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苫子的碎屑刺的她微癢,她蹭了蹭,將身體妥帖契合進他的懷抱。
李渭突然睜開眼,他看見她起伏的玲瓏肩頭,幽香浮動,少女清瘦柔韌的身體猶如青嫩柳條,搖曳婀娜,適合從折枝插瓶觀賞,也適合握手仔細把玩。
他無奈之至,稍稍挪開了自己的身體,仍覺有不可言說之苦,隻得起身出氈帳去透氣。
隔日春天醒來,發現自己在胡床上大喇喇的睡著,疑惑的皺了皺眉,見草苫子上身影空空,心頭懊惱占了病人的位置。
再出去尋李渭,他就坐在氈帳外頭的石頭上,用匕首刮著頜沿新出的青須,她見他下巴落了一層淡淡的青色,側臉如刀刻,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腮邊,微微垂著眼,漫不經心又好像聚精會神,她心頭微動,臉頰一紅,探出的腳步又收了回去。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剃須,女子梳妝和男子剃麵,同屬私室
中的事情,雖然兩人相依同行,但很多事情彼此是有意回避的。
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一點點改變,而後在毫無意識間天翻地覆。
自李渭蘇醒之後,造訪氈帳的族人越來越多起來,白日裡大人們忙碌,調皮的孩子們就成了氈帳的常客。
自一兩歲蹣跚學步的幼童,自**歲的辮發小童,斛薩部雖然人不多,孩子卻不算少,這撥孩子有十多位,每日裡在氈帳附近探頭探腦,偷偷望著兩位衣著氣度完全迥異的陌生人。
斛薩的孩子俱是放養長大,比漢人的孩子更多了幾分野性和大膽,若是好奇,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你,甚至是上前來東摸摸,西碰碰,直接問兩人:”你們從哪兒來?”
“你們是誰?”
“你們的頭發為什麼那麼古怪?為什麼你們的衣裳和我們的不一樣?”
李渭的突厥語還算流利,尚能從容應付這幫嗡嗡的小蜜蜂,春天被孩子們圍繞著問東問西時,隻能求助著看著他:“孩子們在說什麼?”
他自己被一堆調皮的男童纏的應接不暇,見她兩手比劃,神情迷茫的和一堆幼童雞同鴨講,也甚覺有趣。
“李渭,你能不能教我幾句突厥語?我聽不明白...”她隔著孩子向他大聲道。
他被身邊的孩子纏著,尚沒有空回她,那垂髫稚子問李渭:“漂亮姐姐叫什麼名字?”
李渭答:“她□□天。”
他用漢字念她的名字。
“春天是什麼意思?”孩子歪著頭,也音腔奇怪的吐出了這兩個字。
李渭看著她,想了想:“就是貪汗山雪融冰消、暖陽熏風、草長花開、雲雀歡歌,的那種光景。”
孩子轉了轉眼珠,恍然大悟,“那是哈布日,姐姐叫哈布日。”
春天隱隱聽見他們提及自己的名字,疑惑問:“怎麼了?”
“哈布日姐姐。”
一大一小俱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噢為啥我有這麼多老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