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副導演看到霍然紅腫的雙手,不得不佩服他的毅力,在身體受傷的情況下,依然嚴格不肯放鬆半點要求,這樣的人在什麼行業都能成為佼佼者吧。
霍然微微一笑。
最初是因為感受到了周行對於音樂的留戀,所以堅持了下來,慢慢的發現音樂真是一個極好的發泄方式。
“我喜歡音樂。”簡單的一句話,讓謝副導演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我也喜歡導演,可惜我的電影命途多舛啊。好不容易老師說我的水平夠了,演員出了問題,作曲家也出了問題。”
“謝導這次是什麼作品?”霍然隨口問道。
“一名警察被人陷害,然後為自己報仇的故事。”謝副導演簡單介紹了劇情。
“本來男主演定了,可是前幾天打來電話古裝劇拍攝的時候出了事故,要臥床半年。半年啊,不是半個月。”謝副導演對於自己的運氣實在是很無奈。
這名男演員很不容易才找到,價錢不高,演技不錯;還有主題曲,本來定好了林天,誰知道林天出了事。
聽著謝副導演的抱怨,霍然心中出現一個主意:“您看,我如何?”
“你?要作曲嗎?那我求之不得啊!”謝副導演喜笑顏開,這原本就是他在周行麵前抱怨的目的。
霍然微笑著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是主演。”
原本高興的謝副導演聞言立刻搖頭:“術業有專攻,你是很棒的音樂家、歌手,但是演員是你從沒接觸過的行業。對不起,我不能拿我的作品開玩笑。”
一貫嘻嘻哈哈左右逢源的謝副導演在麵對自己的作品時候認真的可怕,而這種態度也讓霍然堅定了信心。
“演員都有試鏡,不如謝導給我開一次後門,讓我試試?說不準我就是那個你要找的人呢。”霍然誠懇的要求。
謝副導演想了想,還是不好再次拒絕,不如給一次試鏡機會,過不了也不是自己的原因了。
“好。這樣,明天去我的工作室,除了我,還有兩位導演以及編劇。”
霍然點了點頭:“多謝。”
因為霍然的突然請求,謝副導演告辭調整工作。
送走了謝副導演,霍然把手浸泡在藥水中休息片刻。
“叮叮叮”門鈴響了,透過監控器,霍然吩咐門外放人進來。
“賀天,怎麼不在醫院陪你老婆孩子?”一看到來人,霍然就好奇的問,要知道自從女兒出生,賀天幾乎都沒有離開過。
賀天摸摸自己的肚子:“我也舍不得我家的兩位公主,但是誰讓你是我兄弟呢。怎麼樣?”
隨手把切好的水果推了過去,霍然笑著說:“先前你還跟我說女兒太醜,怎麼現在不嫌棄了?”
“哈哈,再醜也是我的心肝寶貝,而且這幾天張開了。說起來你這個乾爹還沒見過乾女兒呢。”賀天一說起女兒就滔滔不絕。
“周行,有件事你必須要跟我說清楚,章蓉到底怎麼回事?還有林天。”賀天嚴肅的望著霍然:“我不希望下次你再出現意外,我都不知道誰是你的朋友,誰是要害你的敵人。”
賀天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不滿。因為霍然的隱瞞,他放了一直對周行心懷芥蒂的章蓉進去,甚至還兩度險些被殺,心中實在無法接受。
一番話讓霍然略微內疚,畢竟賀天夫妻因為他入了局,卻被隱瞞很多。
“章蓉說她恨我,”霍然幽幽的開口:“說是因為我,她哥哥才讓她跟陳讓分手的。實際上,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早就分手半年了。”
周行的記憶裡,當初相愛的甜蜜那樣深刻,怎麼可能如章蓉所說,隻是為了生下孩子,而對周行毫無感情?
正是因為感受到了章蓉純粹的欣賞,喜愛,還有細致的照顧,周行才迅速淪陷的。
不過是章蓉搖擺不定,與陳讓舊情未斷,與周行曖昧糾纏。
那個孩子到底是周行的還是陳讓的,章蓉最初根本說不清楚。
但是周行勢頭很好,章義非常喜歡;陳讓消極猶豫,讓章蓉做出了選擇。
“我一直以為樂樂是我的孩子,但是因為到處準備演出、參加活動,所以對她們母女多有虧欠,因此當年我出事的時候,把錢都留給了她們。”
閉上雙眼,仿佛又回到當初周行恐慌的隻剩下愛人、女兒的時候。
被人誣陷求愛不成性騷擾、抄襲等等,第一次麵對這種無中生有的汙蔑,周行最初是自信的,他相信自己的經紀人相信自己的隊友,相信自己的粉絲。
事實呢?
經紀人讓他回家好好反省道歉;隊友一個引導無知群眾攻擊,一個作壁上觀;粉絲也失望的發泄自己的不滿。
惶惶不安的周行回到家,就看到抱著孩子要離去的章蓉。
“為了孩子,讓我走。周行,你不能拖著我們跟你一起死!”章蓉的仇恨與冷酷,讓周行幾乎不敢回憶。
原本家是最溫暖的崗位,卻給了他最後一擊。
膽怯的周行退讓了,房子錢留給妻女;帶著一身的臟水悄悄退出娛樂圈,隨意流浪,一次又一次的用酒精度日。
那些混沌的日子最後
“我想樂樂,想章蓉,就打算偷偷去看看她們,”喉嚨堵的難受,霍然閉上雙眼不去看賀天沉重的眼神:“在一個公園裡,我遇到了她們。”
陽光下,抱著樂樂與章蓉的陳讓笑的那麼開心。
陌生又熟悉的五官,讓周行以為自己喝酒太多眼睛都花了。
擦了又擦,那跟樂樂幾乎九成相似的五官讓周行如墜冰窖。
“周行,蓉蓉去國外散心,你放心,我這裡有個藝人叫陳讓剛好要去國外拍攝,我也陪著去。到時候我會看著蓉蓉的。”
“蓉蓉在我這裡呢,……對都在片場……陳讓,估計你也不記得……”
章義曾經不經意的話一條一條清晰的浮現在腦海,周行在陳讓與章蓉牽手看過來的時候迅速蹲下身躲在花叢後,他已經這樣失敗,難道還要讓她們知道自己成了乞丐。
沒有人知道躲在陰影裡的周行有多恐懼。
明明陽光就在眼前,為什麼他隻能躲在陰影裡像隻臭蟲?
“樂樂,這是爸爸,叫爸爸。”
“蓉蓉不著急,不用逼孩子。”
“爸爸!”
“乖孩子!”
……
盛夏的早晨,周行冷的瑟瑟發抖。
難道這是一個夢?
“站起來,周行,問問她,樂樂到底是誰的孩子!站起來!”周行心裡一遍又一遍的呐喊著,身子卻越縮越小,頭深深的埋在雙腿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