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國使臣嗓音渾厚,說出的話能在大殿裡形成回音,即便是左宰這樣年事已高、耳聾眼花的也能聽得清清楚楚,其他人就更不容易聽錯了。
蕭琅眼裡瞬間迸發出神采,身子微微前傾,似乎想仔細辨認他臉上的神色,試圖判斷他有沒有說謊,半晌後他坐直身子,笑道:“呈上來吧。”
隨著他話音落下,立刻有宮侍走下台階,去使臣身邊將木盒接過,先是打開來確認沒有危險,這才捧著木盒走回蕭琅身邊:“陛下請過目。”
兩側的大臣全都探頭朝這邊看,無奈蕭琅坐在高位,他們在底下自然什麼都看不到,隻能通過蕭琅的神色觀察猜測,可盯著蕭琅看了半晌,竟愣是什麼都沒能瞧出來。
就很氣。
左宰樂嗬嗬地輕撫胡須,神色間滿是欣慰:天子越發不動聲色了,老夫活這麼大把歲數,總算等來天子成器地時候,這天下有救啦!
蕭琅盯著木盒裡的小瓷瓶打量許久,最後抬起眼問道:“還請來使明示,這裡麵裝的是什麼,又如何才能助我找到祁王?”
使臣沒有賣關子的意思,見他詢問,立刻便朗聲道:“這是涼公不久前新得的一味神藥,任何人服用它都能變成火眼金睛,祁王是得了隱身術,任何對他有惡意的人都如同被迷霧蒙住雙眼,即便從祁王麵前經過也不會看到他,陛下隻要讓人服用此藥,祁王將不能再對服藥之人隱身。”
蕭琅再次看向手裡的瓷瓶,片刻後將木盒重新蓋上:“替我謝過涼公。”
使臣躬身:“是。”
蕭琅又道:“涼公是如何得到此藥的?”
使臣道:“前些時候有人想穿過涼國,被守兵攔下,那人請求麵見涼公,之後便拿出這瓶藥,說想用祁王姓名換自己過境,涼公與祁王有些舊怨,思量後便答應下來。”
蕭琅笑了笑:“聽上去,倒像是那人故意去送藥的。”
使臣也笑:“涼公也是這麼說的,所以他拿了藥之後又派兵暗中尾隨那人,事涉祁王,涼公說了,一旦發現異常,便會如實向陛下稟報。”
蕭琅微微挑眉:“以前是我對涼公了解太少,竟不知他有此等赤誠忠心。”
使臣道:“涼公還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天下是天子的天下,誰都不該覬覦,他本就不愛打仗,又不喜歡做那鬼鬼祟祟之人,平生所願便是做個富貴閒人,不理世俗紛擾,逍遙自在,還請天子放寬心。這藥算是他獻上的誠意,今後還會有更大的誠意要向天子表露,隻是時機未到,暫時不便名言,還請陛下寬恕。”
蕭琅不禁笑起來:“涼公是個有趣之人,這番心意,我便受了。”
使臣再次躬身。
蕭琅又與他閒話幾句,見再問不出什麼來,便讓人帶他下去歇息,之後關起門來與自己人一起研究那瓶子裡的藥。
莊衡對藥理一竅不通,這方麵係統也沒有金手指,隻能全靠禦醫,宮裡的禦醫圍著藥又是聞又是看,卻愣是瞧不出什麼名堂,隻勉強辨認出幾味藥材,急得冷汗都下來了。
莊衡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對蕭琅道:“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之前未做健康證,找了個民間大夫給我徒弟們做體檢?”
蕭琅自然記得:“你是說,去找那位大夫來看看?”
莊衡點頭:“試試看吧,畢竟是要吃下肚的東西,總要研究清楚才能下嘴。”
蕭琅立刻叫人去請,沒多久就將那位老大夫請進了宮,老大夫是位貨真價實的名醫,就連宮裡的禦醫都敬重他,對於蕭琅傳他過來的事心裡沒有半天介懷,反倒一臉期待地盯著他,期望他出個結果。
老大夫不負所托,對藥觀摩半晌後,緩緩點頭:“此藥乃上古偏方,裡麵所用之藥材,全部都是可以服用的,融合在一起完全沒有毒性。”
禦醫們頓時精神振奮:“那這藥是醫治何種疾病的?”
老大夫道:“失明。”
蕭琅問:“如果並未失明的人服用了此藥,會有什麼後果?”
老大夫搖著頭笑起來:“談不上後果,這要乃珍稀植物,雙目沒有問題的人吃了,將會如開了天眼,看到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