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醉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營養艙裡麵,電子導線在他的身邊赤-裸纏繞著,就像是一團團雜亂的水草。
當他站起身來的時候,一道呆板的電子係統音響起:
“遊戲已結束,歡迎您下次光臨。”
“你醒了?”
一道有些冷淡的男聲在他的耳邊響起,伴隨著玻璃試管的叮當碰撞聲,尤醉抬起眼來,看見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熟悉清雋身影。
“為什麼在遊戲裡一直都不接我的通訊?”
尤醉盯著他那張臉看了好一會,才茫然想起對方的名字。
“你是謝書?”
他並不確定地看了對方一眼,他之前從未和謝書見過麵,隻是在網絡上看過幾張他的照片。
他和謝書的交際,是因為他在遊戲裡麵發現了一張照片,後來去查的時候,不知道怎麼就查到了謝書的身上。
隻是還沒有等到他見到謝書,謝書就通過他的弟弟,主動要求和尤醉見麵,但是尤醉卻一直都沒有同意。
謝書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不知道是什麼的溶液,轉過身來打量他。
“怎麼,你玩遊戲把腦子都玩傻了?不過沒關係,隻要你那張好看的臉還在就行。”
尤醉猶豫了一下,謹慎地選擇了詞語,還是開口問道。
“你也在那場遊戲裡嗎?”
如果對於謝書來說,這裡才是“現實”的話,那麼自己之前的那個世界的確是“遊戲”,這樣想也沒錯。
“怎麼,我在那場遊戲裡麵你很驚訝?”
謝書似乎能夠將每一句肯定的話都扭轉成為帶著些許嘲諷的反問句。
“我和你聯絡本來是想要告訴你,我們身體的時間快要到了,必須儘快返回到現實世界裡,你的虛擬助手,它叫什麼名字來著?哦,二號,應該也提醒你了。”
“還有最多一個月,是吧?”
他的嘴唇上下翕動著,尤醉感到一種眩暈感。
恍惚之中,他聽見謝書的聲音和二號的聲音重疊在一起……那個從他遊戲剛開始的時候就陪伴在他身邊的,他最為信任的人工智能體。
【還有最多一個月的時間,您在這世界的身體就會死去,我的主人。】
莫非他隱藏在其中的更加深層的含義便是,他在之前那場遊戲裡麵剩餘下來的時間隻有一個月?
那現在就出現了一個極為詭異的問題,他現在究竟是在現實裡麵,還是在遊戲世界裡麵?
他剛剛是進入到了遊戲中,還是從一場遊戲中醒來,回到了真實的世界中?
“我的身體有沒有出現問題?”他問道。
“比如說,生病什麼的……”
“想什麼啊?你的身體很好,一點問題都沒有。上個周還剛剛和我一起去做了體檢呢!”
謝書走過來用帶著塑膠手套的摸了摸他的額頭,嘟囔了一句也沒發燒啊。對方觸碰他額頭的手有點冰,但是卻很真實。
很顯然他和自己這具身體的關係很好,雖然嘴上總是不留情,但是動作上卻還是能看出關心來。
尤醉打量了一下周圍,他們現在似乎是在一個巨大的實驗室裡麵,各種輔助機器人在其中來來去去,像是他剛剛出來的營養艙,他身後還有著數十個。
【二號,你在不在?】
他悄然在心中發問。
但是一向對於他有求必應的二號,此時卻就像是死了一樣,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重。
這一場遊戲,有些過於詭異了。
如果,這裡真的是一場遊戲的話。
“哦,我知道了!”
謝書一拍腦門。
“你可能是因為在遊戲裡麵的時間太長導致了記憶錯亂,將現實和虛擬遊戲裡麵的記憶混淆了!這可不是什麼小問題?”
“總之先去醫務室看一下吧!他們最擅長解決這種問題了。”
很快尤醉就被套上了一件和謝書身上同款的白大褂,掛著胸牌,推到了醫務室裡麵了。
他注意到自己的胸牌上麵寫的是“第一研究院·正式研究員·尤醉”。
在走廊裡麵的時候,尤醉感受到了一股充滿惡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當他轉頭去看的時候,剛好看見了旁邊實驗室的玻璃中一神色陰鬱的長發實驗員悄悄低下了頭。
“彆理那條瘋狗,他自從上個月和你競爭正式研究員的位置失敗之後就總看你不順眼。”
謝書看也不看那人,直接拉著尤醉就走,尤醉隻來得及看清楚了對方身上的名字是叫做“江間”。
在醫務室裡麵,醫生也為尤醉做了幾項基本的檢查,但是卻都沒有什麼結果,他的身體十分健康,除了有些貧血之外。醫生讓尤醉多休息,然後就讓他離開了。
“你回去記得填寫一下營養艙的體驗報告啊,畢竟我們可是第一批進入這個‘遊戲’裡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