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欲壑難填(1 / 2)

清冷的月光透過狹窄的窗口灑在了黑暗的牢房中,給這狹窄陰冷的牢房帶來唯一的光線。

春日的天氣本就不怎麼暖和,夜晚更是如冬日般寒冷,臟汙又雜亂的的牢房中更是陰冷、臟汙。

老鼠蟑螂和各種各樣叫不出名字的蟲子在牢房裡來來回回地穿梭著,猖狂無比,一點兒也不怕人。

最近刑部的大牢裡熱鬨得很,即便三五不時地拉出去一批或斬首或流放,牢房都還是爆滿的,蓋因五皇子和懷王宮變,劉煥謀反,被他們牽連的人不知幾何,最近一段時間這看守牢房的獄卒工作量都增加了好幾倍不止。

雖然他們因此也能搜過一波油水,但陡然增加的工作量,依然讓他們很不高興,這種不高興就表現在了對待這些犯人的態度上了。

脾氣好點兒的還好,隻是態度不怎麼好,也不怎麼上心,脾氣不好的能直接揚起鞭子抽一頓或是餓幾天。

這段時間這牢房裡關押的都是以往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和他們的家卷們,一個個養的金尊玉貴、細皮嫩肉的,如今這一朝站錯了對選錯了路,瞬間全家人都落入地獄了。

這大牢的日子本就不好過,再遇上這麼些個不怎麼高興的獄卒,日子就更難過了。

整日整日的嚎,整夜整夜地哭,壓抑、絕望、黑暗的氣息充斥著整個天牢。

這一日夜晚如同以往一般降臨,牢房中犯人們瑟瑟發抖地擠在一起相互取暖,在這裡,活著就已經很艱難了。

但是今日有些許不同,在這寂靜的夜晚,一道橘黃色的亮光在這昏暗的大牢中緩緩移動,緩慢的腳步聲響起,慢慢的朝著大牢最深處走去。

“貴人小心腳下,這大牢臟汙,莫要臟了貴人的鞋。”

大老中的滿身臟汙淩亂的凡人露出了兩隻大眼睛,靜悄悄地看著提著燈籠在前麵領路的獄卒,聽著他這諂媚之語便知道他領來人身份尊貴,不免好奇,亦是想著能不能為自己謀一條生路。

但隨著光線逐漸明亮,看清楚了那讓獄卒將背彎得像隻蝦子一樣的‘貴人’時,眾人都失望了,因為所謂的貴人穿著厚厚的披風,將從頭到腳包的嚴嚴實實的,昏暗的燈光根本不足以讓他們看清楚所謂‘貴人’的臉。

“那人武功高強,詭計多端,被抓住的時候殺了好幾個我們的人,上麵特意交代要嚴加看守,被關在最裡麵呢。”

獄卒不知道眼前這兩位貴人和那大牢裡關著的人是什麼關係,也摸不準是有仇還是有恩,因此也沒有多說什麼以免弄巧成拙。

但他知道一定要伺候好了,這兩位貴人可是上頭交代下來的,這刑部的大牢等閒人可是進不來了,更何況這位‘貴人’要去見的是死刑犯,而且聽說還是謀反的死刑犯。

安若瑜自然不知這獄卒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便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現在她隻想要去見一見那個人,改變了她……不!應該是改變了原主命運的人。

穿過一間又一間臟亂的牢房,幾人的腳步終於停下,與其它住得滿滿的牢房不同,這個牢房裡隻住著一個人。

在這大牢的最深處,一絲絲的光線都是難得,驟然亮堂起來,瞬間就讓牢房中因為寒冷而縮成一團的人眯著眼睛醒了過來。

“起來!快起來!有人來看你了!”

麵對著牢房裡的階下囚,而且是注定要死的階下囚,獄卒的態度一百八十度改變,手中棍子敲著牢門梆梆作響。

“我一個就要死的人了,還有誰來看我。”

乾澀沙啞的聲音響起,語氣中滿滿都是嘲諷,卻又帶著絲絲的期盼。

“做人你如此狠毒,自然沒有人會來看你,但是彆人不會來,我們卻是一定會來的。”

兩人摘下披風的帽子,露出了兩張美麗的臉龐,牢房中唐姨娘那張滿是臟汙憔悴的臉上訝然了一瞬,隨即自嘲笑了起來。

“原來是你們。”

意外也不意外,她沒有想到唯一來看她的人居然是這兩人,但心中也是非常的失落。

“很奇怪嗎,你欠我們姐妹的,欠我娘的,該還了!”

