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喊著胡進貴,李氏眼眶裡又流出兩行清淚,哀求地看向杜梨和胡大剛兩人。
“有什麼事先進來說吧,彆淋著了孩子。”
看到眼前的情況,杜梨已經大致猜出發生了什麼事。那日她和胡大剛雖送了些中藥和補品過去給胡小花,但人病了還須得對症下藥,否則吃再多補品也沒有用。
“謝謝大哥大嫂!”
李氏顯然沒有想到杜梨會這麼輕易就讓他們進門,看著她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感激。
但杜梨卻並沒有領她的情。想她初醒之時,這李氏和胡進貴在她麵前何等威風?今日既求到她頭上,她豈可能輕易如他們的願?!
見杜梨帶和胡大剛先進了門,胡進貴夫妻在門口激動地對望了一眼,又滿懷希望地看了看懷裡奄奄一息的胡小花,這才大步跟進去。
“這是怎麼回事?孩子的病還沒醫好麼?”
杜梨坐在上位,先看了旁邊的胡大剛一眼,才朝站在對麵的胡進貴和李氏問道。
“大嫂有所不知……”
李氏一邊說一邊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娘她根本不願找大夫給小花看病,之前李郎中過來,也是趁著給二嫂把脈的空子順便給小花瞧瞧,如今小花越病越重,那李郎中才說醫治不了,讓我們另找他人。”
杜梨在心中冷笑,她早就看出那李郎中是個庸醫了。
看杜梨似乎無動於衷,李氏又不禁有些著急,上前兩步急切地看著她道:“大嫂,看在小花是你和大哥的親侄女的份上,請你幫幫忙,救救她吧!”
杜梨微微一挑眼角,臉色依舊清冷,瞥了對麵神色如常的胡大剛一眼,這才悠悠地歎口氣道:“弟妹這話說得,我又不是大夫,如何幫得了她?”
李氏一聽,眼裡地光芒瞬間暗淡下去,臉色也征了征。
抱著胡小花站在她身後的胡進貴臉上也閃過一絲絕望的神色,用茫然而無措的目光在杜梨和胡大剛臉上來回看著。
“大嫂,求你了……我和貴哥也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找你們,縣城的醫館我們也去過了,但人家一聽說我們沒錢,就立刻把我們趕了出來……”
隨著一聲絕望的哭喊,李氏突然撲通一聲在杜梨麵前跪了下去,一邊說一邊膝行至杜梨腳邊,看著她滿是哀求地道。
大約天底下所有的母親,在麵臨的孩子的生死時都會變得不堪一擊。無論平時你有多凶悍,多尖刻,一旦牽連到孩子,你都會變成那隻被剝了殼刺蝟,沒有防守,沒有尖銳,唯一剩下的,隻有脆弱。
現在的李氏就是如此。
那慣於在她眼角流露出來的不懷好意的竊笑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絕望和哀傷,平日收拾得還算整潔的麵容也被淚水濕得一片狼藉,粗布衣裳濕噠噠的黏在身上,就像無形中束縛她的枷鎖。
“大哥,求你了!”
見李氏如此,胡進貴也似是從夢中驚醒一般,抱著孩子嘭地一聲跪到了胡大剛腳下,夫妻倆皆用急切而祈求的目光看著杜梨和胡大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