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這到底是怎麼了?”宋元斌看著重傷昏迷的父親,眼中的淚花瞬間就湧了出來,用了大力氣才憋回去,紅著一雙眼睛看向祖母,一夕之間為他撐著天的父親倒下了,這太突然了,他完全無法接受!
為以防萬一,老夫人將這兄弟兩個都從國子監接了回來,可麵對大孫子的詢問,老夫人的冷靜瞬間崩潰,眼淚瞬間滴落,她的兒子啊!
屋內氣氛凝重又哀傷,倒是屋外的楊瀟瀟和宋幼琳麵上不表眼底卻是有些幸災樂禍,楊瀟瀟更是悄悄的和女兒咬耳朵,“幸好當初國公爺沒有納了我,否則現在就要成一場空了。”
“彆說了,小心被人聽到。”斜了眼快要到掩飾不住表情的親娘,宋幼琳警告著,心中很是煩躁。
無論如何宋鈺都不願意接受她們母女,她的確是非常憎惡宋鈺,但這並不代表她想要宋鈺死。
她不蠢,整個定國公府是靠著宋鈺才有如今的榮盛,宋家老二宋勉雖然有本事但比起宋鈺來差太多了。
宋驥就更不用說了,如果宋鈺死了,定國公府能不能維持現在的體麵還兩說,她需要的是一個顯赫的定國公府,而不是一個落魄的定國公府。
好歹入了宋家的族譜,如今隻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隻希望定國公能活下來。
不多時,去找神醫白隱的人終於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頭發花白、麵泛紅光的老人。
眼神閃了閃,安若瑜靜靜的打量著眼前的人,比起白大夫,眼前之人明顯看起來更沉穩儒雅也更靠譜一些。
“您就是神醫白隱?”老夫人顫抖著嘴唇看著白隱,眼中泛著淚花,“是您!是您!和以前的模樣不差多少。”
“老夫人。”白隱笑著拱了拱手,雖然不記得在哪裡見過這位老夫人,但她認得自己,應該是故人吧。
“喲!師兄你終於來了!”還不待雙方多說些什麼,聞訊而來的白大夫見到自家師兄笑眯眯的,“彆墨跡,先去看看病人吧,那小子快要不行了。”
白隱看著這不著調的師弟無奈的很,“你又給我找事!”
那來找他的人說的話他是不相信的,他這個師弟啊,最是不靠譜了,這麼些年了給他找了不少麻煩。
每次自己兜不住了就讓他來善後,以前是他和師傅,現在變成他一個人了,這麼多年了他都習慣了,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
“哎呀!彆說那麼多廢話,趕緊的!”
白大夫不樂意聽師兄囉嗦,一把拉著師兄來到宋鈺麵前看病,臉上的表情也嚴肅了不少,“你看看這小子能不能治,傷得夠重的,我沒把握。”
有這麼個坑師兄的師弟,白隱還能說什麼呢,隻能認命的診治了起來,但這剛把上脈眉頭就皺起來了,而後又看了看宋鈺的傷口,臉上就不複輕鬆的表情了。
“如何?”老夫人和宋鈺連忙湊上去焦急的詢問了起來,“能治嗎?”
“傷得太重,血流得太多,如果是在冬天的話保住他的命是沒問題,但現在是在盛夏,天氣太過炎熱,我也無法保證。”
白隱的話仿若是一道最後通牒,直接讓將老夫人給打擊的暈了過去,房內一陣混亂。
本想著見識一番神醫白隱醫術的禦醫們也不敢摸魚了,趕忙的去救治老夫人去了,片刻過後,屋內就隻剩下安若瑜等大房的人。
安若瑜也是被打擊的臉色的慘白,但她堅持下來了,聽著韓姨娘和朱姨娘的哭喊聲,隻覺得腦仁痛。
一揮手將這幾個隻知道哭的姨娘都給轟了出去,這才顫抖著嘴唇看向白隱,“如果用冰塊呢?大量的冰塊,或是將國公爺挪到冰窖裡,這樣可以嗎?”
“咦?”
白隱愣了一下,這個定國公夫人,連老夫人那樣冷靜的老人家在聽到他的話之後都受不了打擊倒下了,她年紀小小的心性卻如此堅韌,而且還另辟蹊徑提出這麼個法子。
“這倒是個好辦法。”
以前他隻想著怎麼用藥才能讓傷口不至於因為炎熱的天氣而腐爛,還真沒想過可以把病人挪到冰窖裡,這可真是當局者迷。
不過也隻有定國公府這樣財大氣粗的人家才能做出這麼奢侈的事情吧,普通人是完全沒有這種條件的。
“那!那我現在就讓人去將冰窖收拾出來,這就讓他們將國公爺挪過去!”
白隱的肯定讓安若瑜捂住嘴,開心的眼淚直掉,立刻就要去將宋鈺挪到冰窖裡去。
“等一等!”
白隱喊住了著急的安若瑜,默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即便如此過國公爺的情況也不容樂觀,他背上的那道傷口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已經開始化膿腐爛,將他移到冰窖也隻是能提高他幾成存活的幾率而已,我還無法保證一定能救活他。”
世人將神醫的名號加冠在他的頭上,抱以莫大的期盼,但他隻是一個大夫,並不是神仙,有些事情即便是他也是無能為力,這也是這些年來他越來越不願意出現在人前的原因。
白隱以為自己這毫不留情的話,會讓眼前這年輕的定國公夫人再也承受不住,卻不想她再一次讓自己意外了。
隻見安若瑜垂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眼睛裡含著淚水衝著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我知道,隻求神醫儘力而為,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都接受。”
被這個笑容閃了一下的白隱愣了好一會兒才在師弟的拉扯下回過神來,看著衝自己擠眉弄眼的師弟,沒好氣道:“乾嘛!”又鬨什麼幺蛾子?
這次回來本隻是想悄悄的看看那不爭氣的三個孽徒的,沒想暴露身份的,誰知道現在不僅身份暴露了,還被拖到了定國公府。
可以想象,沒多久整個京城都知道他的行蹤了,想到即將麵對的情況這腦袋就開始疼,麻煩!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