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伯似乎也累得夠嗆,吃完飯便到他屋裡倒頭睡過去了。杜梨知道後也沒生氣,老人家的體力跟不上,這個她還是可以理解的。
隻有胡大剛像是沒事人一般,吃完飯又去池塘裡挑水回來,光著膀子的身影在昏暗的夜色裡看起來就像是座小山似的,讓人覺得又可靠又踏實。
杜梨洗完澡後照樣在房間裡等他,而後一起上床睡覺。
雖然床還是以前那張床,但睡在上麵的人心思如今卻變了。杜梨心裡隻有陪男人一直生活下去的念頭,胡大剛也不再因為擔心她的離去而忐忑不安,兩人相擁在涼被裡,不一會兒就沉入了夢鄉。
翌日一大早,接到通知的工匠們就紛紛到齊了。
因得上回建房子的時候來過一回,這些匠人對杜梨和胡大剛也不陌生,隻在看到方伯和柱子幾人時,心裡微微吃了一驚。
杜梨現在也不用親自到灶屋去做飯,隻肖把材料準備好,指揮謝嬸動手就行。
方伯和柱子也都不是懶的,匠人們開鑿水渠的時候他們便幫著挑土,砌牆的時候他們就幫著搬磚。這些磚還是杜梨前兩日托程興旺幫忙買回來的,對方趕著牛車拉了兩天才拉完。
知道他們兩口子要在園子周圍建圍牆,程興旺和胡正旺幾個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幫工。至於其它那些沒得到消息的,杜梨和胡大剛也不必去請。他們現在也不缺錢請匠人,願意幫忙的就自己來,不願幫的,他們也不稀罕。
因得明白杜梨不會在夥食上苛待他們,匠人們做起事來也很賣力。柱子和方伯跟在一堆,不到半天便同他們混熟了,一群人便聊天邊乾活,氣氛很是融洽。
“我說柱子,你這小小年紀就找到主家了,以後手裡攢夠了錢,不會就跑了吧?”
問話的人本是開玩笑。他雖沒到牙行裡去掛過名,卻也知道一旦簽了契,想走也要主家同意才行。
“不會。”
柱子一邊乾活一邊悶頭答著。
旁邊的人聞言看笑著他。柱子是個好小夥,乾活又勤快又賣力,這樣的人到哪裡人緣都不會差。
“哈哈,那可說不準,要是哪天你看上了外麵的小姑娘,不就跟人家跑了麼?”
眾人聞言哄笑起來,雖然有些讓人尷尬,卻也並沒有惡意。
柱子自然分得清這些,所以也沒計較,隻目光淡淡地朝調侃他的那人看了一眼,道:“我就是個家奴,外麵的姑娘哪肯跟我。”
自從進了和食軒後,他那吊兒郎當的性子收斂了不少。以前裝作逞凶鬥狠,其實也是一種自我保護,免得被外人欺負了去。
見他回答得這般認真,開玩笑的人便也沒了興致,又胡侃了幾句便沒再拿他做文章了。
巳時許,謝嬸挑著擔子過來送茶水。方伯和柱子自發和她湊到一處坐,叫那些外人看得更驚訝。他們原隻以為杜梨和胡大剛隻請了這一老一小來看園子,卻沒想到居然還有個做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