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姬兩國都是大國, 這一場戰爭曠日持久,勝勝負負,難分高下。有些地方甚至開了賭場, 堵哪一國會勝, 沒多久發現除了陳國本國人,其他國人都會押姬國勝,陳國勝的賠率一時居高不下, 尤其到了後期,姬軍勢如破竹而陳軍節節敗退, 賠率更是提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度。
有陳國士子義憤填膺,“誰說陳國會敗, 我兵強馬壯, 近些年來實力更是強盛,可是它姬國因姬王寵信柔夫人,一直走下坡路, 況戰場風雲變幻, 局勢說變就變, 焉知我陳國就不會反敗為勝?”
其他人捧腹大笑,理解陳國人的心情,卻仍舊樂不可支:“哈哈哈哈,陳軍快被打殘了,還說啥起死回生,不若彆那麼死腦筋,趕快改押姬國勝才是正經……”
“老兄, 節哀!”
開啥玩笑,姬軍糧草充足,又接連打了兩場小勝仗,破敵虜敵五六萬,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陳軍後繼無力,頹勢已顯,再打下去,根本討不得任何好處。
賭坊人聲鼎沸,談笑喝茶功夫,押姬國勝的人更高了幾層。
這時間,賭坊走進來一人,看了擺放輿圖兩邊的銀錢,姬國這邊高高堆成小山,而陳國卻無人問津。他笑了笑,將錢袋一拋,“砰”地一下砸在陳國輿圖上。
三百金!
這奇異舉動如同巨石投入平靜湖麵!旁觀立刻有熱心人勸他再好好想想,金是列國通用貨幣,三百金,夠尋常人家吃一輩子了。誰知這男子卻微微一笑,“賭一把玩玩罷了,算不得啥。”
圍觀人遂不再勸。殊不知,同一場麵,在列國各大賭坊同時上演。總有財大氣粗的商人或者公子哥,拿百金押了大冷門陳國。
郭秉臨真是服了,“那家夥真是瘋子,逮著賺錢的空子就鑽,那麼多金子撒出去,也不怕賠了。”
林言抿嘴笑嗬嗬道:“有我在,必然讓二哥賺的盆滿缽滿。”何況召冉動用的是國庫的錢,她更要努力讓陳國打贏這一場仗。
郭秉臨晲了林言一眼,搖搖頭,許久才道:“你也是個瘋子。”他越發猜不透她的想法了,隻知道,三弟每次要跟姬國打仗就仿佛打了雞血,雙眼熠熠發光。那種拚命要將當世最大國家拉下馬的勁頭,每每讓郭秉臨嚇得不輕。
也就她是他兄弟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要換成其他人,他會直接罵“瘋子”,然後扭頭就走。
膽兒太肥了,敢跟姬國乾。
林言笑眯眯地目視前方,她像是無所事事,一會兒爬到高處看看山坡,一會兒盯著河流,時不時還要抬頭望天。
夜黑若墨染,漫天星子忽閃忽閃,星羅棋布,似有長衫大儒落子,寬袖掃過,卷起陣陣小東風。
此時墓林軍已出了雍國地界,抵達陳、姬兩國交戰場地數十公裡外。林言得到斥候稟告,揮揮手,下令紮下營帳,調養生息。
她叫來副將莫達,取出一封信和偽造得幾可亂真的通關文牒交給他,囑托幾句,莫達點點頭,轉身騎上快馬,連夜離開。
營帳裡燈火通明,林言按照008傳送的資料,親手堆出立體沙盤。郭秉臨將軍營安置妥當,過來找林言,就見他們的軍師大人拎著小鐵鏟,正慢悠悠往一座“山”上堆沙子。
走到跟前,落下最後一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