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柔的事暫時不計較, 還是得先緊著抓厲鬼。出師未捷,一連折損兩個道友, 那惡鬼猖獗至此, 簡直無法容忍。
驅魔師一塊合計, 白日裡陽盛陰衰,惡鬼實力大減,就趁這時機, 搜鬼!
一夥驅魔師分為三隊,藺柔所在那支隊伍, 負責田野小道, 搜索墳包、廢棄莊稼地和樹林;第二隊走河灣道, 搜索村子的小河溝和大河灣;而林言跟林清禾這一隊, 走的主道,搜索棺材鋪、祠堂、民房和停屍客棧。
搜索一天,那隻害人的厲鬼仿佛消失了, 到處搜索不到,隻順路遇見一串小鬼,但凡沾染過人命的, 統統收進葫蘆,帶回去交特殊部門處理。
天黑的很快, 才過七點, 天空就黑成墨池, 路上風獵獵吹動, 墳地裡、河溝邊發出詭異的叫聲, 棺材鋪、停屍客棧大門咯吱咯吱作響,讓人毛骨悚然。
小鬼魏雨屢次出現在眾人前麵,嚴肅地提醒,“天黑了就回去,彆驚擾了老祖宗。”
老祖宗是誰?驅魔師們覺得新奇,再去問,魏雨就麵無表情,閉口不言,隻道這是湘水村的秘密,活人遵守,死人也得遵守。
驅魔師便不再問。他們頭一回聽說,湘水村有個老祖宗。聽魏雨的口氣,老祖宗被整個村子崇拜和敬畏。
入鄉隨俗,湘水村沒有活人,當地鬼的規矩也需要遵守。魏雨既然說了,大家也不好亂逛,就收工回去。
這夜,大家經過討論,索性聚集到魏氏祠堂歇息。與其讓厲鬼逐個攻破,倒不如團隊齊心合力,一起捉拿這隻厲鬼,他們幾個都是玄學界赫赫有名的驅魔師,被一隻厲鬼弄得全軍覆沒,死了也丟臉。
天色黑沉沉,風一到晚上就可勁兒吹。林言跟隨林清禾進入祠堂,林清禾先走,林言在後麵,進門時順手插上門閂。
她習慣性看一眼祠堂內,所有人麵色緊繃。又看了眼藺柔,燭火昏暗,她試圖擠進隊伍,其他老人看她一眼,問了幾句話,讓她先去休息。轉頭,幾個老人繼續討論厲鬼和封印問題。
再次被孤立,藺柔臉上迸發出不甘和怨恨,咬了咬牙,目露不屑,退開一步。
嗬,故意躲避她!躲避就躲避,她早晚要這些人後悔不迭。
不得不說,重生回來,藺柔經曆過高高在上,萬人景仰,再次摔倒低穀,心理毫無知覺下扭曲了。她討厭失敗,討厭被人同情,討厭排擠,討厭每一個人。
她目光如同看死人,涼颼颼地掃過每一個驅魔師,有趙天德、林清禾……
藺柔盯著其他人,林言盯著林清禾,盯著她。
趙天德皺眉,點著煙,吞吐煙霧,刹那間滿祠堂裡飄蕩刺鼻的香煙味,幾個女驅魔師都有些不滿,但想到趙天德剛失去好友,正痛苦著,就隨他去了。
林言嗆一鼻子,蹲在角落裡躲避煙霧,她轉過頭,對上藺柔怨恨又激動的目光,林言回他一個冷笑的眼神。
這麼激動,就在今晚,藺柔怕不是要動手。
耳邊這時傳來一陣吵鬨,林言轉過頭,是林清禾和趙天德吵架。趙天德吸了半截的香煙,已經被奪走。他憤怒地說了幾句,一看到林清禾嚴厲的臉,有些氣弱。
沒了香煙解愁,趙天德心裡實在難受,有點憤怒:“搜一天了,按理說,不應該搜不到一個厲鬼。”
林清禾:“你什麼意思。”
趙天德:“那鬼要是野鬼,氣息強大,不可能找不到。可要是驅魔師養的,懂得收氣斂息,就很可怕。”
林清禾搖頭:“沒有證據,誰都不能懷疑。”
趙天德咬牙:“很快就能找到證據。”
林言坐祠堂角落,隔一段時間,就看看林清禾。另外的時間,就看看藺柔。在幽若燭光裡,慢慢合上眼皮。
半夜,她被一陣劇烈的拍門聲驚醒,猛的睜開眼。
祠堂內,一根蠟燭立在中央案桌上,昏暗的燭火後麵,是排排森黑的魏氏族人牌位。林言坐起,直勾勾盯著木門。
砰砰砰!砰砰砰!
風聲不知何時停了,此刻,拍門聲格外清晰。老舊木門被拍得晃蕩,林言皺眉,擔心門馬上就要碎裂。她數了數,拍門拍七下時,就會歇會,緊接著傳來刺耳穿腦的抓門聲,一上一下,於是,林言眉頭糾結,又想著門會不會被直接抓爛。
“誰!”動靜震天響,驅魔師先後醒轉,察覺門外的動靜,下意識拿起身旁法器,一躍而起。
林言從雙肩包裡摸出探陰儀,手指撥彈幾下,對準木門方向,一測,指針就“謔謔謔”地狂轉!說明門外的家夥,陰氣極濃。
她當即拿起桃木劍,外麵那個大鬼,就是他們搜遍全村都找不到的厲鬼。
“師傅,不好,是厲鬼。”
林言轉頭彙報消息。
“就等他來了!”趙天德咬牙切齒,其他驅魔師也是相同的表情,恨這厲鬼恨得牙癢癢。
林言拔出自己的小劍,眼角餘光瞥了眼藺柔,沒有忽視她臉上扭曲的暢快,似乎大仇即將得報。
藺柔慢慢走進林言。
林言勾勾唇,活動活動右手手指,指尖傳出微涼,九陰白骨爪就戴上了。她狀若驚恐地往林清禾身旁奔去,正好與靠近她的藺柔撞上,她腳下一絆,就往藺柔身上倒去,同時,在藺柔右手上快速劃下。
“林言!”熟悉的疼痛傳來,藺柔猝不及防,震驚不已。不由自主想起右手被疼痛折磨得欲生欲死的半年。等對上林言嘲弄的漂亮眼睛,恍然大悟,原來……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