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塊木頭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但在審訊犯人的時候,往往可以起到震懾對方的作用。
杜梨心下雖著實被這響聲嚇了一跳,但麵上卻不動聲色,隻微微抬頭,用一雙清澈的眼睛定定地回望著歐瑞海道:“大人,不知民婦何罪之有?”
歐瑞海聽得眼睛一瞪,又下意識將驚堂木一拍,口裡厲聲道:“還敢狡辯?來啊,帶證人上堂。”
候在門外的衙役一聽,立刻快速行動起來,將早站在門外等候的兩個證人帶了上來。
要說杜梨之前還一直蒙在鼓裡,那麼乍見到這兩個上堂的證人後,更是得一頭霧水了。
她認得這對母女。正是幾個月之前在和食軒前昏倒,又得了大脖子病求醫無門的那對母女。可是她們怎麼會在這裡?又緣何要告她!
“民婦項氏,帶女兒鶯兒前來作證。”
穿著粗布衣裳的母女齊齊跪在堂下,瘦小的背影看起來弱小無力,低著垂目的樣子看起來謙卑至極,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字字誅心,毫無天良。
“項氏,將你所告之事從頭說起,今日本府便要替你作方,將這害人的妖女繩之以法。”
害人的妖女?!
杜梨聽得深深皺眉,這對母女難道是在說她麼?
就在她這麼想著時,那項氏則已經低著頭開口,道:“是的,大人,民婦要靠的正是這和食軒的東家杜氏。五個月之前,杜氏見我們無依無靠,便主動上找門,誘著鶯兒吃下她給的毒藥,最後這孩子才過了三天便長出一個粗大的脖子來,我帶著女兒求救無門,忍饑挨餓後,暈倒在大街上,最後杜氏又假裝好心,將我們母女二人救起,還告訴了我醫治鶯兒的方法。”
聽項氏將這番歪曲事實的話說完,杜梨立刻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人道世態炎涼,人性叵測,可她萬萬沒想到,無意行善,居然也會遭此報應!
“你胡說?我何時給鶯兒吃過毒藥,明明是你的孩子得了怪病,你尋醫問藥用光了所有的錢,最後在我鋪子前麵暈倒……”
杜梨辯白的話才說到一半,那堂上的歐瑞便又將驚堂木一拍,指著她大喝道:“大膽杜氏竟敢胡言狡辯,可有將本府放在眼裡?”
聽得此話,杜梨隻得將衝到嘴邊的話又生生憋了回去,隻靜靜地望著歐瑞海道:“大人,民女有冤,為何不能伸?況且這對母女究竟是什麼情況,你隻需派人去河陽縣裡問問便知,為何要聽信她們一麵之詞,冤枉民婦?”
不想杜梨話音一落,那緊緊將鶯兒擁在懷裡的項氏便哭了起來,口裡大喊:“冤枉啊,大人!要怪隻能怪我們母女命苦,無錢無勢,又無人替我們撐腰,當時若是民婦敢說一個不字,鶯兒的命就定然已經被杜氏害死了啊!她當著外人的麵救我們,隻是想在鄉親麵前博個好名聲,替她的飯莊招攬生意罷了。”
她一字一句,猶如含著血淚,使得聽到的人無一不動容,連杜梨都差點要相信她說的話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