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隨著開工鈴聲的響起,周老大從昏睡中醒來,隻能揉了揉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拿起鑰匙準備到大隊部去開門。
周老太太看著周老大離開的背影,忍不住提醒她:“你到大隊部記得幫王明祁問一問那個地基的事情。周老太太擔心周老大因為醉酒,把中午答應好的事情給忘了。
村裡的地基一直是村支書謝永福負責,所以周老大一到大隊部,就走到了謝永福麵前。
“永福呀,王知青和我家桃子定親了,我家那附近還有合適的地基嗎,他想要申請一個。”
謝永福皺起眉頭看向周老大,一臉為難,“彆說你家附近了,我們村子的地基早就申請完了,現在還有好幾個小夥子排著隊呢!”
周老大緊抿嘴唇,深深歎息了一下,他也聽謝永福抱怨過,說什麼村裡的小夥子一個接著一個長大,還都想蓋新房子,弄得村裡的地基都要提前一年時間申請了。
周老大直接從包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謝永福,“謝老弟呀,你看我這女婿也是初來乍到,不懂我們村的規矩,你看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幫幫他。”
“等他們結婚了,還要請你來喝喜酒呢!”周老大覺得,這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都在一個村子,這點忙謝永福應該還是會幫自己的。
謝永福抽著周老大遞過來的香煙,挺起胸膛,得意的笑了,這周老大平日裡一直覺得自己才是大隊部的老大,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沒想到有一天還能求到自己的頭上。
謝永福猛吸了一口煙,吐出雲霧,故意挑起一邊眉毛,看著周老大說道:“我這裡排隊的人都有五六個了,要是讓王知青插隊,那村子裡其他人該怎麼看。”
“就連你媳婦娘家的那個侄子,前天都還問著我地基的問題,他可是一年前就在我這交了申請的。”
周老大的笑容頓時僵住了,自己都這麼低聲下氣了,這謝永福還在這裡拿喬,明擺著是等著看自己的笑話呢。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自己想辦法吧! ”
周老大說完就離開了,再呆下去也是自討沒趣!
夏日就像個多變的孩子似的,上一秒還豔陽高照,下一秒雨點嘩啦啦地,像篩豆子似的往下直掉。
周楠原本還想陪周老太太一起上山找野菜,現在也去不了了。
隻能和周老太太一起,坐在屋簷下看雨。
周老太太從她房間裡拿出一簍子絲線,想要幫還在學校的周鬆縫一下開裂的衣袖。
周楠看見針線時,眼睛都亮了。
儘管做飯洗衣不是她的強項,但是刺繡是呀。
要知道,當初她娘為了能讓她有一門拿得出手的技藝,可是把晉王朝有名的刺繡大師都請來給自己當師傅了。
“奶奶,我幫你縫吧,我還可以在上麵繡兩根玉竹。”
周老太太拿著衣服躲開了周楠伸過來的手,“算了吧,就你繡出來的東西,那還能見人嗎!”
周楠委屈地低下了頭,覺得周老太太是在說她手藝不行。
自己的刺繡在眾多師傅的□□下,不能說是大師,但是也可以說是小有心得了。
周老大是最先回家的,作為種田的一個老把手,他在注意到天色變暗後,就回來了。
“娘,我記得你申請過一塊地基,就在我們家旁邊。”
周老太太點了點頭,“對呀,怎麼了?”
周老大搬了根小板凳坐在了周老太太的另一側,沉默片刻後才說著。
“是這樣的,村裡的合適的地基都沒了,還需要排隊。我就想著讓王明祁在那塊地基上修房子。”
周老太太放下針線,皺著眉頭看了周老大一眼,“那你自己和老二商量,我沒意見。”
雨逐漸變小了,周老二和陳秀蘭這才慢慢趕回來。
下雨的時候他們還在山上砍豬草,雨太大了,弄的他們渾身都濕透了。
到山腳後,直接跑到季鵬濤那裡,借了雨披才趕回來。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濕衣服換下來。
等兩人換好衣服出門後,周老大就和他們說了地基的事情。
“老二,現在村裡沒有合適的地基了,排隊要等好久。我就想著先把我們家旁邊那塊地基讓給王明祁,等他修好房子,方便結婚!”
周老二一臉狐疑地看向周老大,是誰給他的錯覺,覺得自己已經對王明祁沒有成見了。
就算他補償周楠五百塊了,但是那就能彌補周楠為他兩次跳河的絕望了嗎。
他和陳秀蘭不說,隻不過是不想讓周楠再傷心,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為了王明祁的婚事,還能把自己的地基讓出來。
當初翻修房子的時候,大房人多,周老太太給他們起了三個房間,想著等周桃出嫁後,周橋周鬆還能各有一間房。而自己這邊人少,所以也就起了兩間房。
老太太擔心以後分家的時候,自己受委屈,所以特意在自己房間旁邊再申請了一塊地基,說如果自己需要,還可以再起一個房間。
周老二一聽到周老大在幫王明祁打自己地基的主意,立馬就拒絕了,“我不同意,要排隊他就等著唄,關我們什麼事!”
周老大有點不高興了,他覺得王明祁既然是自己的女婿了,那就是周老二的侄女婿。
他們二房有什麼事了,自己都是跑得飛快的幫忙,如今他卻連一塊地基都不願意讓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