打發走了陪同的獄卒,安若瑜俯視著眼前這個狼狽落魄到一塌湖塗的人,心臟密密麻麻得像是被針刺一樣的疼。

就是這麼個女人,害死了母親,改變了她們母女三人的命運,害得原主早死,雪柔郡主成了個無父無母的孤兒。

如今看到她落到這個下場,真是心情舒暢,可高興之後又是抑製不住的哀傷,即便現在這個女人被打入了死牢又如何,逝去的人也再不能回來,流逝的時間也不再回轉。

福王妃活不過來了,原主也活不過來了,雪柔她失去的童年與目前也回不來了,感覺真的很糟糕。

“唐婉兒!你害死我母妃,害我姐姐十幾年落入商戶之家,更害得我成為了孤兒,如今落得這樣的下場都是你咎由自取!是你的報應!”

雪柔郡主咬牙切齒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這個和她血緣相連的人,惡心透頂,恨得眼睛猩紅,這輩子她都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

拍了拍雪柔的手,安撫著她激動到顫抖的心情,這段日子這丫頭不知道為了這件事情哭過多少回了。

看著唐姨娘那風輕雲澹,甚至在聽到雪柔郡主的話的時候還好心情笑了的模樣,安若瑜心中的怒火也升了起來。

“你是不是很得意?”突然安若瑜開口,“很得意憑借著一己之力毀了母妃幸福的一生,很得意我被你掌握在手心裡,很得意雪柔在宮中你都能買通她身邊的大宮女教壞她,很得意你過得比我母妃好。”

“是!我很得意!”落到這樣的下場,自認為出不去了,唐姨娘也不再偽裝,艱難地坐了起來靠在了牆上,即便是這小小的動作讓身上被嚴刑拷問的傷口崩裂疼痛,她依然是暢快的笑了,看著安若瑜和雪柔郡主的眼神,閃爍著詭異又激動的光。

“福王妃又如何!郡主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死在我的手裡,她的女兒也被我掌控在手中,成了個低賤的商賈家中的庶女。”那時候可是她人生中最暢快的時候了!

視線落到滿臉憤恨的雪柔郡主的臉上嘻嘻笑,“要不是當時出了點意外,你以為你能留下來做這個郡主,這麼些年我買通你身邊的人教壞你,沒想到你這麼不爭氣,一點兒用都沒用,白瞎了我的銀子。”

“你這賤人!”雪柔郡主被激起了怒火,身邊的大宮女是這個女人安插的人手,想要教壞她的這個事實讓她無比的憤怒,那種被背叛被愚弄的感覺燒得她寢食難安,如今都已經淪落到了階下囚了居然還敢激怒她,真是該死!

“彆生氣,她現在也隻能耍耍嘴皮子。”阻止氣得要叫人教訓唐姨娘一頓的雪柔,安若瑜自始至終都非常的冷靜。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安若瑜冷冷地看著笑得不懷好意的唐姨娘,比她笑得更冷。

滿眼譏諷道:“雪柔她天性善良,即便你故意使人引誘她學壞,她依然還是那個善良可愛的姑娘,絲毫沒有落到你的陷阱中。”

“我雖成了商賈家的庶女,但是我穿金戴銀,過了十幾年的富家小姐的生活,但是我沒覺得不好,更彆提後來我嫁給我家夫君成了定國公夫人,夫君寵愛,繼子懂事,便是我是郡主怕也是難以擁有這麼一段好姻緣。”

“母妃她雖然為你所害,但我相信她這一輩子亦是值得的,她擁有父王唯一又真摯的愛,還有我們這兩個出色的女兒,她去世之前一直都很幸福。”

看著唐姨娘那漸漸陰沉下來的臉,安若瑜微笑著繼續。

“而你給安鴻那樣自私涼薄的人做了一輩子的姨娘,被王氏壓了一輩子,伏低做小了一輩子,開心快活的日子沒有幾天,有的隻有算計,隻有隱忍,幾十年也比不過我母妃短短幾年的幸福日子。”

“你唯一的女兒喬雨馨也和你一樣,隻會算計隻會隱忍,做了安家十幾年的庶女,她的日子過得比我還差,最起碼在喬家我能擁有自己的院子,好不容易嫁給五皇子,說是側妃卻也隻是個妾,如今更是跟著五皇子宮變失敗,性命難保。”

“和我母妃想比你比不過,你的女兒和我母妃的女兒想比,也比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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