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不語的謝晦道:“曹世榮不足成器,何以與朝廷抗爭?”
蕭韞之幽幽道:“怕是有了外援,有恃無恐。”
這會兒,三人三雙眼睛,都齊齊看向蕭韞之。
蕭韞之道:“可還記得,半年前,曹世榮在西甸大量收購玉石?”
雲莞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曹世榮收購玉石,是為了收買人心?”
這世上,誰會如此愛玉?
雖然當時的事情過後,雲莞和蕭韞之依舊查不出,曹世榮收購玉石的目的何在,但如今想來,這個可能性極大。
蕭韞之點了點頭:“一半的可能。”
她歎了一聲:“既如此,朝廷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麼?”
蕭韞之搖了搖頭:“曹氏若無太大的動作,隻是籌糧備戰,朝廷自然發現不了。”
說到這裡,蕭韞之對顧庭正色道:“再探虛實,朝廷若是真無作為,必要時候,便將消息傳出來。”
顧庭同樣神色認真地點了點頭,唯到此時,方見顧公子神色認真,半點京城紈絝富貴公子的派頭也沒有。
蕭韞之轉頭看向謝晦,道:“若是朝廷出兵,你請纓參戰如何,小侯爺?”
謝晦並不是很喜歡小侯爺這個稱呼,聞言瞥了一眼蕭韞之,也不問為何,倒是點頭應了下來。
雲莞覺得,不知為何,看著有些乖巧。
蕭韞之便笑道:“也該讓我們家小侯爺出去曆練曆練了,成日在朝堂上,見著那些文官你爭我鬥,爾虞我詐,人都要變傻了。”
謝晦並不想理蕭韞之,又給自己倒了一盤藕片到清湯裡去,默默地低頭吃了最後一塊山藥。
雲莞抿唇左看看右看看,不由得抿唇失笑。
她有些好奇,為何謝小侯爺這般聽蕭韞之的話。
四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說話,滿滿一桌子的菜也被吃了個精光,顧庭心滿意足地喝了一杯店鋪裡泡的花茶,隻覺得茶香味濃,尤為解膩,含笑道:“小阿莞,你這湯鍋的湯底,配方到底如何,可否賣我一份?”
雲莞伸出一隻手指頭,搖了搖道:“千金不賣。”
顧庭嘖了一聲,正要說什麼,雲莞臉色微沉,四人都不約而同地往房頂上看。
一陣很輕的、幾乎讓人聽不到的腳步聲,但對於四個習武的人而言,卻非常清晰。
雲莞無聲笑了一下:“明日就要開業了,看來,有人想要砸本姑娘的場子啊。”
顧庭吃飽喝足,主動道:“那也看小爺同意不同意。”
畢竟他還想要入股這一定會在京城異軍突起的酒樓呢,隻可惜阿莞還沒有點頭應下來。
謝晦也放下茶杯,一副替雲莞出頭的樣子。
雲莞勾了勾唇笑道:“小侯爺不必出手,鬨大了,可就不好看了。”
畢竟現在還不是讓惠帝知道蕭韞之和鎮遠侯府的小侯爺關係匪淺,能深夜暢談喝酒的時候。
說罷,她拍了一把桌子,輕盈的身姿一躍起,穿過天井,落在了房頂上,隻給蕭韞之留了一句話:“讓我試試身手。”
蕭韞之無奈,原本已經要起身了,隻得按下不動,收了軟劍,慢悠悠地走至欄杆邊,看著頂上的雲莞,以及幾個包裹嚴實的黑衣人。
雲莞落在房頂上,便見七八個黑衣人分散在新店的屋頂上,勾唇笑道:“諸位,明日便是我新店開業大吉,你們這般深夜來訪,行徑偷偷摸摸,可不太好吧?”
黑衣人對視一眼,似乎意外於雲莞的身手,而後眼神卻越發嚴厲,幾個人朝著雲莞一道撲了過來。
雲莞冷笑一聲,一手抽出腰間的長鞭,便朝著幾個黑衣人甩了過去。
雖然做的是殺手的生意,但這些人的身手,著實不怎麼樣,過了兩三招之後,雲莞便摸清了他們的底。
大概是最末流的殺手。
長鞭一甩過去,其中一人便被她一卷,從屋頂扔到了酒樓的後院去。
這些人料不到她的身手如此好,一根繩子竟這般甩得出神入化,還以為還是個嬌滴滴的閨閣裡的小姑娘,半盞茶之後,兩人相繼被她甩到了地上,不覺有些吃力,正想要撤退,蕭韞之一閃身,從欄杆邊一躍而起。
腰間軟劍抽出,在月色與雪色的映照下,閃出銳利的光芒。
不過兩三下的功夫,便將剩餘的四五個人全部打倒在地。
雲莞不太高興地撇了撇嘴:“我能自己對付的。”
蕭韞之無奈道:“外邊寒冷,屋頂上風大,仔細吹得頭疼。”
雲莞:“……”
好吧,她跳下屋頂,落在幾人的麵前,半點憤怒怨恨的情緒也沒有,對著幾人笑吟吟道:“來說說,讓你們來刺殺本姑娘的,究竟是誰。”
她摸著下巴,像個貪玩的小姑娘一般,大言不慚道:“本姑娘做生意本本分分,也從未與人結仇,怎麼會有人想要來殺我?是你們將知道的告訴我呢,還是我想辦法讓你們招了?”
她做出齜牙咧嘴的凶惡模樣,指了指不遠處辣湯滾滾的鐵鍋:“不回答我的話,我便割了你們的舌頭,辣湯燙過,拿去喂隔壁店的大黃。”
“哦,大黃是一隻半人高的狗。”
幾個黑衣人臉色微變,不明白看起來嬌俏可愛的小姑娘,為何能這般無辜地說出這等惡毒的話來。
蕭韞之無奈地揉了揉額頭,眼裡卻一片寵色,隻覺得阿莞哪樣都是可愛的。
謝晦聞言,雖依舊麵無表情,卻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還神色擔憂地看了一眼自己兄長。
顧庭抖了抖,一言難儘地看著雲莞,而後手中的扇子敲了敲蕭韞之:你未來媳婦這麼凶殘,兄弟好為你擔心。
說完,他看到蕭韞之眼裡的縱容之色,臉色更加一言難儘了。
他就不該說!
蕭韞之隻幽幽瞥過去一眼:你連媳婦都沒有。
顧庭:“……”不知為何,感覺自己被冒犯了。
這些人都不是死士,不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罷了,知曉麵前的這幾位,都是功夫高深之人,這筆生意,接得實在不劃算。
但他們也著實不曉買雲莞之命的人到底是誰,隻好苦巴巴道:“姑娘饒命,我們確實不知對方到底是何人,我等做買賣,從不問買主到底何人,隻要對方給足夠的銀票便接生意,實在不知,姑娘是隱藏高手,否則便是再多的銀子,我們也不接下這一單啊!”
雲莞揚了揚眉道:“你們倒是挺會說話的。”
她也並不在意,摸了摸下巴,忽然問道:“對方花了多少銀子買我的命?”
“七,七萬兩。”
雲莞:“……”
太便宜了吧!她才值七萬兩銀子麼!