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鮮紅的血順著他的下頜往下蜿蜒,滴在榻上,浸濕滾邊的靛青色墊子。
那一刻,蘇邀月的腦子“嗡”一下就炸了。
“陸枕!陸枕!”蘇邀月衝過去,一把抱住陸枕,眼淚瞬間淌了滿臉。
“你不要死啊,我還沒嫁給你呢,我不要當寡婦……”一邊哭,蘇邀月一邊哭著喊著讓黃梅請醫士,然後又伸手去摳陸枕的嘴巴,企圖讓他將吃進去的雲片糕吐出來。
沒想到摳著摳著,給男人摳……笑了?
蘇邀月的動作一瞬停住。
“……回光返照?”小娘子雙眸含著淚,呆呆的。
男人隨口吐掉嘴裡的血漿,然後端起榻邊的茶水漱口,“是血漿,假的。太子殿下說做的太厚了,他有時候咬不破,我就替他試試。”
這血漿太過腥臭,陸枕咬開的時候那股子酸爽直衝天靈蓋。
這才讓他麵色煞白,又渾身發抖的。
蘇邀月:……
小娘子癟著嘴,香腮之上還掛著淚痕。
她委屈地看向陸枕,眼睫濕漉漉的,委屈極了。
“彆哭,我沒事。”陸枕察覺到小娘子情緒不對,他伸手替她擦拭眼淚。
蘇邀月聲音嗡嗡道:“我真的以為你死了。”
“我怎麼會死呢?”
“因為這雲片糕有毒。”
陸枕的視線落到那雲片糕上,他眉頭皺起,臉上笑意瞬間斂起,抬手讓剛剛領著醫士進來的黃梅退下。
黃梅見陸枕無事,便趕緊領著醫士走了。
屋子裡安靜下來,蘇邀月被陸枕攬到懷裡,她微微偏頭將自己的腦袋擱在陸枕的肩膀上,“就是你知道的吧,我還有一個小秘密沒跟你說。”
【其實我是穿書者。】
從前,陸枕不能完全聽到蘇邀月的心聲,他猜測這是因為世界之間的壁壘,現在,他卻能清楚的聽到蘇邀月的聲音,他猜測,這是因為他覺醒之後,世界壁壘在逐漸消失。
因此,他能清晰的聽到蘇邀月訴說一些禁忌。
“我知道。”
“你知道?”小娘子震驚地睜大眼。
“嗯。”陸枕帶著茶香的濕潤唇瓣輕輕吻過她的眉眼,“我都知道,你為我做的一切,我全部都知道。”
簡簡單單幾句話,卻讓蘇邀月更加委屈。
她想起自己那段時間為了改變陸枕的命運到處奔波,好不容易改變陸枕對洛川的戀愛腦,那可真是一段辛酸血淚史。
“我可太辛苦了。”
男人笑了笑,更加摟緊她,然後頷首道;“嗯,沒錯。”
蘇邀月吸了吸鼻子,讓陸枕用帕子替她擦了眼淚,然後將自己知道的後續劇情都說出來了。
“就是,我知道你會死,才會想要改變你的命運。”
“嗯,我猜到了。”
蘇邀月:……
“謝謝你,月兒。”男人俯身過來,從她的眉眼親到唇角。
蘇邀月下意識伸手環住陸枕的脖頸,“陸枕,你太聰明了,我有時候甚至都覺得,你有讀心術。”
男人搭在蘇邀月胸前的手一頓,眼神略微漂移,“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有這種東西呢。”
“這倒也是。”蘇邀月深以為然,然後想起來一件事,“這個雲片糕裡麵沒有毒嗎?”
“測一下。”
陸枕隨手拔下蘇邀月發簪上的一支銀簪,然後往雲片糕裡麵戳。
戳完之後,並未看到有變色的地方。
蘇邀月輕輕吐出一口氣,“看來不是這次。”
不是這次,那就是下一次了。
清平縣主那邊,到底有沒有聽她的話?
.
清平縣主為了得到小蠻腰,已經忍了很久了。
終於,在今天,她沒忍住,從送給蘇邀月的那幾碟雲片糕內克扣下來一份。
清平縣主先是嗅了嗅它的味道,然後喝上一口茶,再嗅一嗅它的味道,再喝上一口茶。
腹內裝滿了茶水,清平縣主的饑餓感卻還沒有完全消除。
她盯著雲片糕,幾乎要將它盯出一個洞來。
終於,清平縣主動了。
她捏起一片,放到嘴邊,正要吃,突然感覺腹部一緊。她低頭,身上正穿著上次蘇邀月送給她的一件裙子,這裙子腰線收得極窄,清平縣主每次呼吸都能感覺到勒得慌。
可蘇邀月送這條裙子前跟她說過,這尺寸可不算小,她起碼得穿上再小兩寸的裙子,才能看起來嫋嫋娜娜。
清平縣主終於放棄。
她已經忍了那麼多天了,再忍幾天又有什麼關係呢!
她一點都不想吃,一點都不想吃,一點都不想吃。
清平縣主催眠完自己後,隨手將雲片糕一拋,雲片糕入水,很快就有鯉魚過來爭搶。
清平縣主將剩下的雲片糕也一起扔到了河裡。
這樣她就不會想吃了。
喝多了水,清平縣主正準備起身去如廁,突然視線一瞥,看到河麵上的鯉魚都翻起了肚皮。
什麼情況?
吃撐死了?
幸虧她沒吃,不然肯定又要長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