孔青霧坐在一旁,正在替吳氏抄經。
吳氏看著孔青霧這副端莊模樣,非常滿意。
“這樣孝順又賢惠的孩子,我家君聞可不能錯過。”吳氏道。
小吳氏自然樂開了花。
若是能攀上陸枕,她家女兒可真是一輩子不愁了。
孔青霧羞紅了臉,不敢抬頭。
她聽說表哥曾經拒絕過蓬萊郡主,若是她嫁給了表哥,那豈不是比蓬萊郡主都優秀?
孔青霧的經書抄的更起勁了。
她還聽說這幾日陸枕和蘇邀月的關係不太好,那位姨娘都從主屋裡搬出去了。
嗬,一個姨娘,還拿喬上了。
若是她嫁給了陸枕,一定要把這賤蹄子發賣出去!賣進窯子裡最好!反正本來就是一個供人玩樂的瘦馬。
孔青霧一邊聽著吳氏跟小吳氏商量她跟陸枕的婚事,一邊抽出經書下麵的紙,偷偷繼續甜蜜的給陸枕寫詩。
上次表哥誇她的詩寫的好,她今日多寫一點,拿去給表哥看。
孔青霧看著自己寫的詩,比較露骨了,是一些女兒心思,不知道表哥看到了會怎麼樣?若是他們成親了,她與表哥一起待在書房內,談論詩詞歌賦,聊聊人生未來。
孔青霧想著想著,忍不住笑了,然後看著自己新寫好的三首詩,跟吳氏說自己想出去透透風,得到吳氏準許之後,便喜滋滋的出了門來到陸枕的鳳鳴苑。
鳳鳴苑內悄靜無聲,孔青霧剛剛要走進去,就被突然出現的長泉攔住了。
“表小姐,這裡是公子的院子,您不方便進去。”
不方便?她都進去這麼多次了,有什麼不方便的?
“我來找表哥,表哥沒回來嗎?”孔青霧十分看不起長泉,不過一個奴才,居然也敢攔她。
“回來了,公子說,日後讓表小姐彆來找他了。”
孔青霧麵色大變,“為什麼?”
長泉笑道:“沒有為什麼。”
孔青霧的麵色瞬間鐵青,可她很快反應過來道:“是那個女人給了你什麼好處吧?我才不相信表哥會這樣對我,我要親自去見表哥。”
長泉繼續攔著,“表小姐,公子說了,不想見你。”
孔青霧氣得指尖顫抖,開始不顧形象地推搡長泉,可長泉是習武之人,站在那裡不動如山。
孔青霧對著裡麵喊,“表哥,表哥!”
“表哥,你快出來啊,一個奴才也敢欺負到我頭上了。”
孔青霧的哭喊聲淒淒慘慘,斷斷續續,把蘇邀月給吵醒了。
這個午覺睡得實在是太坎坷了!
蘇邀月剛想出去,可一想到自己沒化妝,雖然她知道自己就算是素顏也比那個孔青霧好看,但女人不能在情敵麵前素顏不化妝出門!
因此,蘇邀月立刻快速畫了一個三分鐘的戰鬥妝,然後等她出去的時候,就看到陸枕已經站在了門口,對著哭鬨不休的孔青霧道:“表妹的詩,我以後不會看了。”
“為什麼啊?”孔青霧滿臉呆滯,她望著眼前朝思暮想的男子,臉上還殘留著淚痕。
陸枕身著常服,安靜地站在那裡,即使說出那些傷人之語時,可是一副溫和俊美的模樣。
他道:“我家月兒不高興。”
春風卷起掛在樹梢的嫩芽,似有蟬鳴起,男人聲音清雅,混雜著春日暖風吹拂過來,蘇邀月心尖一跳,像是被一根手指波動了心弦。
她下意識顫了顫眼睫,然後一把捂住自己心口,漲紅著臉,縮回了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