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 車夫懷裡抱著一捆柴,身上背著一捆柴,帶著“嘎吱嘎吱”的聲響大步走進來, 一抬眼看到屋子裡絕對吸睛的冰箱,驚得木柴脫手散落一地。
莊衡在稀裡嘩啦的聲音中很淡定地對他笑了笑:“不必慌張,這是我仙島上的獨門法寶,我正在為你們公子洗筋煉髓。”
車夫見那冰箱裡源源不斷地往外冒著白霧, 果真仙氣飄渺,又驚又喜又惶恐,忙不迭跪到地上虔誠磕頭,磕完頭爬起來激動道:“公子果真是有仙根的人!難怪仙君對公子這麼看重!”
少年看向莊衡的目光驟然加深。
莊衡並未注意,對車夫點頭微笑:“確實如此,我這獨門法寶, 沒有仙根的人是不能用的。”
車夫興奮地在衣擺上搓搓手, 不敢打擾公子的清修,匆忙撿起地上的木柴跑到屋外去生火。
當天晚上, 莊衡煮麵給三人填飽肚子, 雖然吃得簡單些, 但因為加了很多料,味道一點都不差,少年在冰箱裡一直待到天黑, 站久了就坐,坐久了就站,莊衡看他受累, 自己也睡不安穩,身下的硬木板一動就“咯吱”作響,他更是連翻身都不敢,生怕“啪唧”一下破個洞掉地上去。
迷迷糊糊間,眼前有人影晃動,莊衡以為自己在做夢,眼皮子顫了顫,並未睜開,少年從冰箱裡走出來,忍著再次席卷而來的劇烈灼痛放輕腳步走到門外,趴在地上側耳傾聽。
地麵有細微震動,馬蹄與滾滾車輪聲隱隱傳來,這聲音來自東邊,離此地越來越近,他垂眼凝神算著時間,額頭有大顆大顆地汗珠滴下來沒入土中,半晌後他撐著地站起身,喘息片刻,忍著劇痛走進屋內,俯身去握莊衡的手:“鶴鶴,醒醒。”
莊衡一個激靈坐起身,神智瞬間恢複清明。
少年忽然想起他原本睡覺並沒有這麼警醒,一時心裡滋味難辨,似心疼愧疚,又似乎有些莫名的竊喜。
莊衡用懷疑人生的眼神看著他:“鶴鶴?”
少年改口:“衡衡。”
莊衡:“……”
莊衡問AI:[他什麼意思?不肯叫我哥啊?]
AI休眠跟他睡眠同步,這會兒也醒過來了,打著哈欠道:[不是挺好的嘛,叫你莊兄、衡兄什麼的,多生分。]
莊衡莫名覺得羞恥,清清嗓子:“你怎麼出來了?身上不疼了?”
少年道:“你將冰箱收起來,變回鶴形,儘快離開。”
莊衡神色微變:“國師來了?”
這時官道上傳來馬蹄與車輪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莊衡嚇得不輕,急忙將冰箱收回係統中,同時起身問道:“你想好辦法怎麼應對了嗎?沒想好就再換個地方躲,這個村子好像都沒人住,我們趕緊往裡走!”
少年拉住慌亂的他,沉聲道:“不要緊,我有應對之策,隻是你最好躲一躲,彆讓國師抓回去,你與彆的鶴不同,若被國師察覺到,我恐怕保不住你。”
莊衡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理智告訴他不要與這個世界羈絆過深,儘快離開,可腳下卻半步都挪不開,他定定地看著少年近在咫尺的臉,鬼使神差道:“沒事,我跟你一起去。”
少年氣息微滯,忽然鬆開他大步走出去。
莊衡:“???”
小老弟你怎麼回事?不感動一下也就算了,這是什麼反應?
少年很快去而複返,手裡竟多了一根繩子,他在莊衡驚恐的目光和不明就裡的掙紮中硬著頭皮用繩子將他捆綁起來,打橫抱起,大步走到屋子後麵放上馬車,莊衡想罵他,可看他痛苦得額頭青筋都迸起來,又將嘴巴閉上。
車夫早已被動靜鬨醒,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公子,仙君……這……這……”
少年回頭道:“你將馬車往裡趕,去村子另一頭待著,看好仙君,明日天亮再鬆綁,務必將仙君平安送回城內。”
莊衡:“!!!你彆聽他的!”
車夫一個頭兩個大,不知道該聽誰的好,少年沉下臉:“仙君不會殺人,我會。”
車夫嚇得趕緊跳上馬車:“公子放心!我一定看好仙君!”
莊衡:“……”
車夫將馬車往村子深處趕,莊衡氣得心肝肺都疼,氣著氣著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有金手指,急忙取出係統發的菜刀,用意念操控著菜刀將繩子隔斷,之後他掙脫掉鬆開的繩子,將自己身體的複製版搬出來安放在馬車內,繩子斷口打結,鬆鬆垮垮地綁在複製的身體上,接著自己變成鶴形,用嘴巴掀開車簾。
車夫聽見動靜回頭,看到仙使大人突然出現在車裡,倒也不意外,隻是有些驚慌,急忙拉住韁繩跳下馬車,惶恐解釋道:“小的是聽命行事,還請仙使大人恕罪!”
莊衡心裡冷哼一聲,張開翅膀飛向天空,可才飛到一小半就感覺到強烈的地心引力,身體忽然不受控製地往下墜,撲棱著翅膀“啪唧”一聲狼狽地摔在地上。
莊衡:“……”
車夫一驚:“仙使大人!”
莊衡翅膀拍著地,費力地爬起來,端著姿態強行挽尊,昂首挺胸地踱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