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燃自苦。
日子過得苦巴巴,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繁星。
然而此時此刻的星星崽……
你要問她師燃是誰,她可能真的還要想好一會兒,才能想得起來。
就在師燃從公孫府離開的幾日後。
幾輛馬車,緩緩從公孫府駛出。
最中間那輛極為寬敞的馬車裡,坐著的正是公孫樂善和玉心。
公孫樂善終究還是沒能經得住玉心的苦苦相求。
他看著玉心長大,少女從小到大都是個倔強不屈的性子,帶著些許驕縱和男孩子氣。
他還從沒見她那麼梨花帶雨哭過,哭得極為無助。
他問她:“當真就那麼喜歡那個男子?”
她答:“是,玉心這輩子就認定他了。”
罷了,他許是上輩子欠了她的。
根本就無法拒絕她的哭求。
於是隻能儘量在短時間內將身子骨休養好,然後北上前往京城安國公府。
公孫府作為安國公府的支脈,他前去國公府小住幾個月聯絡感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到時候,玉心能否得償所願,那就隻能憑她自己的本事了。
而且公孫樂善隱隱約約覺得……
自己興許……應該再見一見那個叫繁星的小丫鬟。
他僅僅隻是近距離看了她兩次,兩次都痛不欲生。
這其中必定有什麼淵源!
他的直覺告訴他,一定要再看看她,一定要弄清楚其中的淵源,如若不然……
他可能會後悔!
*
就在公孫樂善二人北上京城之時,封赤海腦後的淤血通過針灸已經消散得差不多。
隻需要最後再針灸一次,就能徹底散去。
如無意外,便能恢複往昔的記憶。
說實話,不知道為什麼,封赤海對這最後一次針灸,略微有些抗拒。
恢複記憶是好事,可他從屬下對自己戰戰兢兢的態度便能分辨出來——
在沒有失憶的時候,他興許,並不是個脾氣和善之人。
不,這話還說得太過客氣。
他可能是個暴戾恣睢,唯我獨尊,且冷酷狠辣的獨夫!
總而言之,絕不可能像現在這般。
他有些擔心……
然而無論封赤海如何擔心,恢複記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當最後一次針灸做完,封赤海睜眼,周遭的氣場儼然已經變幻。
有關自己前麵二十幾年的記憶,儘數歸位。
人的心境,就不會由自己控製。
二十幾年裡的明爭暗鬥,二十幾年裡的滿手鮮血,還有二十幾年裡一點一點積攢下來的對人心的失望憎惡……
注定封赤海不可能像失憶時那樣。
沒有背負任何過去,所以才能過得隨心所欲。
背負了過去,就隻剩下凶戾歹烈。
畢竟,從孩童時期開始,他就明白,這世上無人可靠得住,包括所謂的父皇和母後……
他年紀尚幼的時候不懂事,曾經渴求過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