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心。
他對她,是有心的嗎?
蘇邀月伸手撐住自己的麵頰,身上被溫泉水泡得粉白。那氤氳的緋紅從麵頰處蔓延,熱得她連心底都似乎燒了起來。
“那你覺得,我是不是太過分了?”用手指繞著自己的頭發,蘇公主突然開始反思自己,“其實他也沒有什麼大錯,對不對?”
“對對對。”黃梅立刻點頭,“公子是男人,沒有咱們女子心細。”
而且公子說的是實話。
自從看到蘇邀月練的那些字後,黃梅突然開始覺得那天公子實在是冤枉又委屈呀。
當然了,她永遠是站在他們娘子這邊的!
“可我就是不喜歡他跟那隻孔雀挨得那麼近。”蘇邀月又嘟囔一句,然後將整個身子都泡進了溫泉池子裡。
綢緞般的長發像花瓣般散開,蘇邀月閉上眼,任由黃梅替她搓洗。
半個時辰後,蘇邀月覺得差不多了,她慢條斯理的從溫泉池裡起身。
黃梅確實最了解蘇邀月不過,她替她帶來了蘇邀月自己設計的睡衣……還有內衣。
黃梅從未見過這種內衣,可她見屋子裡麵那個假人穿過。
她家娘子身材那麼好,穿起來一定會讓公子愛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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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黃梅早來一刻熟悉了路線,將蘇邀月引著入主屋休息。
蘇邀月走進去,看到靠躺在榻上看書的陸枕,下意識動作一頓。
等一下,今天她還要跟他睡一起嗎?
自從因為鬨了彆扭,她睡到廂房裡麵去之後,蘇邀月就沒有跟陸枕睡在一起過了。
其實以前睡在一起她也是無所謂的,畢竟她又不喜歡陸枕,可現在不一樣了……蘇邀月明顯意識到自己開始在意這個狗男人了。
小娘子站在門口躊躇不前。
陸枕注意到她,視線落過來。
蘇邀月身上穿了件係繩的袍子,一扯就能掉的那種,一開始是為了方便和舒適,可現在,因為窗子沒關,所以她明顯感覺到袍子細縫那裡有柔柔的風穿過去。
她裡麵隻穿了一套內衣,睡衣料子薄,風吹過去的時候勾勒出少女柔軟美麗的身段。那黑色的長發披散下來,更顯出那張臉小巧清麗,透著如同蜜桃般的鮮嫩。
蘇邀月下意識伸手壓了壓袍子一角,微微偏頭的時候露出被溫泉水泡得極其柔軟的肌膚。
白裡透粉,浸著濕潤的水色。
即使隔了這麼遠,陸枕也能嗅到她身上的水汽香氣。
沒有什麼特彆的香,是獨屬於女兒家的那種身上自帶的香。
男人從榻上起身,放下手裡書卷,然後撩開兩人之間隔著的那個珠簾,走到蘇邀月麵前道:“好好休息,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說完,陸枕頓了頓,然後伸手拍了拍蘇邀月的腦袋。
蘇邀月站在那裡,難得乖巧極了。
男人柔軟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發頂,有一股酥麻感直接從頭頂麻到了腳底板。
蘇邀月下意識竟有點站立不穩。
直到陸枕出去,她還有點恍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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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躺在床鋪上。
都是新曬過的被褥,帶著淡淡的熏香味道,跟陸枕身上的香氣一模一樣。
小娘子抱著被褥翻了個身,然後又翻了個身,她把自己埋進被子裡,鼻息之間全部都是那股淡淡的熏香味道。
等憋得喘不過氣了,她才把頭冒出來,然後看向帳子上麵繁複的紋路。她伸手去撥弄掛在一旁的玉佩銀勾,每撥一下,兩相撞擊,就發出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之中十分明顯。
陸枕坐在不遠處的書房裡,一邊處理帶過來的公務,一邊扭頭朝主屋那邊看了一眼。
主屋的燈已經熄滅,卻時不時傳來玉佩銀勾的撞擊聲。
想是小娘子睡不著,又在瞎折騰。
陸枕輕勾了勾,低頭正欲繼續處理公務的時候,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麵前的記事本上竟寫了個“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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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邀月一覺睡醒,天色大亮。
她伸手檢查了一下自己身邊的位置,冷的,沒有人睡過。
不知道為什麼,蘇邀月心中湧起一股淡淡的失落感。她起身,磨磨蹭蹭地坐起來,外麵的黃梅聽到聲音進來道:“娘子,您醒了?”
“嗯。”蘇邀月點頭,然後詢問,“公子呢?”
“公子早早就去翰林院了,吩咐奴婢不要叫醒您,您想什麼時候醒,或者什麼時候走都可以。”
“那他……昨天睡的哪裡?”
“公子在書房忙了一整夜。”
“哦。”
“那他……”蘇邀月盯著自己白細的腳趾,“還回不回來了?”
黃梅想了想道:“奴婢也不知道呢,不過聽說最近朝廷裡事情多,這處宅子在郊外,公子如果過來的話要來回奔波,估計會比較辛苦。”
“那我們收拾收拾回去吧。”蘇邀月直接道。
黃梅愣了一下,然後忍不住背著蘇邀月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蘇邀月又羞又惱。
黃梅趕緊避開蘇邀月的小粉拳,“奴婢是想,娘子什麼時候這麼體貼關心過旁人了。”
“旁人我關心做什麼。”大早上的,蘇邀月那張漂亮的小臉又紅了一圈。
“哦,原來公子不是旁人呀,那是什麼人?難不成是天人?”
“你今日真是話多。”蘇邀月氣得把黃梅推搡了出去,然後自己一個人氣呼呼地跑到梳妝台前坐下。
鏡中照出蘇邀月那張嬌媚至極的臉,杏腮緋紅,一雙美眸水盈盈的浸著一層水漬,波光瀲灩如昨夜氤氳的山中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