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歲多的小崽子,好奇心重,又聽不懂。
簡直心累。
最後,杜芝蘭隻能語重心長對繁星:“以後再不能做這種事情了,知道嗎?”
這要是個兒子,她拎起棍子揍一頓就是了。
偏偏是個閨女。
偏偏閨女做的事情,比皮小子還要更皮!
哄著人家男娃光屁股去找老師,真是……
“為什麼鴨?”繁星嚼著奶糖問道。
“小男生會害羞的。被他們爸爸媽媽知道,會覺得你這是欺負他們,到時候就會找你麻煩。”
“哦。”小熊崽子似懂非懂,半懂不懂地點了點頭。
其實沒懂。
但是隱約知道,不能在學校裡做這種事了。
要不然,老師就會喊媽媽去學校。
晚上,702又傳來女人暴躁怒罵的聲音。
當時正趕上白家吃晚飯,杜芝蘭隨口提了一句,“那家孩子又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他媽咋跟火藥桶似的,一點就炸?”
甭管半夜還是晚上,又或者白天,總能撞上孩兒他媽發脾氣。
繁星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
小崽子腦回路曲折得很,沒誰知道她又想了些什麼。
*
702那戶人家。
油乎乎的菜湯滿地都是。
剛剛,湯太燙。
往桌上放的時候,不小心砸在地上了。
桌子太高,他放碗很吃力。
男孩兒小小的一隻,極力將自己往牆壁上縮,低垂著頭,驚懼得像還沒出窩的小動物。
腦袋上傳來手指拚命敲擊的疼痛。
他隻能低著頭,使勁兒搓衣角。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個智障嗎?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你怎麼不去死?你每天除了給我找麻煩,你還會乾什麼?”
“你給我滾滾遠一點,不要在我麵前紮眼!”
女人不耐煩地推搡著男孩兒,將人一個趔趄推倒在地上。
實在煩躁起來,直接動腳踹。
男孩兒反應遲鈍地往浴室裡躲。
身上臟,不能去房間。
待在浴室裡,等媽媽消氣。
媽媽生氣才會打他,等不生氣了,就不打人了。
浴室裡放著一條小板凳,男孩兒坐在板凳上,一坐就是兩三個小時。
安安靜靜的,不發出一點聲音。
像個雕塑,低垂著頭,一動不動。
一直到晚上十點半,外麵才沒有動靜了。
小男孩兒慢慢拖著腿從浴室出去,再進來的時候,小心翼翼捏著衣服。
他身上全都是黏糊糊的油湯,臟。
怕花灑淋水的聲音太大,所以抱著花灑,想努力讓水流聲音小一點。
他聽得見。
可是聽不很清楚,要很大很大的聲音,才聽得清楚。
他也不知道,水的聲音大不大,所以他很害怕。
小男孩兒不知道,有隻小熊崽子悄咪咪從床上爬起來,打開家門,在樓道瞅了一眼,702的浴室有燈光,趕緊將自家椅子凳子往外搬……
繁星手裡拎著小板凳。
想了想,又抓了幾顆紅皮奶糖在手裡。
輕車熟路爬上牆,剛好撞見小卷毛在脫衣服。
不是一身白皮了。
他從脖子到肚子,紅彤彤的。
男孩兒伸手戳了戳被燙紅的地方,反應了片刻,覺得有點疼。
繁星趴在窗戶上,隨口撕開一顆奶糖往嘴裡塞。
結果糖紙輕飄飄就順著窗戶落了下去,剛好落在小卷毛白皙的腳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