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沒有說話,動靜也十分小,但江戶川亂步就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他抬起了頭,將目光投向了安室透。
“你洗完了?”江戶川亂步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並不是雨水打濕的,而是他洗完澡後懶得用吹風機吹。
安室透目不轉睛的望著他,點頭笑了笑:“洗好了,亂步先生。”
無論與這雙澄明眼睛對視多少次,安室透的內心總會升起讚歎之情。
自然總是這樣神奇,祂孕育著萬物,眾生也皆是平等,但總有人獨得這個世界的偏愛,祂仿佛將一切的愛意都傾注在了這小小的軀殼上,仿若神諭一般傳達到世間。
他是智慧的化身,是一切罪惡的公正者。
本應該是這樣的。
想到剛剛收到的關於江戶川亂步的資料,安室透看著麵前狀似無憂無慮的青年,心中又是複雜得很。
江戶川亂步甩了甩頭發,無數的水珠像子彈般飛了出去,令沙發‘千瘡百孔’,安室透無奈的從一旁拿起吹風機,順便插上了電。
“亂步先生,我來給你吹頭發吧。”安室透象征性的征求江戶川亂步的意見,手上卻已經揉搓起了他的發梢。
江戶川亂步沒有反抗,反而很順從:“好麻煩啊,我最討厭這種麻煩的事了。”
安室透笑了笑:“那亂步先生以前洗完頭發都怎麼辦啊。”
他說得這話有些小心機在裡麵,亂步卻沒有察覺,十分果斷的回答道。
“當然是有人幫我吹頭發了。”
“誰啊。”
“琴酒,他吹頭發的技術還不錯。”江戶川亂步撇了撇嘴。
江戶川亂步今年二十六歲,在加入組織以後,有三分之二的時間都是與琴酒一起生活的。
安室透垂下眼眸,使人看不清他的神色,語氣確是十分的熱烈:“那還真是令人好奇呢。”
江戶川亂步這次沒有答話,反而沉默了。
安室透很快幫江戶川亂步吹好了頭發,他伸手為江戶川亂步理了理雜亂的發梢,隨後坐到江戶川亂步的麵前。
“好了。”安室透看了看一旁的時鐘,“都這個時間了,我去看看能不能給衝矢先生幫上忙吧。”
江戶川亂步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望著安室透出了聲。
“我實在是不太明白你們這些大人。”江戶川亂步眼睛微微睜開了一道縫隙,“想得多,做得雜,還總是算計來算計去,明明都擺在眼前的事,為什麼就是看不到。”
安室透仿佛聽不懂江戶川亂步的意思,苦笑著攤了攤手:“大概是因為我們都沒有亂步先生您聰明。”
“沒錯,亂步大人我可是第一名偵探!”江戶川亂步再次強調了這一點,“但是,我還是不明白。”
“還有亂步先生你想不明白的事?”安室透驚訝道。
江戶川亂步點了點頭:“很多,我不理解很多的事。”
“比如呢?”
“比如……”江戶川亂步放下手中的書籍,慢慢移動了下坐姿,一隻手拿出來開始細細數著。
“不明白琴酒為什麼要管著我的零食,為什麼夏天下雨,冬天下雪,為什麼一個作家會和亂步大人叫一個名字……”
江戶川亂步越說越離譜,直教聽著的人哭笑不得。
“為什麼……”江戶川亂步頓了頓,那種看穿一切的視線直至地注視著安室透,“為什麼要來這裡做臥底呢?”
安室透身體一僵,心中不感到驚慌,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輕鬆感。
他沒有狡辯,他也是偵探,最是明白他們這種人一旦確定真相,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動搖。
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